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暗夜漫长孤烟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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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枫逐渐习惯了这具年少有为的躯壳，经过几天的日夜练功，快速吸收周身的能量运转自身之气息，他还惊喜的发现，这具身体毕竟有深厚的功底，吸收能量运转气息的效率极高，几天时间内他已经能感觉到体内的澎湃真气。
在自己那个时代，因为身体原因不敢承受过多的气息，加之自己也没有运气的习惯，使得自己大多数时候将吸收来那些源源不断的能量，主要用于快行和硬伤搏击。现在不一样了，自己能明显感觉到气息在体内的自动流转，而且这具身体似乎对能量的利用适应极快，身体恢复也超出常人。
已适应自己靖翎身份之后，他时常会想念自己的灵儿，过来已经有一周时间了，不知道灵儿一个人怀着身孕在那边，可还能承受得住。
昨日自己向田老将军辞行，同时让田老将军将自己重生的消息散播出去，跟随无命出发准备回去京城，此时两人就地露宿在距离祈州城大约三百里外的小镇。
“无命，咱们走了一天了，你一声不吭会不会觉得闷得慌？”
身后的无命依旧是双手拖着手里的剑，闭目养气毫无反应，靖翎看他如此，亦不多言，抬头看了一眼树梢的明月，说道：“此去京城，所有人只当我已死，但是，当我踏进京城的任何一处城门，陈靖翎未死的消息即会传遍京城，你可知有多少人会寝食难安，我想......”
无命终于开口了，磁性男中音飘过来：“你放心，将军让我务必安然送你回家，我必然会看着你回到家中。”
“他们定会在我进城之后，沿路派人截杀，你可想清楚了？”
“无命的性命是将军的，将军以此重托让我一人护送，我定当誓死扞卫荣誉和将军的信任，你不必多言了，早些休息吧。”
靖翎笑了笑说：“呵呵，你自觉你的功力与我比如何？”
“少将军说笑了，你年少成名，武学师从宗师流派，岂是我等乡野之人可比。”
靖翎也不多说，暗中运气后突然出掌，掌风直飞无命正胸，无命睁开眼睛以单手虚晃一圈化解掌风，最后落在一旁的树干上，碗口粗树干轰然倒塌。
靖翎接着挥刀飞出刀锋，说道：“我好久没有练手，咱们练练吧？”
无命默不作声，拔剑迎接，靖翎刀锋凌厉，连续出刀并且刀刀灌注以澎湃真气，无命刚开始还能连续挥剑化解，随着刀锋之劲愈加强大，速度快如闪电，无命逐渐招架不住只能不停躲闪。
眼看躲闪不是办法，无命主动出击，在刀锋间隙飞身闪出真气圈，用敏捷的出剑逼迫靖翎以刀身防守，靖翎连续刀背抵住无命剑身的攻击之后，看准时机，飞起如云中飞鸟般掠过无命头顶。接着又是连续刀锋，同时将自己身躯如落叶般飘过，即将触及无命防守圈之时，又是一个弧线划过，无命看准机会出剑，却发现自己被骗。
靖翎突然原地转身将刀锋袭来，无命躲闪不急，刀锋已至，接连在一起不出数十个来回，靖翎将弯刀架在无命的肩头，然后收起刀说：“无命，现在你觉得田老将军为什么派你一人护送我过来？”
败下阵来的无命沉默了一会儿说：“少将军，我走之前并无其他嘱托，你尽可放心。”
“呵呵，田世伯所虑，也并非没有道理啊，这一路上，万一我有个差池，我们一起命丧也算是没有后顾之忧了，倘若我们能安全抵达，那更是想好了你，无命也终将有去无回了。”
“少将军，倘若命丧，我自没有言语，若是安全，无论路上发生什么，我依然会原路返回，向田老将军复命的。”
靖翎突然不解的问：“何故？你明知他准备牺牲你的性命，成全自己的名声。”
“我说了，我的命就是田老将军的。”无命重新回到树下坐好，复又一声不吭。
朝堂上，大主宰突然问太宰：“李太宰，你们调查靖翎被贬途中遇袭身亡之事，已有十来天了吧？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太宰赶紧跪下说：“老臣惶恐，禀告大主宰，我们调查到当日有人看见大批商会模样的人骑着马匹分批出城，明面上皆是受无相商会之邀参加一次围猎活动。”
“围猎？名字起的真的好，最后把我朝少年将军给猎杀了？无相商会查下去了吗？”
“禀大主宰，无相商会当晚失火，无人生还，而且监察院经过多方调查，确认线索指向祈州城主，只是，城主一家也被灭门，此事就此断了线索。”
大主宰点点头说：“就这么一个人都没预见到会遭此大劫，一个人都没逃出去？”
“臣下监察院经过尸体所在位置和所有人员比对，确认，主要涉事人员确实被灭门，而祈州城内已经由监察院接管，正在进一步排摸当中，只是，还需要些时日。”
回到内堂，大主宰将风起叫来，问道：“祈州可有回报？”
风起跪下说：“大主宰，我们的人暗中在祈州城内调查，监察院目前接管了祈州城务，他们的调查并未跟着商会的线索排摸下去，而是......”
