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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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这样开玩笑我就不理你了。”我佯装生气的走开，实则是借用这湖泊之水，想将脸颊的温度降下去。
“阿悦，你真的忍心不理我吗？”
又来了又来了，他又拿出他的撒手锏——撒娇了，谁快来救救我吧。
像是听到了我的内心呼救一般，此前还沉浸在蓬莱美景的青韵和红影二人已经走了过来。
“楚悦，你的脸怎么这么红？”青韵好奇的问，不问还好，一问我感觉自己的脸更红了。
“咳咳，热的，热的。”我一边扇风一边解释道。
“对呀，姐姐就是太热了，绝对不是因为害羞才脸红的。”冥曜在一旁添油加醋道。
青韵马上做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好嘛，越描越黑。我已经放弃挣扎。
“请诸位仙官前去赴宴。”一道清透的声音传来，让人听后不觉心神舒爽。我们点头走在她的身后，之见她身体轻盈，在湖面上点出斑斑石路，石路蔓延到每一处莲叶桌台之处，座位从湖面分两路排开，两边都是单人独坐，且两边隔着的水面又大又宽，像是还要奉上什么节目一般。不过这种安排倒是正合我意，我现在急需远离冥曜，不然保不齐这个不知轻重的人要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来。
我被带到离湖心最近的座位坐下，在我对面坐着的便是赤霄君，他正微笑着看着我，我只得连连躲避，这种像做贼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
等到所有宾客都落座，宴会才正式开始。
一道仙乐划破长空，落入每个人的耳朵里，现在顿时变得无比安静，只剩下仙乐绕耳。伴随着仙乐升起的是一段华丽而又优美的舞蹈，仙子们踩在湖中的莲叶上方翩翩起舞，各种鲜果和琼浆玉露也被悉数摆在面前的桌台之上，大家尽情的享受着美食，有人隔着湖水也要举杯对饮。比如赤霄君，此刻他已经朝着我的方向将酒杯举起，示意我同他共饮。众目睽睽之下，我推辞不得，只好在空中与赤霄君碰杯，然后一饮而尽，清甜的甘露从喉咙划过，确实让人心旷神怡，甚至想要再来一杯。
冥曜帮我实现了这个“愿望”。他离我本就不过一段湖面的距离，所以刚刚我同赤霄君这边的动静他看得一清二楚，所以此时他也愤愤的举起酒杯朝我敬酒。
我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胡闹，但是此时的他已经是看不懂我的任何眼神了，仿佛所有的理智都在刚刚我的酒杯中被我一同饮了下去。
他执拗的将酒杯朝向我，眼神中只剩下一股莫名其妙的倔强。见我还是不为所动，他只得拿出惯用的伎俩：“阿悦，你我从未共同饮过酒，而且，你为何只同他饮，不同我饮，是嫌弃曜儿了吗？”
好好好，我认输，认输，不就是一杯酒嘛，还是如此美味的酒，喝了我也不亏。想明白了这些，我也不顾及这些了，直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阿悦真是好酒量。”他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言语里还带有丝丝醉意。
本以为这场敬酒的闹剧就此结束了，没想到才刚刚开始，赤霄君那边也不甘示弱，他竟然又举起了杯。我只得硬着头皮又喝了一杯，喝完他还笑着说道：“绝魔君真是好酒量。”
我恨不得冲他脸上来一拳，好打掉他的这层嬉皮笑脸，但是这些也只能在心里想了，面上我可不敢表露出来。
“阿悦。”冥曜的声音传来，我感觉他此时像个魔鬼，脸上因为喝了酒而染上红晕的魔鬼。
我冲他摇头，示意他冷静一点，可是他好像脑子已经喝混沌了，完全看不到我眼中的拒绝，他直接飞身来到我面前，将手中的酒杯递到我的唇边，固执的看着我。
