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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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予厚望多日，眼看能得偿所愿，却在眼皮子底下失去希望，康熙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后，康熙躺在乾清宫的龙床上，没多久发现了一个不忍相信的事情，他的半边身体麻木无觉，不能动弹了 ！
原先右手只是颤抖握笔不稳，如今抬手都做不到，使不上力气。
心中不免有些惊惶，却又很快稳住情绪，康熙转头问守在床前的院使，“朕身体如何？”
知晓帝王病情的院使和院判三人皆跪在床前，院使心情沉重，深深拜下去，“皇上恕罪……都怪老臣医术不精……原本皇上龙体康复在望，谁知一时急火攻心晕厥，引发旧疾，病势汹汹，微臣老迈医术不济，微臣该死……”
院使颤巍巍跪拜在地，身后两个院判也是颤抖不停。
无需赘言，康熙已然明白他这病是治不好了，心中又急又怒，胸口振动，大口大口呼吸。
梁九功怕他盛怒之下喘息不过来，连忙上去抚着康熙的胸，哽咽道：“御医说皇上不宜动怒，奴才还请皇上保重龙体啊。”
过了一会儿，康熙将将愤怒的情绪压下，压低声音沉声问：“梁九功，雍亲王在何处？”
醒来半晌还没看见胤禛的身影，难道君父生病他都不关心吗？
“回皇上，雍亲王他……”
正在这时，胤禛小心翼翼端着一碗汤药进寝殿，脸上还有些许黑灰，瞧见皇阿玛醒来，登时喜极而泣，发自内心欢喜道：“皇阿玛，您终于醒了。”
三步并两步行至床边，双手始终小心捧着药碗，那是院使用两位院判共同斟酌开下的调养方子，不能治病。
“你手里端着什么？”康熙目光沉沉，心中刚升起的猜疑暂时按下去。
“回皇阿玛，这是院使开的调养方子儿臣想着定是近来皇阿玛忙于国事，身体不若往日强健，才会病势入侵来势汹汹，等皇阿玛身体底子调养好了，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胤禛脸上不小心沾上的锅灰，随着他的眼泪和烤火热出的汗水冲刷，变成一道道黑线竖在脸颊两侧，看上去丑不忍睹。
完全看不出往日的老成持重，只是一个普通的担忧阿玛的孝顺儿子，泪眼朦胧说着安慰他也安慰自己的话。
心中动容，康熙闭了闭眼，重新睁开，抬起左手吃力地在胤禛光洁的前额轻抚了一下，缓缓道：“朕的身体……有院使们……照看，有件事，朕……交给你去办。”
“传朕口谕……”
康熙醒来便觉得身体不大受控制，但心中怒火不消，他无法安静养病，话说到最后，几乎一字一顿，说完命梁九功将自己随身佩戴的盘龙玉佩取下交给胤禛。
胤禛双手接过玉佩，没有立即起身，略显迟疑为几位兄弟辩解，“皇阿玛息怒，臣相信几位兄同儿臣一样忠君爱父，绝不可能明知苏神医是要进宫给皇阿玛看诊还对他下手，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儿臣愿意领命去查……”
这话不仅没让康熙息怒，反而让他更生气了。
“不必了……朕……已经查清，你照做……便是”
康熙气喘吁吁说完闭上眼睛休息，对胤禛顾念手足之情的行为，他心中欣慰不已。
对比另外几个气他至此的儿子，寒心更甚。
胤禛皱眉无奈走出寝殿，一直走出宫门坐上马车，脸上担忧神色尽收。
“出发，先去八阿哥府。”
吩咐完，胤禛坐在马车中沉思，他和瑶儿商量的计划，是要在京郊让苏云清“遇刺”身亡。
派去接应的人将那味珍惜草药和“苏神医”随身携带记录疑难杂症的神医手札护送入宫。
如此可以解决苏云清这个身份被各方觊觎之事。
而有了关键的药材和神医手札，太医院那些人也能借此治好皇阿玛的手疾。
还能让皇阿玛给瑶儿记一功。
谁知派了那么多人前去接应护送“苏神医”进京，中间还是出了岔子，那名乔装成“苏神医”的暗卫跌入深不见底的悬崖，连带药材和神医手札也下落不明。
此事牵扯其中的，就是此前在江南向他下手的胤祉、胤禩和胤禟，又是他们！！！
胤禛眸中寒光凛冽，攥紧拳头强压怒火。
瑶儿熬了多少个通宵，查看医典古籍，遍阅民间医志，好不容易找到可以治疗皇阿玛手疾的方子，又派暗卫赶往贵州千辛万苦寻得医志上面提及的药引。
费了那么大的心思，做下这个局，却被他们破坏了，还害得皇阿玛病重至此，如何惩罚他们都不为过。
胤祉被夺爵圈禁在宗人府，胤禩和胤禟夺爵禁足府中，如此境地他们还能不约而同坏他计划。
是他以往太仁慈了，对他们的属下没有赶尽杀绝，寻到机会就蹦起来，“苏神医”出事那日，十三坠马险些断了一条腿。
想起过往种种，摩挲着手中的暖玉盘龙佩，胤禛觉得皇阿玛对他三人的惩罚不够让人铭记于心。
千思百转间，胤禛的马车到了八阿哥胤禩的府邸。
出来后没时间回王府，继续前往九阿哥胤禟府邸和宗人府。
胤禛那边忙着传达皇上的口谕，舒瑶的琼华院里，杜若正在跟她汇报事情进展，乔装侍女入府的暗十九正站在一旁。
听闻涉事的三皇子、八皇子和九皇子被罚往养蜂夹道幽禁，即日启程，遇赦不赦，无旨不得回京。
这个惩罚舒瑶勉强满意，康熙做不出杀子的举动，但能让他们远离京城，失去继承资格。
养蜂夹道条件艰苦，看管森严，如此他们再也蹦跶不了，也算为丰生和牧瑾出一口恶气，等再过几年……
收回思绪，舒瑶看向恭敬立于一旁扮作侍女茯苓的暗十九，笑着承诺，“此番你功成身退，今后世上再无暗十九，只有江南颜如玉分号的掌柜颜九歌。”
“属下多谢主子赐名。”颜九歌跪下拜谢，“此去江南，必不负主子所托。”
暗十九，原是胤禛几年前派来保护她的暗卫之一。
此番前去贵州假扮她“苏神医”的身份，又做戏“跌入”悬崖尸骨无存。顺势从京城消失，远赴江南替她收集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