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要官职还是要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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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历，宣和三十一年 秋
南疆陕州固驿军寨粮队遇匪伏击，众兵士齐心杀敌，生擒匪首过山蜂。经军寨守备校尉李大勇审，知其寨有隙可下，李校尉遂率本部日夜围攻乌头岭顽匪，三日下。杀匪百十三人，俘匪十五人犯眷二十一人，解救民女四，珍宝一箱上交国库。
这就是固驿军寨文书半生熟的文言文军报，上经陕州边军指挥使司传达兵部。
李烈火接过陕州邸报看着角落的军报信息乐呵不已，虚报军功哪朝哪代都一样。
旁边热火朝天的庆功宴，军寨大手笔的买了两头牛宰了分解堆肉在大肉案上，谁想吃就自己割肉去篝火旁烤着吃。
也送了些腌肉肉干上去各个烽火台。
大胜啊！固驿军寨多少年没有的大功，守备指挥大人的八品下校尉职衔要往上提一提了。
李烈火坐地上拿起一块插着烤的烤牛肉大快朵颐，一把抢过齐胜武手里的酒瓶吨吨吨~~
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痛快啊~~
齐胜武轻骂一声，转头再去找酒。
羽拿了一罐蔬菜汤过来坐旁边一起吃喝，李烈火知道他寡言少语，对他点头致意。
过山蜂说的四箱金银应该是真的，听说已经安排人押送他去陕州府衙门候审了，估计他还有什么类似手段应付府衙。
他说的所谓“义军”不知何意，赵大说的甘州边患，越州海寇，湖州杨相自立什么的得抽空回陕州城听听消息，边寨太蔽塞了，官方邸报又选择性报喜不报忧。
取酒回来的齐胜武挤旁边地上坐下，塞了一个大酒坛给李烈火，道：“喝，喝不死你。”
李烈火笑嘻嘻的打开封泥，给他和羽倒酒。
一声尖利的唢呐声响起，众人转头望去，钱哨站中间空地朝陶哨扬了下下巴。
陶哨拍拍身上肉碎酒渍，走过去咳几下清清嗓子。
一道悠扬高亢的唢呐音乐响起，陶哨适时唱起同样高亢的歌曲，粗犷奔放，韵律和谐。
众边兵从喧闹嘈杂的氛围安静下来，听着这黄土原野特有的曲艺。
李烈火酒坛子倾斜酒水流淌在地都没发觉，这不是前世陕北的信天游吗?
真回到古代而已？
错愕的表情一时难控。
齐胜武一把夺回酒坛子看着地上酒水满脸可惜。
忽然寨门大开，几十个莺莺燕燕从牛车上走下进军寨。
这下犹如在烧开的热油锅里倒了一壶开水，边兵们炸开了！
纷纷丢下酒瓶子肉串子，往那堆莺莺燕燕冲刺！
争抢搂抱引起一阵阵尖叫。
钱陶两位难得表演一次曲艺的哨长目瞪口呆地看着打开寨门的赵哨。
赵哨看着两位同僚洋洋得意道：“大人同意的，你们要不赶紧喝不上头啖汤了。”
两位军方曲艺艺术家赶紧也往莺莺燕燕们跑过去，钱哨嘴里还嚷嚷道：“都给我住手！领导先挑！”
齐胜武早就一丢酒坛子跑去了。
李烈火快手接着酒坛子骂道：“狗东西，杀敌不见你冲这么猛！”
羽微笑着伸过陶瓷大酒碗。
十几个会舞蹈的舞女在校场中间跳起了艳舞，其他流莺在军汉中摩擦逢迎，逗得军汉们开怀大笑，塞块银子就能拉着去营房做运动。
几位大人也一起坐校场上，怀抱美人与兵同乐。
宴会气氛到达了高潮！
晌午一直喝到了天黑，烤肉用的一堆堆篝火照得营寨通亮，倒是不用点照明火炬了。
