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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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轰！
呼~~~~~轰！
孟义一看有石炮飞过来就缩着身子躲在墙垛后面，时常目睹左右同伴被五梢炮或者七梢炮石头炮弹轰成齑粉状，一摊子肉泥混合泥石贴在城楼走马道的深坑里，往来奔走的武义军官兵时不时一脚踩下去，来不及擦拭就被队伍裹带着往前支援城防。
选锋军也没一开始就下死力蚁附攻城挥洒性命，官军人少，死一个少一个，武义乱军这边倒是有粮食就能拉起队伍，奈何战力不可能和官军对比，只能苟着城墙等长子县支援。
选锋军的先期策略围城起炮，先吊打一番城头匪军士气再说，几百斤的石头块把人砸成肉糜状对土匪们心理冲击还是蛮大的。
选锋军偶尔看到城头乱军城防松散，马上就组织人手搭长梯蚁附而上，一旦乱军防御得当冲不上去，又立即撤退继续各种石头炮车轰砸县城的城墙走马道。
而下面三面起营寨围三阙一，主打一个持久作战的姿态，陕州军政一把手卫镇提督万绍元也想快点收拾乱军，赈灾重建，安抚流民，稳定地方局势，奈何这事情是快不了的。
孟义躲着天上乱飞的石头，左拐右拐的闪过去城楼里面和几个乱军头目开会。
“现在这士气一天天的低落，不是办法啊各位。”
巨寇麻老九顶着个斑秃脑袋首先开腔。
“那也没办法不是，不过他们围了我们这边，徐爷那边就能放粮招兵，说不定十天半个月就有余力过来支援我们了。”徐府大管家道。
武善人笑眯眯地说：“怕是等不了半个月了，就这天天砸炮，迟早把城墙轰出缺口，我们人数比不过官军，士兵战力也比不过官军，熬不过的。”
“要不......”徐府义子陆平看了看几个头领没继续出声。
“有什么主意你说出来啊。”徐府另一个义子孙景峰道。
嘭！
城楼建筑晃了一晃，众人下意识半蹲不动，好一会才站直了继续说话。
徐府大管家，本城徐家军队最高指挥官徐复看了看弟子陆平道：“说，在场的都不是外人，说错也没什么事。”
“要不我们派人出城冲过去拆了那些五梢炮七梢炮。”陆平说完眼光四处游移。
“废话，谁不想拆，问题是谁去！”麻老九嘴角一扯。
武善人依然笑眯眯道：“要不几位徐府统领去一个？我神木寨就五百人马，出了我怕回不来。”
孙景峰顿时眼神也游移起来，另外两便宜兄弟孟义，关善元一个看天一个看地。
“都不乐意去，说个鸡毛啊。”麻老九叉手冷笑。
关善元打开城楼镂花木窗户，远远地能看到二十余架炮架前除了摆满了鹿角拒马之类的，还站着好几个步兵营守卫，某个穿戴全套校尉甲胄的高大汉子扛着柄长把双刃宣花大斧在兵阵前来回踱步，格外刺眼。
“啧啧，这不是那个烈火将吗？声威正重，谁敢正面拭其缨锋！”徐家四统领关善元啧啧连连。
“真是后浪可畏啊马爷，想当年你也是如此风采。千军阵中斩将夺旗，年轻有为，前途无限。”麻老九毒舌连连。
“九爷，您也不用挤兑我，拳怕少壮，我那点破事多少年前了，你想我出城突袭也行，铁牛堡那三百骑全给我，另外徐家给我两百骑凑个千骑出击，不然人数太少，别出去给面前这几个步兵营缠住，老帅再调大军一包，跑都跑不了。”
