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羽水之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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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意倏然褪去，他的脸阴沉可怖，似乎极为不悦：“公主，我说过很多次，太子殿下是您的哥哥，但我不是。”
“九阴……将军。”龙吟见他神色不对，不敢和他作对。
“我记得提醒过你，不要闯进我的寝殿。”
“我不能进？凭什么她能？”
“凤缘公主是我的客人。”
“你上次帮她对付我，现在又带她进你的寝殿，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的事，还不需要公主操心。”
龙吟本就生气，原本还没来得及注意缘起身上的衣裙，此时注意到后，更加恼火：“这衣裙该是本公主的！”
说着便要上前抢，缘起一向不喜欢她这副霸道无理唯我独尊的腔调，疾言厉色：“龙吟公主好大的架子，这衣裙是九阴将军送给本公主的，何以成了你的东西？！”
“我不许你穿，快给本公主脱下来！”龙吟祭出阆风镗，威震赤水，整个龙宫都在抖动。
缘起捏诀，以紫藤花为引，召唤幻境。
士可杀不可辱，除非倒下，否则绝不认输。
缘起一向不是什么轻易服输的主儿！
九阴的脸色冷得吓人，他挡在缘起面前，海中响起数次轰隆声，紫电惊雷，狂风大作，树木又被吹动，连根拔起之势。
紫电鞭是他的法器，可招雷电，轻轻挥动，可动山海，此鞭嗜血，会在杀戮中越战越勇。
“我说了，凤缘公主是我的客人，任何人不能动她。你若是想试试法器，我倒是乐意奉陪。”
龙吟受惊过度，拿着法器的手不住颤抖，然后便听见九阴的声音：“若是不打，便把你的法器收回去。”
阆风镗被收回后，龙吟面色惨白，全身哆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九阴用比这深海中的水更加冷冽的声音，轻轻吐了个字：“滚！”
龙吟如释重负，快速逃离。
紫藤花还在空中飞舞，与这肃杀的氛围极为不符，缘起想起此前姻缘与她说过，无烬神君是个十分冷漠的神仙，杀伐决断，他只要站在那里，便能叫敌人心惊胆寒。
可她不曾见过神君生气，只记得他死皮赖脸的模样。
曾经那个连仙根都没有的小仙子，在他面前如同蝼蚁，他只要轻轻动一根手指，便可让她灰飞烟灭。
然而第一世时无烬神君任由她百般折磨，第二世时守在她身边悉心教导，而她越发放肆无礼，完全忘记他是这世上唯一拥有神力的神明。
都说历劫时会展露出神的性格底色，无烬神君的底色便是这般雷厉风行又冷酷无情的性子？
“你……在害怕吗？”
缘起回过神，很认真摇头：“我……好像不怕。”
他笑了，轻飘飘地说：“你的万叶飞花使得不错。”
“你知道万叶飞花？”
“当然，这是上古神族的术法，神对万物的感知力高于常人，所以能操控世间万物。神界陨落后，仙门中有不少仙家修习这门术法，可惜收效甚微。你的感知力是上乘，只是灵力欠佳，不过你的幻术一流，用万叶飞花佐以幻术，定能大成。”
“真的？”
“真的。”
“借你吉言。”
九阴带着她参观龙宫，接着回到赤水河畔，在河岸上漫无目的地行走，穿过树林，趟过溪流，采三两花束，听七八鸟鸣，随心所欲，自在逍遥。
日落西山时，九阴问她：“想不想去看看太阳落山之地？”
“虞渊吗？据说那里的羽水经烈火焚烧，是为火水，除了魔族中人，其他各界入之则焚，是个黑暗潮湿之地，自来由魔族统御，我们如何能去？”
“可以的。”
九阴再次召唤出鲲，此次鲲鱼从海面一跃而起，化为鹏鸟，绵延千里，一望无际。
大鹏扶摇直上，一飞冲天，御风飞行，可追日月。
缘起站在鹏鸟之上，仿佛置身云端，绵软柔和，是个十分舒适的场所，这让她想起无涯洞中的那朵祥云，那朵陪伴她整整三百日的祥云，与此刻鹏鸟的脊背一模一样。
难道这鲲鹏原本就是无烬神君的坐骑？
若是没有忘川印，缘起还真想问问他，当初既要罚她，又要帮她，是何缘故？
九阴见她一直盯着自己，便也盯回去：“公主盯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随即摆出小女生仰慕他的做派，拍手，“九阴将军盖世无双，小女子佩服之至。”
“我怎么觉得你不是真心的？”
“怎么会？同为仙友，同修仙法，大家互相要有些信任嘛。”
“你最好是。”
鹏鸟追着太阳共赴虞渊，他们站在池边瞧见太阳落入虞渊，火光与羽水相融，迸发出无尽威力，不少火球喷溅而出。
九阴一时不察，结界建立前，缘起已被一小团火球砸中，手臂肌肤瞬间溃烂，极小一滴，已足够痛入骨髓。
她皱眉的一刻，他彻底慌了神，开始悔恨自己带她来这样危险的地方。
他只是想展现自己的厉害之处，如同孔雀开屏，展现漂亮的羽翼，好让她崇拜欣赏，却不想令她受伤。
“你受伤了？”
“不碍事，一点小伤。”
九阴为她疗伤，可惜仙力对羽水伤害毫无用处。
缘起见他懊恼自责，忍痛笑道：“不过一点小伤，不日便能好，左右不过痛上几日。”
“不行。”
“寻木根系遍布四方，覆盖整个虞渊，其汁水可疗愈羽水之伤。”
“好，我这便去寻。”
“此地凶险，你要小心。”
“我不要紧。”
缘起待在结界中等他回来，手臂上的伤实在疼得厉害，以致全身冒起冷汗，她只好寻了墙角蹲下。
羽水与仙力相冲，她曾试过以自身仙法与其抗衡，终是不能，反而因两股力量相斥，叫她痛上加痛。
“只是一滴而已，要不要这么疼？”
疼起来的时候，脑子也蒙蒙的，看人看物都变得恍惚起来。
她看着九阴，竟看出了无烬神君的样子，明明转世后的两人，容貌都变了，她却还是看到了神君的身影。
九阴为她敷上寻木汁水，见她正看着自己发笑，不由心疼：“是不是很疼？都疼傻了。”
“不疼。”
寻木汁水果然有用，没一会儿溃烂的肌肤开始慢慢复原。
九阴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手腕，似是极为珍藏之物，他温润柔和，轻轻地朝伤口吹气，似乎这样，可以止住羽水灼伤之痛似的。
明知道不能，却因愧疚，总想着做点什么，哪怕徒劳无功。
直到手臂肌肤彻底恢复原样，九阴才放下心，他肆无忌惮地在她小臂位置摸索，再三确认伤情。
“好了，没事了。”
缘起嫌弃地看他：“九阴将军，你摸了这么久，摸够了没有？”
九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无理行径，松手：“对不起，我……没注意。”
“没关系，我们回去吧。”
有时候，缘起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脾气真好，这都没有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