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龙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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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大人看着英姿飒爽神采飞扬,怎么会弱不禁风呢,哈哈。”
“哎,冥王您有所不知,咱们魔君呀,一直有个烦恼,她虽然法力无边,但终究是缺了件趁手的兵器。所以,魔君怕是不能前往北境了。”漓忍不住开了口,我能感觉到,这次应该是稳了。
“哦?不知魔君对自己的兵器有何要求?”
“千锤不弯,百炼不化,当然最重要的是要称手、称心。”说罢我便用龙骨在空中挽了个漂亮且利落的剑花,我感受到冥曜惊艳的目光,忍不住勾起嘴角。
“冥王看着这个可还适合本君?”我直截了当的问了,免得这老狐狸又给我弯弯绕绕。
“适合适合,这可太适合了。”冥王一边为我刚刚利落的动作鼓掌,一边说道。“我的意思是,若是魔君不嫌弃,便拿去将它作为你的武器吧。”
“哈哈哈,冥王真是爽快,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立马接话,不让冥王有丝毫反悔的机会。
“那麒麟的事——”冥王迟疑着开口。
“好说好说,明天就出发!”我满口应下。
答应地太快的结果就是我们仨在藏书阁挑灯夜战查阅关于冰甲麒麟的资料,本来冥曜也要同我们一起,但是他如冥王所言,一到了晚上就咳个不停,为了不让他扰到我们看书的清净,白钊大手一挥将绝魔宫旁边的小殿清理了出来,让冥曜暂住一晚,一开始听到就住在我旁边,小孩还很抗拒,直到我骗他说我已经睡了几千年了,现在压根不用睡觉,他才稍微放下心来,边咳边去殿里睡着了。
小屁孩儿真好骗,这种话也信。
“他为什么这么惧怕我?”我一边翻书,一边忍不住询问道。甚至不是惧怕,还有些嫌恶。
“因为你差点要杀了他?”白钊说。
“冥王的儿子应该不是这般贪生怕死之徒吧。”
“那就是你坑了他们的龙骨,他怀恨在心。”白钊立马想到另一种可能。
“有没有可能是我的美貌惊到了他?”我边说着边做妩媚的姿态。
“我觉得没有可能。”白钊回答得很干脆,漓也微不可察的点点头当做附和。“你还没他好看呢。”
“不是说他面容可憎戴着面具吗?”我不解,倒也没有很在意他们刚刚的表现,朝夕相处的能看出我的美貌才怪,就像看久了我觉得他俩也长得稀松平常一样。
“说是这么说,但是我记得他小时候长的粉雕玉琢的,甚是讨喜,可能是生病的原因吧,面容也变了。”
“哎,就当是他们拿我骨头炖汤的惩罚吧。”
“说到这个,拿了你们龙族的东西是不是都会被诅咒啊?”白钊突然神秘兮兮的问。
“何出此言?”我不解。
“我就不说了。万妖窟的狐鼬两族、蟒蛇岛、再到冥界,哪个跟你没关系,哪个又没发生点什么事?”白钊托着腮帮子回忆。
“那不是你们强行拿走我的东西得到的报应嘛,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毫不在意,继续看着手里的书,短短一个月,我好像是要把自己一辈子的书都读完了。
白钊也不再自讨没趣。
书看的越多,我们仨就越是觉得被冥王那个老狐狸骗得一愣一愣的。
首先,他肯定老早就调查清楚了,冰甲麒麟有多么的难找,它能藏匿在一片冰天雪地里,与天地同色,让你根本找不见,而且这还是最好的情况,可是考考你的眼力而已。更坏的情况是,它藏在自己洞里不出来,它的洞很大,一旦进入它的洞所在的区域就一点法力也使不出,只能靠着自身该有的素质前行,翻过一座千余丈高的雪山再往下走是一道很深的冰潭,而冰甲麒麟就躺在最中间的冰块上,你需要自己游到它身边。容易抓住大概是它唯一的优点的,但是一旦麒麟死,冰山塌,便不可多做停留需要马上撤离,否则,就要同麒麟陪葬了。其实,这些于我而言都并非难事,我生于北海,掌握冰系法术,寒冷和冰冻在我看来不过是微风细雨般柔和,但是,棘手的一点在于,麒麟血要马上引用才有效,也就是说冥曜全程都得跟着。这无异于带了个大型拖油瓶。
