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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装才子妓院内温文尔雅 遇好人小秋香欲出魔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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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果不其然……”白爷一脸惊诧。

曾爷摇着头叹气:“嗐,窑姐走着进来抬着出去是司空见惯的事,谁摊上谁倒霉……”见大家都沉寂下来,他一转话题,“说点高兴的,咱就说秋香。”拍拍秋香的脸蛋,“都听过唐伯虎点秋香的故事吧,那个秋香其实就是古时候的窑姐……”秋香很认真的听着,曾爷把她的手攥在手里,“那个秋香长得漂亮,从良后还有人找她,为了谢绝别人的爱慕,她作了首诗写在扇子上,是这样写的:昔日章台舞细腰,任君攀折嫩枝条。今日写在丹青里,不许东风再动摇。”

秋香情不自禁地叫道:“真好。”其实她根本没懂诗意是什么,只为诗从曾爷嘴里出,说的女人又和她名字一样,她就莫明的感动,感动得想哭。

曾爷拍拍她的手:“记住吧,将来有一天也这么做。”秋香表决心似的坚定的点点头。

白爷就笑:“秋香你明白个什么你说叫好!”

秋香不好意思了,端起酒杯:“白爷我敬你一杯吧。”

杏花插话:“她就是嘴把式,一口酒就能把大家都陪醉了,为啥呀?因为她不喝呗!”

喜鹊说:“秋香就是命好!”

杏花借机挤兑她:“你也别嫉妒,这你比不了,人家就是比你命好!”

“你……”喜鹊气得直翻白眼。

小迷糊敲敲门进屋对曾爷耳语几句,曾爷站起身:“那什么,酉申你跟她们先喝着,我当铺里来了单大生意,伙计们怕看走了眼让我回去看。”

“用不用我陪你一起回去?”白爷问。

“算了,都走了这儿不就散局子了。你们先喝着,事办的快我马上就回来了。”

秋香帮曾爷穿好大褂,把曾爷送出屋。喜鹊道:“你看人家,如胶似漆了。”

杏花用话噎她:“有本事你也找个如胶似漆的。”

喜鹊不服气地撇着嘴:“有啥了不起的,不稀的找要找早找了。”

白爷沉下脸皱起眉头,杏花暗暗高兴。

张秋香把曾爷送到楼下:“干爹,你慢点走,出门叫个车吧,天黑路不好走。”看看天,“好像要下雨呢。”

“没事,我的伙计在门口等着呢。”曾爷拍拍她的脑袋,往回推她:“去吧,和他们去唠嗑吧。”秋香拉着曾爷的手恋恋不舍,曾爷捏捏她脸蛋,“要么你跟我去吧?”秋香往后看看,见刘二在楼门洞里盯着她,她摇摇头,她知道这会儿跟曾爷出去一定会被人盯梢,防止她半路逃跑。她也不想给曾爷找麻烦,她说:“你不是去办事?你去吧,早点回来。”

曾爷说,“快,我去看一眼就回了。”慈爱地看着她,“香啊,咱在这儿也待不了几天了,等我把家里的事处理好,就来安排你。”秋香含着热泪频频点头。

曾爷要把秋香赎出去,秋香已经听到风声。两天前七丫跑到她屋里,握着她的手红着眼圈:“香啊,别记恨妈,妈也是没办法才对你们要求严一些,出了红梦楼的门,以后想着常来看看妈,妈会想你的……”掉下了眼泪。

秋香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窃喜,她能猜到让她走出红梦楼的只有曾爷一人。她强忍着喜悦,暗暗发誓有朝一日一定报答这位老人。她不动声色地对七丫说:“妈妈,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哪能恨你,要是没有你,我张秋香怎么会有今天!”七丫听出了她的一语双关,没有发火,强作欢笑:“不记恨妈就好,你等着,妈让人给你做身新衣裳,走时好穿。人和人就是不一样,我秋香就是命好,好命啊!”扭着大屁股走了。

“你早晚不得好死!”秋香在心里骂。

七丫看准曾爷赎秋香心切,来了个狮子大开口,要价二百八十块大洋,曾爷一咬牙满足了她。但没过几天七丫反悔了,她找到曾爷说现在市面上什么都在涨价,赎秋香的价也要涨。曾爷无奈又给她涨了三十块钱,怕七丫婶反悔提前签了契约,支付了定金。

曾爷没有马上赎出秋香有两个原因,他在外包养小窑姐的事让大老婆知道了,大老婆动员了两房姨太和儿女们把家里闹得天翻地覆,他不得不让步,他打算在不动用家里钱的情况下,把秋香赎出来金屋藏娇;他正在筹备钱,他怕秋香知道了他的打算心急,所以一直未对秋香说。

曾爷出了大院,秋香还依依不舍地站在门口。

刘二走过来,笑嘻嘻地:“小秋香干啥呢?人都走出几里地了你还看个啥?!”