边兵们个个喝得醉醺醺，舞娘流莺们也不例外，全喝高了，这会要是来个十个土匪或者敌人，这个军寨就得团灭。
好在和南边的沙迦国久无纷争，附近的土匪寨子又刚剿灭。
李烈火轻嘬一口淡酒看着满地狼藉，夜风轻吹，篝火堆噼啪乱响，算是融入了这个世界。
齐胜武四仰八叉的躺旁边呼噜震天，羽拿着一块肉撕成肉丝丢嘴里细品肉味。
一个人影一脚深一脚浅的跨过地上躺尸的人群往这边走来。
看形状像是校尉亲兵。
“李什长，大人叫你立即去一下议事厅。”
“好。”
李烈火朝羽点了点头，踢了一脚齐胜武，看他眯眼摸头的傻样又踢了一脚：“回营房睡去，别着凉了。”
~~
议事厅灯火通明，几根儿臂粗军用蜡烛灯芯噼啪细响，
固驿军寨守备官李大勇校尉坐在条案桌后面抚摸着桌上的一堆金银，比摸绝世美女还有满足感，今天外面胡闹了一整天，他也就露了露面，酒肉女人那有金子实在。
两边座椅三个哨长圈着双手打瞌睡，静待来人。
“报，李烈火到。”
“进来。”
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擦着差不多两米高的大厅门框进来，年轻脸孔上神情严肃沉稳，有股潜渊蛟龙气势。
手指一张空座，魁梧年轻人不卑不亢拱手落座，双手搭在膝盖。
李大勇看着这突然冒起的年轻人，心里暗叹对方的前途无限，看到被劈成两半的范二愣子尸体，就知道怎么遮盖也压不住对方的锋芒了。
从军二十余载，这种猛将只在邸报上听过传闻，真人从没见过。
李大勇思考了半晌，开口道：“你这次功劳很大，先是擒获了乌头岭大当家，又是冒险攀爬绝壁进寨子活劈了乌头岭新大当家。”
“都是几位大人指挥得当，兄弟们齐心杀匪。”
“过山蜂的四箱财物挖出来了，一箱子上交国库，给了一箱子边军指挥使司，一箱陕州提督府，现在剩下的也就只有一箱了。我问你，想要官职还是金银？”
李烈火有点听不明白，疑惑地看着校尉大人。
“军功照规矩要分润上司的，也就你面前这几个，包括我，你要是选财物现在就拿走这几锭金子，要是想升官，我给边军指挥使司或陕州提督府写封推荐信。就你的功劳做个哨长或者晋升卫军不在话下，你想想选哪个。”
“我想去卫军，大人。”
“好，过两天我写好信你带去陕州提督府，卫军指挥使司现在是提督大人兼管的，你交给接待人员就行。”
“谢大人推荐。”
“嗯，我这小庙容不下你这大菩萨，说不定以后见面就是我叫你大人了，哈哈哈。”
“我想带走几个人可以不。”
“嗯？你小子，齐胜武和你一条裤子也就算了，那个弓手可是我军寨的宝贝，哪能跟你走。胡汉也不一定跟你走，这小子就想着吃碗安稳饭，不是为了高额赏金还赌债他才不会冒险上山。”
李烈火摸了下怀里，掏出一百两赏银放桌面：“就胜武和羽。”
“行，他们也不是犯案发配，无罪在身，不过你去卫军身份未定，他们的军籍不好安排，你们先拿着推荐信去提督府，等卫军指挥使司安排好了，你再打点弄他们进去，到时候我这边签字就是了。”
“好的，谢大人栽培！”李烈火站直敲胸顿足行军礼。
“出去吧。”李大勇点点头道。
魁梧身影推门而出。
李大勇左右看看三个装睡的下属，发话道：“分了吧。”
几个哨长瞬间醒来围着桌子分好金银，最大那份自然留给校尉大人。
鼓囊囊的金银袋子塞怀里，几位哨长跟校尉大人告退就弯着腰出门回自己营房了。
“德性！”校尉大人往地上啐一口唾沫，就着烛光继续抚摸一小堆金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