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惯性飞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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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凌没舍得出手，沈嘉树也没敢造次，两人一狗在澜湾十七楼的广寒宫吃了一顿逸园送来的饭。
虽然一如既往地美味，却吃成了散伙饭的效果。
因为李子凌还是不习惯生活中多了一个人，她怯了，又缩回自己的壳子里去了。
杜绝一切机会，她现在甚至不再把小喜交给沈嘉树，上班都带在身边。
易创科技现在的写字楼里，大半是互联网公司和自媒体公司，新兴行业，各自有宠物出没并不鲜见。
前阵子搬家时，连同事收留的流浪猫都被带了过来。
日间，喵们懒洋洋地巡视领地，然后随机趴在哪个电脑边上。码农们闲下来，时常分析喵主选择下榻位置的规律，不得其解。
小喜与喵们相安无事。它好动，喜欢跟着小松四处转悠。
楼下的两间咖啡店的小姑娘，不争生意倒争起了小喜的宠，轮番投喂，小喜大有发展成小猪的趋势。
狗爹沈嘉树没着没落的，忍不住打电话抱怨：“小喜就算聪明，也架不住这样游走江湖啊？弄不好会认贼作父的！”
李子凌但笑不语。
沈嘉树咬牙切齿，终归拿她没有办法。
而且他自己实在也是工作繁忙，包括定源的大项目投标。
宏嘉集团与胤尚集团两家公司势均力敌，无论是人脉关系还是投资实力，都在伯仲之间，这时候拼关系拼财力已经无法决出输赢，只能看谁的投标文件更对领导的心思。
两大集团看上去按部就班，实际上暗流涌动，相互的博弈和竞争十分激烈。
这一次刘铁东再一次偷到标底，忙不迭地交付出去。殊不知材料是假的，是梁万兆在沈嘉树的授意下，有意为之。
地产项目本就是傅胤尚占优势的领域，加上易创科技的事颇受打击，这次傅胤尚格外想赢，正好中计了。
宏嘉集团顺利中标。
刘铁东涉嫌侵犯商业秘密罪被捕。
一切尘埃落定，沈嘉树找到李子凌，求见他的狗儿子。
李子凌把小喜交给他，嘱咐下午还回来。
沈嘉树不依，言之凿凿：“你也一起嘛，就算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也有个家庭团圆日吧，不然不利于小喜心理健康。”
李子凌不为所动，她更担心的是自己的心理健康。
沈嘉树继续恳求：“你看中午这天气多好，出去转转，我就送你们回来，真的！我下午也有事。”
写字楼前人来人往，目光一束束投过来。李子凌无奈，半推半就地上了他的车。
沐浴着正午的阳光，开车行进在街头，沈嘉树十分惬意。
他不时偏过头来看着李子凌，看她怀里的小喜，眼中噙满笑意，亮亮的。
“你的车还能开的更慢一些吗？”李子凌不满。
“慢吗？不慢吧。反正与你在一起，我觉得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沈嘉树偷换概念，情话绵绵，并没有加快车速。
李子凌无可奈何。
“子凌，你开车怎么总是那么快呢！不算撞车那次，我发现，你平日里开车也很快啊。”沈嘉树说。
“学车的时候就开得快，习惯不好。年轻不怕死，甚至幻想着在风驰电掣中死掉，感觉很cool。”李子凌轻描淡写。
沈嘉树有些震惊：“不怕死？你不想想你要是死了......”
“那又怎样？“李子凌接过话头，冷哼一声：“没有谁会怎样嘛！”
逃离出那样的家庭，独活在世上，没有留恋，没有挂碍，当然不会怕死。
沈嘉树知道李子凌说的是实话。
正因为是实话，才显得格外残酷。
他的心中陡生寒意，沉声道：“那现在呢？”
“现在？”
“嗯。现在还不怕死吗？”
李子凌笑了一下，没出声，她已经很久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了。
“有小喜呢，有我呢，你还舍得死吗？”沈嘉树追问道。
李子凌认真想了想，得出一个方案：“我死了，你可以照顾小喜啊！”
“住嘴！”沈嘉树皱紧了眉头，纳闷怎么就聊到了生死呢！
成功惹恼了沈嘉树，李子凌莫名开心，弯眉浅笑。
“死丫头！”沈嘉树恶狠狠地骂了一句，随即意识到自己也说了“死”字，越发郁闷了。
看他那样子，李子凌得意，笑容在眉眼间绽放开来。
这一刻，在沈嘉树身边，暖阳高照，她觉得，活着真挺好的。
沈嘉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昨天，有一个集团风控部门的年轻人通过宁谦传话：“周四后台数据有变动，如果是业务安排，请忽略，如果不是，请关注。”
正是周四，为了处理假标书的信息，后台进行了临时修改。
“下级部门，没有操作权限，能够发现这个问题吗？”沈嘉树问李子凌。
李子凌想了想：“可以。但很难。要根据自己权限内仅有的数据变动，进行一系列的逻辑推导和计算。”
沈嘉树点点头：“嗯。他也是这样说的。”
“人才难得。”李子凌说：“你可以对他进行一下背调和考察，人品素质没问题的话，调入项目组，我给你带带他，以后新系统上线，启用他可以省不少心。”
“我也是这么想的，通过了背调的话，就烦请李总多费心了。”沈嘉树一本正经。
李子凌同样客气：“沈董客气了。”
想了想，她好奇地问：“能问一下，为什么要临时修改后台数据吗？”
“为了把假戏做足。”
沈嘉树把两次竞标的事情讲给李子凌听，末了感觉有些忐忑：“子凌，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太过心狠手辣？”
李子凌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沈嘉树继续解释道：“设局只是针对敌人，是他不义在先。我......”
李子凌抬眸睨他，淡声道：“我觉得没什么，不过......“
“不过什么？“沈嘉树有些急切地问，他实在非常在意李子凌对自己的看法。
“不过君子讲求一个言必信行必果。”
“嗯？”
沈嘉树求解。
李子凌嘴角勾出微微笑意，慢悠悠地说：“说好了的，下午有事，你这赶牛的速度，太阳落山之前能赶回公司？”
“嘁！”
沈嘉树啼笑皆非地松了一口气，很不情愿地加快了车速。
来到易创科技地下，沈嘉树停下车，忽然注意到一个清洁工打扮的人站在不远处，盯着他的车和车里的李子凌。
那人戴着眼镜，镜片后的眼里透着莫名的情绪，阴鸷狠戾，相当不善。
发现沈嘉树看过去的时候，他移开视线，转身走了。
“那人是你们公司的吗?”
沈嘉树轻轻拉了一下李子凌。
李子凌只来得及看到那人的侧影，摇了摇头：“没注意。清洁工都是外包派来。我上去了。”
“别太累，记着按时吃饭。有事打电话。”
沈嘉树爹味十足地叮嘱着，看着李子凌带着小喜离开。
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