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普通人的试错成本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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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盼盼被对方用力一推，尽管她尽力想要稳住自己的身形，可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向后仰去。
就在她做好准备用手肘着地减缓身体受到的冲击时，后背抵上一只大手，阻止了她的摔倒。
赵盼盼回头，对上一双锐利的眸子。
程高远把人扶好，就立马松开手。
“先生，这里是有监控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您对孕妇动手，我可以报警的。”
宝爸愣了一下，随即心头涌上一股后怕，本来他们占理的，如果赵盼盼真的出意外，他们就变成不占理的一方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
赵盼盼想到那几个因为帮助自己被开除的护士，连忙拒绝程高远的好意，“程医生，不好意思，我没事，谢谢你。”
程高远皱了皱眉，选择尊重赵盼盼的决定。
“保护好自己，才能传递善意，不要把自己给善进去了。”
赵盼盼点头，程高远没有多做停留，转头带着其他医生快步离开。
他们来急诊部，是有紧急情况处理，遇到赵盼盼的确属于意外。
宝爸等他们走了之后才做出反应，狠狠的骂了一句，“现在医生也是，没有半点服务态度，都分不清谁是受害者就胡说八道！”
赵盼盼：“……”
赵盼盼看了一眼窝在母亲怀里哭累后睡着的小男孩儿，最终还是心软。
她也想和对方据理力争，但从事这个行业，面对形形色色的人，就注定腰板硬不起来。
“宝爸，宝妈，孩子睡了，咱们就先回去吧？”
两夫妻没有再说什么，但态度很明确，一退费，二赔偿，没有商量的余地。
两人带着孩子上车，直接离开，把赵盼盼一个人留在停车场。
赵盼盼：“……”
她没有权限承诺什么，也没有权限改变什么，一边往外走，一边给莉娜打电话，想要问这样的情况公司能做出怎样的让步。
第一遍，无人接听。
第二遍，中途挂断。
第三遍，直接关机。
赵盼盼咬唇，莉娜在逼她。
以前她精力充沛的时候，可以把那些小手段踩在脚下，可随着店内入住客户越来越多，她需要其他人协助的时候，莉娜的做派就可以趁虚而入，给她带来很多麻烦。
这就是阎王意见，小鬼难缠的具象化。
也许，是时候该离开了。
人生路上会遇到无数牛鬼蛇神，如果每一次都用离开、逃避的方式解决，那就会一直在原地打转。
但赵盼盼清晰的知道，自己这一段路如果不及时停下，撞上南墙的时候，疼的只会是她自己。
可她不想因为自己没有处理好同事关系，就影响到那些已经签单的客户。
只是，她注定要因此损失一笔提成。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当一个客服业绩超出五十万之后的部分，是要扣除百分之五十服务费，只有客户入住完成后，才会给客服核算。
也就是说，她一百万的业绩，前面五十万的提成拿到后，剩下的五十万要按照二十五万的业绩去算提成。
比如她五月的业绩是一百万，除掉12万是1%的提成后，有38万是5%的提成，剩下的50万，则是按照50万x5%÷2来算，就只剩下1.25万的提成，提成部分一共是3.27万。
加上转正后3500的底薪，五月的工资也只能拿到3.62万。
剩下有1.25万的业绩，要等到客户坐完月子，这个单子完全完成后才能核算。
可有些宝妈的预产期，是明年。
眼看已经6月底，她这个月的业绩依然在一百万，相当于又被压了1.25万的业绩不予核算。
她7月离职的话，共计有2.5万的提成就没有了。
公司为了客服团队的稳定和客户突发情况的应对，预留了空间是可以理解的。
可这笔钱对她来说，数目不小。
赵盼盼叹了一口气，在心里盘算来盘算去，都舍不下这笔钱。
以前跟妆起早贪黑一个月也就万把块，现在不用起早贪黑，风吹日晒，一个月有三万多，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想要坚持下去的。
但是她更清楚，她跟莉娜之间，是无解的。
以莉娜的手段，她的坚持只会给那些来坐月子的客户带来更多不好的体验。
那些宝妈因为相信她，选择跟她签单，她不能因为自己给别人带来麻烦。
“怎么还没走？”
程高远突然出声，赵盼盼吓了一跳，“程医生？”
“抱歉，刚忙完出来透个风。”
说着，他拿出一根烟，目光落在赵盼盼隆起的腹部，又默默收回去，“你看起来好像很疲惫。”
赵盼盼笑着向他道谢，刚才如果不是程高远扶她一把，她摔倒后肯定会受伤的。
“面临人生新的选择，瞻前顾后的，状态是不太好。”
程高远笑起来，“你还会瞻前顾后？”
赵盼盼挑眉，不明白他话里的深意。
程高远不打算解释，赵盼盼住院保胎期间被家暴，果断离婚后，大家还只是同情她，但这样的事情在医院每天都要上演，他们的同情也只是暂时的。
可赵盼盼后来在医生办公室霸气回怼前婆婆后，他们对这个女士更多的就是敬佩了。
特别是了解到她决定一个人生下孩子的时候，程高远总是会下意识关注赵盼盼的产检信息。
作为产科医生，对新生命的情绪，总归是和别人不太一样的。
“在纠结什么？不如说出来帮你分析一下。”
赵盼盼笑起来，程医生这种自来熟的样子，她第一反应居然是很适合去做销售。
“我在想，普通人的试错成本，其实挺高的。”
程高远深以为然，“普通家庭的孩子想要熬出头，确实挺难的。”
两人就这么站在灯下，聊起外界的声音像是催熟剂一样强迫人长大。
幼小衔接很重要，小升初很重要，初升高很重要，高考很重要，选大学选专业很重要。
工作很重要，前途很重要，选伴侣一样很重要。
人生的任何一个阶段，都会被外界弄得很紧张，很焦虑。
甚至很多人在这样被强行推着走的时代，都没有空考虑一下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仿佛每一个重要的阶段行差踏错一步，人生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