徐复捻着山羊短须道：“行！就这么定了，徐家给马大当家拨两百骑兵，无论这事成不成都不用还了。”
“徐爷阔气！”
徐复一瞪武善人就要发作。
“徐大统领，徐大统领阔气。”武善人拱手致歉。
“哼！”徐复一甩袖子。
四个徒弟默不作声。
~~
下半夜，月光暗淡，炮架阵地前点满了照明火盆。
李烈火拄斧叉腰盯着远处黑黝黝的白州县城，城墙上孤零零几个火把插着照明，透过墙垛能偶尔看到列队走过的巡哨队。
“烈火，换岗了，你去休息吧。”休息了上半夜精神抖擞的齐胜武带着刀盾兵们过来替岗。
“好。”李烈火挥手，步枪兵纷纷离岗往后面营寨走去。
“要是有夜袭也会是后半夜，打起点精神，有什么事鸣锣吹哨速度点。”
“好的大人。”
李烈火抬脚欲踢。
齐胜武一闪躲过：“行了行了，睡了大半夜，保管盯到天亮没问题。”
李烈火这才提着武器转身回走，还没进营寨，身后马蹄声雷动！
锣鼓木哨齐齐发响！
营寨木墙上的岗哨边敲锣边大叫敌袭！
李烈火转身带着枪兵哨往回跑！
两队乱军骑兵驰马到拒马阵前纷纷甩出带钩子的绳索，一挂上就打马向两边拉！
迅雷不及掩耳快速把拒马鹿角阵破了。
大队乱军骑兵手举火把冲入炮车阵地，丢油瓶的丢油瓶，冲撞劈杀守卫的冲撞劈杀，点火的点火，分工明确，有条不紊。
齐胜武眼看势不可挡，下令士兵们结阵自保固守待援。
除了他们这个步兵哨，炮车阵地还有其他两个步兵哨站夜岗，跑得快的聚拢在一起结阵勉强抵挡住乱军骑兵们的冲击，跑得慢的被乱军骑兵们赶鸡仔一般一刀刀收割性命。
李烈火冲到阵地看着眼前无数骑兵到处纵火杀人，乱成一团。
左右环顾，枪兵哨百来号人都跟着跑来了。
“圆枪阵！踏步前进！目标！前面的炮车架，能保几架保几架。”
枪兵们听令以营校尉大人为中心列了圆形枪阵，一步步往混乱地带炮车阵地推过去。
乱军骑兵们目标是投石炮架，到处找机会点火，看到落单的士兵就砍一刀，聚拢结阵难啃的就绕过不管。
人喊马嘶，慢慢炮车木架子被点着了不少。
身形高大的李烈火看到前面一个炮车架下一群举着厚木盾的步兵们在抵挡来回冲刺的乱军骑兵队，于是下令枪兵们往那边靠过去。
没一会圆形阵把刀盾兵包了进去融合在一起组成更大的阵型，乱军骑兵小股人马看着这一百多人的步兵军阵呼哨连连，没一会好几股骑兵队汇集了过来，组成一个两百多人的中型骑兵队，指令呼喊声中快速变成锋矢阵！
这帮骑兵看来是不打算放过这具仅存的炮架。
“盾牌前顶！长枪伸出去！脚步都扎稳了!”阵型中心的李烈火高声下令。
明知道扛不住也得打！
丁字营的任务阵地就是这一块，六七具炮架被点起了火，就剩身后这一具。
这时一阵呼喝传来，寥寥几支弓箭远远射向乱军骑兵，大营支援来了！
迎面的乱军骑兵锋矢阵躁动中平静下来，一下散开有序地往白州县城撤离。
十几骑殿后徘徊，四周巨大的木架熊熊燃烧照得众人面目清晰，李烈火的高大身躯比周围步兵们足足高出两个头！
一个松绑马尾发不戴头盔的轻甲骑士羁马出阵，高声大呼：“李烈火！今晚这出比起你州府城门那出怎么样！”
李烈火定睛一看，排众越阵而出手持斧头拱手回喊：“马大当家骑兵指挥出神入化！李某佩服！”
“哈哈哈哈哈。”
马阎王得意大笑着勒转马头率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