其次,他必定是调查清楚了我、白钊和漓的关系,知道我于白钊和漓而言非同一般,所以一开始看似是只邀我同行,实则是知道白钊定不会放心让我一个人去,必定会跟着,白钊去了,漓也肯定会跟着,于是乎,一石三鸟。
“能不能把冥曜变成个小石块揣兜里?”我问。
“一旦进入冰甲麒麟洞口的范围,一切法术都会消失,他会恢复原样。”漓再一次强调了这件事,想法破灭,只能肉搏。
“好怕他倒在路上啊,那样冥王会不会找我们麻烦?”我忍不住做了最坏的打算。
‘你大可放心,生死有命,我父王不是那般不讲理的人。’说要去睡觉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藏书阁的门口,还带着轻微的咳嗽。
我做了个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便再多说什么的表情,便不再去看他。
“冥曜你怎么来了?不再睡会吗?”
“他咳得睡不着,所以来了。”我说的漫不经心。
‘我可以用手语,也可以写字。’我感觉小孩有些生气,像是我没经过他的同意就传达了他的话,伤了他的自尊。
行吧,那你打手语也好,写字也好,姑奶奶都不奉陪了。
“书也看得看不多了,我先回去睡一会。”说完,我就起身要走。
‘你不是说你睡得够久了,不需要再睡了吗?’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啊,我骗你的。”然后潇洒的离开,至于身后之人是何反应我就不管了。
我在绝魔宫设下结界,使得外面的人只能看到里头黑魆魆的一片,然后想往常一样将龙珠化做月亮挂在天下,最后,我再将龙骨拿出,龙骨已经剥离出我的身体太久,要想将它重新装回绝非易事,况且,它在孟婆汤里熬煮了那么久,会有什么不好的作用也说不定,还是不要贸然将其装回。
“等到了北境,我先将你放于北海海底好好洗涤一番吧。”我对龙骨呢喃,明明知道它不会说话的。神奇的是,在龙珠的照耀下,龙骨周身竟然泛着冷白的光!
我喜出望外,却突然意识到身边没有人可以分享,表情也就落寞了。
第二天,我简单穿了条红色长裙,将头发高高束起,腰间别着我的龙骨,轻装上阵同他们会和。冥王早在冥魔两界交界处等候多时,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儿子很是不舍,但是又无能为力,只能嘱托他人。
“这是父王珍藏了多年的一些灵丹妙药,希望你在路上用得到,又希望你永远不要用上这些才好。”冥王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冥曜也看这着自己的父王不停的用手比划着,我反正是看不懂的。
最后,父子俩还神秘兮兮的看了我两眼,我更加疑惑了,等会一定要问清楚才行。
到北境的一路上还是很轻松的,毕竟腾云驾雾的事对我们来说易如反掌。但是到了北境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里,曾经是一座皇城,里面有安居乐业的百姓,勤政爱民的天子,还有一个无忧无虑成长的少年。”白钊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良久,才开口说道。漓在瞬间变成一只半人高的雪豹,依偎在白钊身边,他俩都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
只是这回忆实在太过久远,久到不曾留下一丝往日的痕迹。三千年,对于妖对于魔来说都转瞬即逝,但对于人来说,确是无数次生命的轮回,特别是在那个战火纷飞的时刻,恶劣的环境再加上连天的战火,活下去对他们来说是个死命题。
我没有出声,就在一旁无声的看着。冥曜也打算静静地待在一旁的,无奈他的身体在这样的严寒中有些撑不住,打喷嚏和咳嗽自从进了北境就没有停歇过。这冥王也真是,知道自己儿子身体弱,尽送些丹药有什么用,不如送个大棉袄子来得直接。
我刚在心里吐槽完呢,就看见咳咳喘喘的冥曜将他随身携带的包袱从里到外一份翻转,一件貂皮大氅就出现在我眼前,给我看得一愣一愣的。
