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小矬子出赌资想赢慧子 李天牛捏把汗不敢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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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顺子看着天牛故意拉着长音:“啥事?”
“叔,咱还是别,别那什么了……”天牛紧张得话也不会说了。
“有什么不行的——”张顺子双手支着大腿盯着何大。天牛已经惶恐不安了,额头上冒出汗珠,张顺子哈哈笑起来,使劲拍一下何大差点没把他拍趴下,“一看你也是走江湖的!”拿起酒瓶又放下,“一一般来说敢有这个外号的有两种人,一种是不要命的,一种是不要脸!你属于哪种?”
正在听那位讲打鬼子故事的几个人凑过来看热闹,看热闹的不怕事大,他们跟着起哄:“何大你是不要脸还是不要命,快说说看!”
何大没生气,笑呵呵地:“这哥们说话赶劲,他说我啥就是啥,不要脸也行,不要命也罢,反正这年头是脸皮薄吃不着,脸皮厚吃不够!嘿嘿,让我看,只要能吃到肚子里,你管我叫个啥都可以,是吧大哥,大哥你要是不怕输咱就比划两把。”见张顺子低下头沉思,他有意用话刺激张顺子,“大哥要是怕了就当我没说,就当我没说,当我啥也没说。”起身要走。
“别呀——”张顺子拉住他,“别整这么一句话就想唬住人。”冲看热闹的人,“这样,大伙不也想看个高低吗?行,不是不可以,不过我刚才喝了一斤多白酒,这会儿脑袋跟一锅浆糊似的,再说今天我也太累了,也没这个心情,咱定个时间,明早起来咱当着大家面,一锤子定音如何?!”
看热闹的人异口同声喊:“好!就这么定了……”
在大炕另一头独自喝酒的许一鞭拎着酒瓶子凑过来:“好啊,我就喜欢凑热闹,有这样的好事明早叫我一声,拉下我可不行。”扯大嗓门,“让不让傍?要让傍我出五块大洋。”(傍为参与赌的意思)
有人跟着喊:“我出七块!”
“宁拉一圈不拉一人,带我一个,我押上我那辕马刚下的马崽子,是个小母马,能值点银子……”
张顺子冲许一鞭:“这帮家伙真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大,他们巴不得我俩现在就掐起来,哈……”
“是啊,是啊,出门在外穷乐呵呗。”许一鞭说。
“好,大家既然感兴趣明天就来点真格的,哈……”张顺子喝口酒问许一鞭,“兄弟瞅着眼熟,哪儿的人?”
“是嘛?还别说,我也瞅着大哥你眼熟哩。我是珠河人,请问大哥是哪儿人?”许一鞭瓮声瓮气道。
张顺子点点头:“哦,怪不得呢,我是北城人,珠河以前我总去,咱哥俩一定在哪儿见过面……”
“噢,我家就在珠河街东头,院里有棵穿天杨就是我家。”
“是么,那是你家呀!那棵穿天杨在珠河可是有名,常跑山、跑崴子的没有不知道的……”
他们俩像没事一样唠着嗑,把何大晒在一边,何大干着急接不上话,一会儿他坐不住了,不无遗憾地小声:“想晚上找个乐子,还一杆子支明天去了,到是行不行啊!”
有人接何大的话:“你行不行啊?别借引子你窜辕子了!”
何大撇着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不就知道了!废话咱不说了,咱明天见!”
有认识何大的人和他说话:“何大个,你车上的东西可是有主的,你别给输了连家都回不去。”
“没事,没事,准输啊!是不是……”何大心虚地笑着。
天牛脸吓白了,额头上冒出密集的汗珠,他故做冷静地解开衣扣敞开怀:“这鬼天气说热又热上了。”
张顺子瞥天牛一眼,抿着嘴笑了,他往窗外看看,喝口酒冲何大:“哎兄弟,你当真了?”
何大瞅瞅大伙,又愣头愣脑瞅着张顺子:“什么当真了?”
“我是说刚才说的事,我是和你开玩笑哪,可别当真,晚上睡不着觉可别懒我,哈……”张顺子把说出的话巧妙的收了回来。
何大张口结舌了:“啥?啥玩样?刚才说得那么热闹,闹、闹、闹了半天你是逗我玩哪!”
“开个玩笑。不说不笑不热闹!哈……”张顺子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他觉得这个台阶越早下来越好,再晚了李天牛一夜都睡不好觉,整不好半夜他能带着日本女人溜了。
何大不高兴了:“开玩笑?咱不带这样的,都是走江湖的哪能这么玩人。”
张顺子拱拱手:“对不住了,这女人是我朋友的老婆,我能拿别人老婆和你赌么。但是有一点,我可不是让你吓住了,我也有大车,要赌明儿早晨我把大车押上,这样行吧?我车上的东西绝不比你车上的东西值钱少。”
听他这样一说,刚刚不满他的人马上又对他刮目相看了。有人竖起大拇指:“是条汉子,我要不佩服我是你儿子!”
许一鞭拍起巴掌叫好:“好,我举双手赞成。”
何大的嚣张气焰被打消了,他像泄了气的皮球:“没、没意思,大车,我要大车有啥用……没意思……明天,明天再说吧。”从炕上跳下来,可能是腿麻了,一瘸一拐地走了。走了几步又回头往慧子躺的地方瞅瞅,看得出他是万分遗憾。
认识何大的人:“我算服了何大个子了,为了女人他敢卖房子卖地,除了女人别的他一概不感兴趣……”
何大走了,看热闹的人见没戏看了,都自做自已的事去了。
天牛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小声对张顺子说:“叔,你咋不早说是开玩笑,刚才都吓死俺了。”
张顺子看看他没说话,合身靠在被人闭上眼睛。
天牛见慧子身体蒙得严严实实的,怕捂坏了她,伸手掀开被子一角让里面透透气。慧子憋坏了,憋出一身大汗,不是天牛帮忙她还不敢动,至于到底怕什么她说不清楚,似乎外面杀机四伏,危险随时都可能出现……她探出头刚喘口气,立刻被满屋的烟气呛得咳嗽起来。天牛伏下身问她:“你,哪儿不舒服?”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摇一下示意自己没事。张顺子坐起来看着他们暗自笑,笑天牛一个大男人的无微不至。
胖女老板扭着屁股走过来,嗲声嗲气地:“顺子大哥,又起什么妖娥子呢——”坐在张顺子身边搂着他脖子,“累死我了,忙乎了一晚上!”小声,“人家都想死你了!”
张顺了握住她搂在脖子上的手,一边摆弄一边笑着说:“刚才我听你跟那个连毛胡子也这么说,咋的,成口头语了,逮谁跟谁都整这句话!”
老板娘装着生气在他肩膀上咬一口:“你个没良心的,人家对你一百个好也换不来你一个真心!”张顺子夸张的咧着嘴,女老板打他一下,“德性!”
“开玩笑,开玩笑。”张顺子收起笑脸一本正经地,“最近生意咋样?”
“还能咋样?你不来还是那样呗!撑不着也饿不死,该闲的地方闲着,该荒的地方还荒着——”老板娘的眼睛放着光,“就等你来呢。”
“哈……说的跟真的似的!好,我信了。”张顺子端起酒瓶子递给老板娘,“别光说不练,整一口。”
老板娘接过酒瓶子放在炕上:“我先不喝,外边还有事没忙完,晚上我陪你喝行了吧!”在张顺子脸上亲一口,“晚上我等你。”挥一下手绢,扭着屁股走了。
张顺子盯着她背影,眼中流露了一种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