大概是离得近了，他终于看清我的表情，以及他刚刚不顾一切飞到我这里时我脸上的怒意，他明明是有些慌乱了，但递到我唇边的酒还是没有放下来。
“你喝醉了，冥曜。”我无奈的说道。
“嗯，我醉了，醉在这杯酒里，醉在你的眼眸里，醉在你的笑容里，我是心甘情愿醉的，阿悦。”
“醉了就回去休息好不好？”我轻声问他，从他这个酒量来看，像是第一次喝酒的。
“好，我听阿悦的，那，阿悦，你先喝了这杯好不好，你又同他喝了一杯了，我的这杯你也喝了好不好？”边说着，他边在我身上像只小狗一蹭。
“好。”我答应了他，再喝一杯应该也是没关系的吧，我本想将这杯酒一饮而尽，酒已入口大半，却被冥曜伸手拦了下来。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他忽的一笑，拿着这杯酒，就着我刚刚入嘴的地方，将剩下的酒尽数喝下，然后挑衅的看向我的对面——赤霄君的位置。
我震惊的看着他的所作所为，虽然上面没有我留下的唇印，但毕竟是我嘴唇刚刚碰过的地方，他这样，让我不由得脸直接红了。
“嘿嘿，阿悦，你害羞了。”他笑嘻嘻道，完全不似刚才那般醉醺醺的模样。
“哪有，我明明就是喝醉了。”我试图用扇风来舒缓脸上的热意。
“那正好，我醉了，你也醉了，我们一起回家吧。”他像是想要将我搀扶起，但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已经仿若柔弱无骨，根本使不出任何力气。
“赤霄君。”我只得向这次宴会的负责人说道“我的朋友喝醉了，我想将他送回去。”
此话一出，会场的歌舞骤然停下，所有人都望向了我们这边，我只得顶住这些人的压力，望向赤霄君。
“好的，不过就不需要绝魔君亲自送了，我会让仙鹤送他回去的。”他的回答里又是答应又是拒绝。
我听着冥曜完全听不清的呢喃，只能继续说道：“不劳烦鹤仙子了，还是本君亲自送回去吧，他这样，本君实在是不放心。”
我听到有人倒吸了口凉气，估计是觉得我也太不给赤霄君面子了，当众驳回了他的话。
“如果他们也一起呢？绝魔君可是会放心些？”
我从冥曜身上离开视线，就看到红影带着已经没有意识的青韵走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我连忙走过去问。
“魔君，青儿贪杯，就成了这样了。”红影在外人面前，表现得毕恭毕敬，像是个做错了事的人。
“真的只是喝多了吗？没有其他奇怪的地方？”我轻声问红影。
“是的，也怪我没拦住，青儿一不小心便喝多了。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红影思考了一下，谨慎的答道。
“好，如此我就放心了，我看这里一时半会是不会让我走了，冥曜就只能辛苦你带回了。”我对红影叮嘱道。
“嗯嗯，我一定将他们俩个平安带回，倒是你，你一个人在这里，我有些不放心。”红影有些迟疑道。
“放心，魑和魅一直在这里，他们会保护好我的。”
“好，但是你还是要多加小心。”红影再三叮嘱，才依依不舍的带着冥曜和青韵驾着仙鹤离开。
“如此，绝魔君可安心了？”赤霄君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嘲讽，不知为何，就像冥曜对他带有一种莫名的敌意一样，他对冥曜也有些莫名的敌意。
我举起酒杯面向众人，为刚刚所发生的小插曲道歉，他们本就只是当做热闹看，倒是很乐意同我喝上这一杯酒，只是赤霄君那边好像就没这么容易了。
他面上不显，微微招手，示意歌舞继续，歌舞升起，宴会又回到了一开始的热闹非凡。
我只觉得如坐针毡，因为对面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我。
“赤霄君可是有什么话要同本君说？”终于，我忍不住问道。
“没有。”远远的，他摇了摇头。