看着风起支吾起来，大主宰大声问道：“说下去啊？”
“而是在找人，他们派出多路人马，在祈州城内外暗中寻访一个魏国女子，据称此女子曾经在伏击当日从无相商会出来，而且有人在商道上见到过此女子换装逃出祈州城，但是出事当天，田老将军就加强了边境守备，守军未曾发现过此装束单身女子出境。所以，他们认为此女子是本案的关键，展开了搜寻。”
“找到了吗？”
“大主宰，我们的人暗中根据商道一路查探，人抓住了，根据她自己供述，她是祈州城一名花魁，这些时日陪同城主和无相商会，接待了各路参加商贸会的商人。因自己发现其中的商队中夹杂着不少江湖人士，早就自己留了个心眼，再之后他们借着城外狩猎之名，相约了城外无相山庄聚首，她无意中听说此前无相山庄有人大量购进迷香，对外言称要杀灭山庄内的蚊虫蛇蚁。待到众人离开，她自己匆忙打包换装就往城外跑，她感觉事不寻常。”
“这么警惕的女子？你们在哪里抓到的。”
风起抬头说：“在城北百里外的村子里，那是她夫家的家乡。此花魁已洗手从良多年，因着城主的关系，与夫在祈州城从事些布匹生意，据称，与城主关系匪浅。”
“那她可交代了主谋？”
“没有，但是她说了，有多个商队的主领队，均是京城口音，且并非商人习性，却像江湖杀手，她还交待了一个情况，无相商会邀约他们围猎之后共聚无相山庄，在当晚与无相商会一起，都失火了。”
“假商人去了伏击，结束后离开了，真商人去围猎然后回了山庄，被灭口，那么无相商会报上来死亡的人数？”
“报大主宰，您是怀疑，无相商会和城主已经隐蔽起来，而之前死的数百人，其实都是些商人？”
“去收集各地商会的失踪名单，我倒要看看，我猜得如何。另外，按照这个线索查下去，找出他们的藏身之处。”
“是，属下这就去办。”
“别急，还有，陈家可有什么异动？”
“目前没有，但是据属下了解，永州城对此事颇有些想法，各大士族百姓，都对此事有些言语，京里的永州家族也是往来频繁，好在陈家至今都闭门谢客，只有老太君敞开大门，接受一些关系密切亲友的慰问。但是尸首没有找到，老太君始终坚持，不设灵堂，不接受各类吊唁。”
风起大统领走后，大主宰站起来走到院门外，突然回头说：“永州是不是我册封过一个居家节制的五品中郎？”
刘公公走上前问道：“您说的是文武双全的那个柳晋元吧，大主宰的意思是？只是，这个时候，找他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哼，正当时，就让他原地负责安抚永州城百姓和官员。”
“奴才明白，我立即传大主宰口谕，让人带去永州。”
“不，你着内务府，加急带去密函，务必面呈柳晋元。”
当日，八百里加急直接将大主宰密函送往永州城，义愤填膺的柳晋元又该作何抉择。
祈州城，此时已经云集各路探子明里暗里的展开了调查，由于突然穿越而来，靖翎没有料到京城的手伸得这么远。
无命先感觉到有人跟踪，故意跟着乔装后的靖翎身边，抓住机会将跟踪的暗人抓获：“说吧，你是谁的人，为何跟了我们这一路？目的何在。”
冷冷的声音传来，黑衣人默不作声，接着无命手上突然加力，黑衣人自觉无法逃脱，拔剑而出，无命向后飞起闪过，对方突然一剑朝自己脖子挥去，自尽了。
无命和靖翎连忙跑过去，已经断气，撕开面罩，将对方周身察看了一翻，找到腰间一根红绳，无命轻声说道：“飞鹰的人。”
“飞鹰？”靖翎摸不着头脑，看着无命。
“宫卫四大护卫之一，隶属于大主宰内务大统领风起门下，直接听命于大主宰。”