‘怎么了?你也冷?’小孩用一种很是疑惑又带着戒备的眼神盯着我
我冲他摆摆手示意不用,差点以为他也能听到我在想什么呢,还好只是巧合。
我自然是不冷的,白钊有漓暖着,自然也不冷,所以这会真正冷的就只有这小孩了,我看他们俩还要伤感一会呢,就自顾自的用法术生了堆火,招呼着冥夜过来暖暖。
‘想不到你还挺好心的。’小孩也不别扭,直接就在旁边坐下。
“我这叫怜香惜玉。”我随口一说,结果冥曜整个人明显一顿,但我没心思管他什么样,我的要事还没完成呢。
“这些火够你烤一会了,我离开一会,他们完事了就来找我。你别冻着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吃些药丸子补补,我去也。”然后我就一溜烟的飞走了。
北海,我回来了。
我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回到北海的情景,或是痛哭流涕,或是波澜不惊,但是当我真正置身此处的时候,我发现我之前的幻想都是多余的,一种莫名的心安从胸口涌现,然后蔓延至全身,北海像一个太过于思念远行的女儿的母亲,它迫不及待的张开怀抱要将我搂入怀中。而我,也张开了我的双臂,真真实实投入了北海的怀抱。
“扑通”一声,是我一头扎进北海海中的声音。
我的身体在海水里舒展,不完整的龙形在水中变幻着,欢腾着,好不畅快。第一次被海水滋润的鳞片总是不一样的,它们微微翘起,似乎是大口大口吸入着新鲜的海水,吸饱喝足了,鳞片也就呈现出了该有的光彩,亮晶晶的,像闪耀着的玉石。
但是我不能太过贪婪。冰冰凉凉的海水无疑是舒服的,我现在还没到可以尽情享受的时候。我将上半身变回人的形态,拿出被别在腰间的龙骨,它也在海水的浸润下光亮了不少,看来我的决定是正确的,将它放在这里,定能洗涤干净之前感染上的污浊。
我施法将龙骨藏匿在一个其他人根本找不到的地方,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这个做法有些多余,北海这种地方苦寒无比,谁没事跑这里来啊。
“什么人在那里?”一道凌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吓得我打了一个哆嗦,还好我是背对着他的,不然岂不是要暴露。
我不慌不忙调整好心态,用力升天,激起水花四溅,那人不由得用手去挡,等他再看向我时,我已穿戴整齐在他面前亭亭而立。
来者身穿一袭白衣,有些湿了,隐隐约约还能看见若隐若现的——我赶忙收回视线没再往下看去,如瀑的头发简单的披散着,发尖还在滴水,活脱脱一张美人出浴图,如果他的上半张脸上没有带那张纯白的碍事的面具的话。
怎么我的一生离不开面具男了。我无语的撇了撇嘴。
“你又是何人?”我实在想不出什么人会无聊到来这冰冷的北海泡澡。
“吾乃北海的守护之人,绪源,今日你擅闯我北海境地,所为何事?”
“北海还有守护神?我怎么不知道?”我反问他,总感觉他张口就来。
“你才多大,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说吧,你来到底是干什么的?偷东西?”他边说着边朝我逼近。
“跟你一样咯,我也是来北海泡澡的。”我认真将他打量着。
“你身上的气息根本不对,甚至你的气息同北海所散发出的气息是相反的。所以你压根不是北海的守护之人。趁我还没改变心意,赶紧离开,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北海,否则,我便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了。”我没有拿出临寒,我相信对面是个聪明人,自会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而且,我也无意与他周旋,不可节外生枝。他的身份到底如何,想必只有他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