我只得喝了杯酒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本君可是有何得罪了赤霄君之处？”又过了一会，感受到那道视线依然还在我身上停留，我只得再次耐着性子问道。
“未曾。”他还是摇着头。
这也没有那也没有，那你盯着我看作甚？是舞不好看？歌不好听？还是酒不好喝？
我愤愤的想着，又饮了一杯，然后，我决定盯回去。
“绝魔君似乎很关注本君？”这次，是他忍住问我了。
“没有。”我也冲他远远的摇了摇头。
“那是对本君怀恨在心？”
“未曾。”我赌气般的用他的话来回怼他。
他竟然轻笑出声，大概是被我给气笑了吧。
“想必是离得太远，魔君有些话不好意思说与本君听。”突然，他大声朝众宾客说道：“本君同魔君还有要事相商，暂时离开一段时间，诸位还请玩得开心，吃得开心。”说完，一阵风袭来，我被卷走离开了湖面。
风将我送到一片草地上，与此同时，他也在我一旁轻松落地。
这一片草地像是另一处世外桃源，没有喧嚣，也没有那些飞禽走兽，就只有我和他，我们两个人。
“这是何处？”我警惕的问，不敢保证如果现在动起手来我能有几分把握战胜眼前这个男人。
“这是楚某特意寻的一处幽静之地，正适合现在的魔君与我。魔君大可不必如此紧张。”他笑着答道，想让我放下戒备。
“赤霄君这是何意？”我将与他的距离拉开，太近了，实在太近了。
“魔君为何这样问？”他装出一脸无辜。
“赤霄君的演技也未免太拙劣了些，我喝的同冥曜喝的分明不是同一种东西，我的只是甘甜的汁水，而冥曜的，确实是酒，而且是很烈的酒，你故意刺激他，想将他支走，意欲何为？”如果不是冥曜非让我喝他递过来的那一杯，估计我也不可能会发现其中的猫腻。
“魔君既然发现了，为何还要喝？是那小冥王的盛情难却还是你故意以身入局？”他刻意朝我步步逼近。
“都有，不过我更好奇赤霄君意欲何为？”既然你喜欢说话离这么近，那我也就懒得退了。
我们之间仅有一臂之遥，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身形比我平时看上去的还要高大些许，甚至比我高了半个头不止，我想看他的眼睛，还需要微微仰着头才行。
“只是想和魔君多了解了解罢了。”他说道，嘴巴一张一合，水润而有光泽，让人想要凑上去尝尝味道。
我大概是醉了。
“咳咳。”他捂住嘴轻咳出声，打断了我紧盯着他嘴唇的目光。
“了解完了吗？”我问。
“嗯？”他被我的问题问得一头雾水。
“我说，你刚才看我那么久，了解完了吗？”我耐着性子解释道。没等他回答，又自顾自的到处走。
我脱下鞋袜，打着赤脚，漫步在青青草地上，小草好像在亲吻我的脚掌，让我有些发痒。但是我又很享受这种微微发痒的感觉，恨不得整个人都躺在草地上。
前方有一片亮晶晶的东西，我踉踉跄跄走近一看，竟是一汪泉水，泉水清透无比，还能倒映出我的脸，还有赤霄君的脸。
我应该问问这个水可不可以喝的，可是我感觉嗓子太干了，忍不住俯身贴近水面，喝了一大口。
“诶！”身边传来惊呼。
“唔，好甜。”
我又喝了一大口，“真的好甜，好好喝，蓬莱的水跟别处都是不一样的，就是喝多了好像会有些头晕。”我已经站立都不稳，开始摇摇晃晃，幸好这附近有棵树，让我可以依靠。
嘿嘿，这树的手感还真不错。
嗯？这树怎么还会动？
咦，树还说话啦？
“魔君摸够了吗？”
哇，树成精了！
“啧，早知道刚刚就应该制止你的，那根本不是什么泉水，是酒酿，你一下子怎么喝了这么多？”他皱眉，嘴上虽然嫌弃，但到底还是扶住了我。
“你在咕噜咕噜说些什么呀，完全听不清，听不清，小树精，你真好看。”我在他身上胡乱巴拉。
他的呼吸都变得沉重了几分，捏住我的双手，让我直视他的眼睛。
“你好好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我的脑子一片混沌，时而能看清面前人的模样，时而眼前一片模糊。
“你是——小树精？”我的尾音微微上翘。
“我是楚源。”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