“这么说，宫里都派人在祈州城展开了调查？那我就更不想这么快回到京城了，无命，咱们减慢速度，在祈州城看看，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意下如何？”
“我的职责是护送你安全到家，路上有什么曲折，我自然全力配合，你不用向我征求意见，”说着，无命翻身上马，慢慢的踱步离开。
当日，靖翎和无命在城外八里庄暂歇脚，才逐渐听说了一些关于祈州城近来的事情。
祈州城主和无相商会，在自己出事的当天全部遭到袭击，无人生还。连同自己数百亲兵的尸体一起检查过之后，由监察院协同祈州府衙一同，匆忙的将尸体全部安葬之后，就暂时接管了祈州城。目前的祈州城由监察院西北部负责所有城内外事务，同时，他们还在调查几处遭袭的背景，据说现在看起来，是一伙人假扮商人来参加一年一度的商贸大会，在袭击了自己队伍之后，离开了祈州。
“无命，我们从边境一路过来，你可感觉到有什么大队人马的痕迹？”
“并无。”
“所以，这些人马依然还在祈州境内，或者就在大昭境内，祈州城出入简单，西北通往边关天狼关，我们这一路过来也没有什么发现。而另一路就是顺着两边的河套，通往京城方向，他们如果要往京城而去，自然会给这些监察院高手发现踪迹。所以，我看，让他们继续在此调查，我们往南翻过山坳看看，也许会有些发现。”
“为何不是往北？”
“往北不远就是高原寒地，无路可走的话，他们会在山里迎接冬季，你觉得他们会选这条路离开大昭吗？”
“可是往南不是更难了吗？”
“假如他们不打算离开大昭呢？”
“往南，可是我大昭资源中心西州所在，你以为......”
“走吧，祈州乱成这样，我们俩在这里查不到什么蛛丝马迹，既然我是个死人，时间充裕，我们刚好去南部探一探，也许会有所收获呢。”说完，靖翎转身回自己房间，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哦对，忘记问你了，你确实没有其他任务吧？”
无命站在客房门口，摆摆手说：“没有，”说完就回了自己房间，关了房门。
“没有就好，”靖翎撅了撅嘴，也回房休息，这算是他们几天来第一次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能好好休息了。
可惜有些事情总是事与愿违，当晚的午夜时分，房顶上飞掠过一群一群的人，方向皆是往八里庄外柳树林而去，连同官道上的马匹飞驰的声音，店家都被惊醒，更别提一向警醒的靖翎和无命。
无命匆匆推开靖翎房门，摸黑问道：“你猜是谁？”
“这么大批人马，又都是往西而去，在这祈州地面公开走动，自然是监察院的人，或许是我们在林子里那位，这么快就被他们找到了？”
无命摇摇头，说道：“未必，一个尸首，如何能惊动这么大批人马，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无命此次一改往日的态度，让靖翎突然有些兴趣，“那就走走，刚好松动一下筋骨？”
两人飞身从窗外落地，趁黑也跟着人马飞掠而去，跟了不到两三里地，靖翎突然感觉身后有人，不顾前面带路的无命，他孤身一人调头隐身在几棵胡杨树后。
“人呢？”身后果然上来几个人，衣着皆是黑色劲装，外形打扮与下午那个黑衣人一样，靖翎猜测应该也是隶属内务统领的人马，跟着自己而来？又或者是跟着监察院的人马？
靖翎打算再仔细瞧瞧，这时无命感觉到身后的情况，回头寻找靖翎，刚巧路遇几名黑衣人，靖翎本以为冲突在所难免，哪知几名黑衣人看见来人，直接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