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64章 好悔,好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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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兰多抹着眼泪:“我父亲可是云南的主心骨,父亲不在了,云南那边……”
“云南不会忘记你父亲,朝廷也不会。”谢渊淡道,“至于云南的治理,你就不必操心了。朕会派承宣布政使司前往云南。”
万兰多心头咚的一声。
她跌坐在地,愣愣看着皇帝,心头似有闪电闪过。
她明白了。
朝廷早就做好了打算。
什么看重云南,特意选了她来做妃子,不过都是为了把父亲从云南引来的手段。
所有人都知道父亲最宠爱她,她千里迢迢来京,父亲一定会送。远离了云南,父亲孤立无援,成了朝廷手中可以随意拿捏的团子。
她早应该想到,父亲在云南拥兵自重,朝廷早就对其忌惮。
这次名为选秀,实则是借着选秀的机会除掉父亲。
天哪。
万兰多崩溃了。
是她害了父亲。
当初父亲便不同意她进宫为妃,是她迷恋了只见过画像的皇帝,向往繁华的京都,无论如何要进宫做妃子,父亲宠她才纵容着她。
父亲是因她而死。
如果父亲留在云南不出来,朝廷根本就拿她没办法。
这一瞬间,万兰多想通了许多事。
她愣愣的坐在地上,忘记了流眼泪,许久后,才缓缓站起身,说:“我想去送一送父亲,求陛下允许。”
“朕允了。”
“臣女,告退。”
万兰多抬起头,眼底含泪,深深看他片刻,然后转身,毅然离去。
顾执安笑道:“这姑娘活不成了。”
谢渊淡道:“顾执安,你有闲心管别人,”
“我都成阶下囚了,正是闲的发慌呢。”
“你以为皇后能救你?”
“小师妹救不救我都改变不了什么。”顾执安笑得轻松,“小皇帝,你这大乾江山,也该还给文氏皇族了!”
“可笑。”谢渊冷冷说,“那么文氏又是从谁的手里抢来的江山呢?是否也该还给他们?”
“只要有实力,谁都可以做皇帝,不是吗?”
顾执安笑嘻嘻的,“总之,你想拿我当把柄,威胁我大师兄的想法,是绝对不能成立的。”
谢渊看他片刻,缓缓说:“你大师兄也许不在乎你的性命,那么,他是否在乎他的小师妹呢?”
顾执安挑眉:“你该不是要拿你的皇后去威胁别人吧?你不是很爱小师妹的吗?你舍得杀她?”
“朕的意思是,”谢渊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曹无憾不在乎你的性命,可皇后在。”
顾执安沉默片刻,语气淡了些:“即便是师妹,也不能撼动大师兄的决心。你们都未免太小瞧了大师兄。”
“据朕所知,先前在城外的时候,那些号称只听从曹无憾一人命令的玄甲兵,竟然听从了皇后的话。这不是很让人觉得奇怪吗?”
“小师妹是门主,你应该知道。”
“朕自然知道。不过,还是很奇怪呢。”谢渊微微笑道,“对了,近来朕还得到一个消息。前朝文氏皇族并没有死尽,还有血脉残留在世。”
顾执安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不见。
谢渊勾唇:“再让朕猜一猜,那个还遗留在世的文氏皇族,是否与朕的皇后有关系?”
“你都知道了。”
“朕也是才知道不久。”谢渊叹了口气,“如此说来,朕还是不如你和大先生,你们几年前便知道的事情,朕竟然才知道。”
顾执安没有去问他怎么知道的这件事。
那已经没有意义。
“现在朕唯一的疑惑是,皇后她自己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世。”
“她不是你的皇后吗,你们夫妻俩有什么不能问?”顾执安的语气带了几分讥讽,“好了,现在你已经知道,你最心爱的女人是前朝余孽,你打算怎么办?大义灭亲吗?”
“当然不会。”谢渊笑起来,“朕不相信她会为了你那个造反的大师兄,弃她的孩子不顾。”
顾执安嘿嘿笑道:“那可不好说。”
“那就试一试吧。”
谢渊沉下脸孔,“方启正,把他关进刑部大牢,三日后当街凌迟!以儆效尤!”
方启正面色一端,沉声应下,然后看向顾执安:“顾二爷,请吧!”
顾执安缓缓爬起来,笑道:“虽然我武功不怎么样,但若是想要自杀的话,还是做得到的。”
“唉你——”
“方启正,不必理会他说的话。”谢渊淡道,“这世上谁自杀,顾执安都不会自杀的。”
顾执安挑眉,随即哈哈大笑:“没想到我顾执安在这世上还有个知己呢!你说得没错,我是绝对不会自尽的!这世间的人多么有趣啊!死了可就什么都看不着啦!”
方启正松了口气,语气也客气起来:“那您就请吧。”
对于大乾的武将来说,顾执安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他法明的火器是每一个将领梦寐以求的杀器,却也给交战双方带来了更大的伤亡。
火器这种东西用到战场上,到底是福,还是祸,只能留给后人去评判了。
顾执安被关进了死牢。
他即将被公开凌迟的消息,也不翼而飞。朝廷上还没如何,商界却已经隐隐有乱了起来的迹象。
与此同时,皇家别院那里也传来一个消息。
万兰多撞死在了万通天的棺材前。
死之前只留下四个字:
好悔,好恨。
她悔的是什么,恨的又是谁?
向云疏抬脚走进承乾殿:“万兰多虽然骄横跋扈,但却是个有血性的女子。只可惜,她一颗芳心错付了。”
谢渊抬头看见她,眼底闪过一抹异色,但还是立即招手:“云儿过来。”
向云疏看着他的样子,心头却有些复杂。
自从那日知道他就是沈徽之后,她们就没有见面。
这会儿见了,她一时竟也分不清对他到底是喜欢,还是讨厌了。
“你是为了顾执安来这里吗?”谢渊主动问。
向云疏没有坐过去,而是站在殿中,问:“你当真要把我二师兄凌迟?”
“君无戏言。”
“呵。”向云疏冷笑,“你用沈徽之的身份骗我的时候,怎么不说君无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