秋香没好声回他:“你管呢。”

“嘿嘿,秋香你困不?要不到我屋坐会儿?”刘二一脸赖皮相。

“上你屋坐个啥?”秋香本想呛他几句,想想还是别惹麻烦,就说,“楼上还有客人呢。”跑上楼。

刘二眼中流露着贪婪,小声:“丫头哎,你别美,早晚有一天老子睡死你!”回头摸着下巴沉思,他在想如何把秋香在走前擒到手……

李天牛赌输了,额头上大汗淋漓,手里捏着牌就直哆嗦。旁边有人喊:“押,全押了,你这牌硬,准行!”

旁边的斜楞眼冲李天牛喊:“你倒是出牌,该死该活屌朝上你哆嗦个什么!”

李天牛终于鼓起勇气把兜里的钱全押上,然后哆哆嗦嗦摊开牌……斜楞眼赢了,包括天牛在内所有人都全军覆没。李天牛耷拉下脑袋:“不玩了,这熊行当玩不得!才一会儿的功夫俺这点钱全改了姓了……”穿鞋下地。

有人:“别走啊,不能白输了,把本捞回来。”李天牛生气地冲那人:“捞你娘个腿!俺说不玩你们非让俺玩,怎么样?这半年的活都白干了!俺有言在先,以后谁要是让俺再玩这破玩样俺跟谁急眼!”往屋外走。身后有人小声:“输这点钱就急眼了,操,真他妈给山东人丢脸……”

李天牛装作没听见,出了屋漫无目的的走着……他来到离工棚子不远的臭水沟子土坎上坐下。他想抽烟,一摸烟没带在身上,顺手扯过一个草棍放在嘴边嚼。今夜是个半阴天,月亮朦朦胧胧挂在空中,星星都躲进薄薄的云层里。天牛寻了半天星星没寻到,他索性不找了,脸冲着臭水沟手支着头躺下听哗哗的臭水流淌。他现在心乱如麻,后悔输掉那些钱,输掉的是那些钱在老家够租三亩地的,三亩地可以打几百斤粮食,够全家吃上半年的……他觉得对不起老母亲,他有莫明的犯罪感和内疚感,他又想起临行时老母亲的嘱咐:“天牛,出门在外别惦记娘,娘在家有你哥嫂照顾啥事也没有,你一到了东北就给家捎个信,记住,千万别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别让娘惦记……”想着想着他的眼睛湿了……

救命啊!救命啊……”是女人的声音。李天牛吓了一跳,腾地跳起来往喊声处看,又有喊声传来,他紧张了,不知该往回跑还是去救人,在原地转了两圈,还是朝着再次响起救命声方向跑去。

臭水沟对面黑洞洞的树林里,一个喝醉酒的汉奸正在疯狂的撕扯着一个女人的衣服。女人拚命挣扎着,喊叫着……

李天牛耥过臭水沟爬上岸,隐隐约约看见汉奸已将赤身裸体的女人压在身下。天牛急了甩掉灌满水的破鞋飞奔过去,汉奸听到了脚步声,伸手在脱掉的衣服里摸枪,枪还没摸到天牛已冲到跟前,飞起一脚重重踢在汉奸脸上,汉奸被踢翻在地,他的脚也硌得钻心的疼。这时候他啥也顾不得了,骑到汉奸身上抡起拳头朝汉奸头上脸上砸下来,直到汉奸鼻口流血一动不动他才停手。嘴里还在骂:“日你奶奶的,什么坏事你都敢干!今天非打你的拉稀——”他的手在哆嗦。

女人被吓傻了,一直愣在那里。李天牛把衣服扔给她:“快跑吧。”跑了几步回头见那女人没动地方又折回来,“你还不快跑,等着来人抓你呀!”

女人吓得手不听使唤,好不容易穿上裤子,被撕坏的衣服找不到袖子,急得哭起来。

天牛也急得要命:“你不怕死啊!”拉她起来她站不稳又跌倒在地。天牛摩拳擦掌急出一脑袋汗,他急中生智把女人扛在肩上跑出树林,跳进臭水沟,还没耥出臭水沟,树林里响起枪声,是苏醒的汉奸朝天牛放的枪,子弹在黑夜里像萤火虫般飞在天牛身边,天牛吓出一身冷汗,拚命耥过臭水沟窜上岸消失在暗夜里。

枪声还在响着,是汉奸在招唤他的同伙,在寂静夜里刺耳的枪声传出很远,很快警车鸣着警笛出现在北城的大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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