第94章 镜花水月,终化浮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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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乃齐国斯武帝之女，封号羽齐！”
“齐国百万鬼兵！阴虎符在此，听我号令！”
“我以千年修炼鬼力及神魂献祭于天，只求齐国百万鬼兵再入轮回，福寿延绵！”
“收！”
齐婉娘震耳欲聋的话音刚落。
泛着幽冥荧绿的鬼兵魂魄受到召唤，化作一道道光束，以齐婉娘为中心，卷入漩涡当中。
最终集中进入到齐婉娘手里的阴虎符中。
萨麦尔沉声道：【孩子，她在通过祭天，打通轮回通道。】
云己生猛地抬头，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对方从梳妆开始就奇怪了。
齐婉娘不是在为他的离别饯行，她是在为自己的离去做最后的告别。
萨麦尔看着云己生握着枪的手缓缓收紧，直言道：【晚了，天道已经开始回应齐婉娘的献祭了。】
沙回升作为最后一个没有进入阴虎符的将领，冲着云己生的方向再次下跪道：“将军，我等去也，望来世再给您当牛做马！”
不知是不是被银月枪的回忆所影响，云己生心里竟有股不可名状的烦闷。
他眸色沉沉，不可察觉的轻吸了一口气，半天沙哑道：“你们……你知道她会这么做？”
沙回升垂头，不敢直视云己生的目光：“将军，羽齐公主就算不这么做，这个世界的主人也不会放过她的。她让我和您说，她从未后悔喜欢过您……”
“她还说，您是光，是她生命中唯一出现的光。”
说罢，最后再做一次拱手礼。
沙回升也化作一道幽冥绿光，“咻”的一下飞入了齐婉娘手中的阴虎符中。
齐婉娘双手握着容纳了百万鬼兵的阴虎符，只见原本暗淡的铜制虎符，此时散发着幽冥莹绿。
齐婉娘的献祭成功了。
她的身体从下至上正在变成星光消散。
透过云层，唤醒了天道的觉知，齐婉娘同时解开了自己能力的禁锢。
知情的人就会知道，她其实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实力，虽然不及无限世界的主人，但早就不知道比无限长廊的层主厉害了多少倍。
她低头望着邢栩等人的方向。
终于，透过那道掩藏生人气息的结界。
齐婉娘看到了邢栩濒临破碎的灵魂内核，她缓缓勾唇呢喃道：“看来不用我出手了……”
视线转移，齐婉娘抿唇，满眼眷恋并含泪望向台阶上的云己生。
只见对方目光沉沉凝视着她，和回忆中惊艳绝伦的少年郎重叠。
齐婉娘朱唇轻启，缓缓呢喃道：“云哥哥……云郎。”
话音刚落，消散星光已蔓延到头部。
齐婉娘不久消失在了空中。
鬼域中的皇城也一同缓缓消散。
最后，只一轮银月挂在空中。
齐婉娘幽怨又空灵的歌声再一次出现在众人的耳旁。
“江水潺潺，思念如潮涌；归期如梦，遥遥无期约。望断归鸿，传书千里外；风起花落，又一个春秋。云隔相思，半月入梦圆；香帐暖烟，魂断欲相随。忘川千年，无人再似君；镜花水月，终化浮生叹……”
突然，一阵风向云己生袭来。
夹杂着齐婉娘的叹息，拨动了云己生的发丝。
耳坠下的流苏叮铃作响。
云己生喉结微动，只觉着心在不断下沉。
黑暗渐渐蔓延至月亮，似要将其吞噬。
鬼域支撑不住了。
突然，月亮从中间破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露出了宇宙的模样，无数星光点缀其中，令人目眩。
而还在空中漂浮的阴虎符，此时不受控制的剧烈颤动，并冲着月亮划破的口子，射出一道拥有巨大能量的光线。
轮回通道已开启。
一道道幽冥荧绿，顺着光线涌上“咻咻咻”的涌上。
渐渐地，鬼兵消失，能量耗尽的阴虎符，又恢复成了颜色黯淡的破烂青铜。
在最后一丝能量冲击中，瓦解气化消散。
……
此时，被囚禁在金色笼中的莲生缓缓睁眼,露出了那双星云流动的眸子。
“可惜空有机缘，却是个痴人，我匀你一线生机，再入轮回吧。”
莲生话音刚落，从他的周身便出现一缕缕由白色光点组成的细细柔软光束。
像是有生命一样。
它冲出了这漆黑的空间。
并与宇宙外即将要消散的最后一丝零星光点结合。
最终，完美融合；化作状如露珠，散发着金光的圆球。
只见圆球内部出现一个婴儿。
浑身赤裸，紧闭双眼，额间的牡丹花钿和齐婉娘一模一样。
不一会儿，额间嫣红花钿被红色朱砂痣代替。
突然，金色光珠像是感应到某个世界召唤，光速穿越了过去。
伴随着婴儿的啼哭，宇宙中凭空出现了与之命脉连接的星星。
画面一转。
金色笼中的莲生再一次缓缓闭上双眼，休养生息。
他身上属于神明的洁白光晕变得比原先更加暗淡了。
像是即将走向死亡的白色金丝雀。
脆弱又不失美好的模样令人心痛。
……
萨麦尔等人并不知道齐婉娘被神明重新规划了生命轨迹。
萨麦尔看着渐渐吞噬的月光，电子表情一动不动，像是在想些什么。
随后发出了感慨，似感慨齐婉娘的遭遇，也似在警醒站在身边的人。
萨麦尔：【所以，恋爱脑没有好下场。】
齐婉娘的叹息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听了萨麦尔的话，云己生不自觉捏紧了手中的银月枪。
他抬头望着空中仅剩一丝光亮的洁白月光，冷声道：“萨麦尔，你不觉得你很矛盾吗？”
萨麦尔电子眼提溜转了一圈，看向云己生的方向道：【怎么说？孩子。】
云己生敛眸抿唇道：“当初给我姻缘丝，让我谈恋爱的是你。”
“现在和我说恋爱脑没有好下场的还是你。”
虽然云己生说这句话的时候面无表情，语气无悲无喜，但了解云己生的萨麦尔还是能感受到来自于对方的埋怨。
萨麦尔混淆着电子音的低沉男声，陡然笑出了声。
在半径百米内无人的空间内，他的笑声格外突兀。
笑声停了没多久，萨麦尔的声音充满戏谑又冷酷无情。
【神明不是生来无情。未入世先出世的不是骗子，就是自私的混蛋。】
云己生沉吟片刻，敛眸回应道：“这方面，我是没有你这个老东西懂。”
老东西？
听到这三个字，活了百万年无法反驳的萨麦尔，圆圆电子眼瞬间眯成了一条线。
他自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