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主仆密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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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连自己是怎么回到永和宫的都不知道，她感觉自己就是一具行尸走肉的傀儡。
春喜身为永和宫的大宫女，从内务府回来之后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也更得德妃的重用。
此时看到主子一身疲惫的回来，连忙扶回去，然后又让人该打水的打水。
把整个永和宫的人指挥的团团转。
“主子哪里不舒服，可要传太医？”
德妃疲惫的摇头：“不用。”
“王顺，赶紧到厨房给娘娘做点好吃的，喜鹊你也是杵在这里做什么？赶紧把安神香点上，一个个的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春喜姐姐别气，奴婢这就去。”
起初德妃还觉得没什么，但逐渐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怎么她回来了，身边只有一个春喜在给她按着腿，其他人都被使唤走了？
要知道，以往别说她受了那么大的罪，即便是她去请安回来，一屋子的奴才宫女也会全部围上来。
再一看春喜的打扮，德妃微微一愣，这是不是过于娇俏的些？
又看了看春喜的手，肤若凝脂，纤细白嫩，在对比自己忙碌的一天的手，粗糙，上面还有一些草药划出来的稀碎口子。
眼泪毫无预兆的就掉了下来，这到底谁才是主子娘娘？
“主子，你怎么哭了？哎哟，您快别哭了，在宫里掉眼泪可是晦气的事。如今淑贵妃娘娘掌权，咱们宫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她收买了。”
“或者就等着拿住咱们的把柄，向淑贵妃讨好呢，您也是，这宫里的规矩怎么还不懂呢？”
“要奴婢说，你现在就应该想办法抓住皇上的心，淑贵妃一个丫鬟出身的都能当贵妃娘娘，你凭什么不可以？”
“皇上的心又不在本宫这儿。”德妃心有戚戚。
是她不想抓住皇上的心吗？
可帝王圣心难测，天天跟在屁股后边的梁九功都未必能猜到几分，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后宫的嫔妃。
“主子，奴婢倒是有个主意。”
“你说。”德妃其实没抱多大希望。这后宫有主意的人多了去了，也不见谁让皇上去他们的宫中。
春喜眼珠子一转，低声道：“主子，奴婢觉得皇上可能是厌弃了宫中的娘娘们。”
德妃闻言心中一动：“怎么个说法？”
“哎哟，我的好主子，您就没发现吗？皇上其实不喜欢身份尊贵的女子。”
“有吗？”德妃仔细想了想，并没有太多的印象。
“当然有啦，主子您仔细想想，虽然赫舍里氏，钮钴禄氏的嫔妃，还有佟佳氏，一个个都获得高位，但他们真的就得皇上宠爱吗？”
“那可不见得，一个个生下来的孩子，要么没养活，要么生不了，反倒是主子您，惠妃，宜妃，还有荣嫔娘娘，你们出身都不算太高，却是宫里最得宠的。”
“这应该是跟前朝有牵连。”德妃说道：“有些事不是咱们该过问的。”
“那可未必”春喜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一般：“奴婢最近这段时间仔细的琢磨了皇上对后宫嫔妃的喜好态度，发现一个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秘密。”
见她说的这么神秘，德妃原本不怎么在意的，神色也正经了不少：“什么秘密？”
“皇上到底也是男子。”春喜脸上有些发烫，但语气却很是坚定：“主子你想，侍妾在普通富贵人家，就是用来给爷们消遣逗乐的。”
“而妻子则不一样，是用来尊重和让家族稳定的。放到皇室也一样，那些高门贵女未必就是皇上喜欢的，只是因为需要稳固朝堂，所以才让他们荣登高位，给足了前朝那些大家族的面子。”
德妃点头，这个他们其实都知道，可这样值得春喜这丫头这么神秘。
见德妃还没明白过来，春喜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不过很快就掩饰好，继续解释：“主子你想想，皇上到底也是男子，对于床笫之事肯定是极为在意的。”
“那些高门贵女，就如同普通人家的妻子，哪能随便供他取乐。”
“身份低的女子就不一样了，皇上想让他们怎么配合，他们都很乐意。”
“如此一来，自然更加和谐，也更得皇上欢心。”
德妃顿时愣住了，这方面她还真的没有注意到。
在她看来什么，世家贵女跟他们没有任何区别，不过都是妾而已，除了皇后不一样。其他的都是妃妾，没什么不同。
无非就是谁更得宠些，位分更高些而已。
却没想到身份之别在侍寝的时候，也会引来皇上的区别对待。
见她听进去了，春喜连忙接着说道：“主子你仔细想想，从前您身份低的时候，是不是最得宠，等后来慢慢的晋了位份，皇上对您是不是就不像以前那般了？”
“奴婢一直伺候您，记得很清楚，一开始的时候皇上跟您都要两三次水，到了后面夜里侍寝的时候动静小了不说，每次也只要一次水。”
“以前奴婢没觉得有何不妥，现在想来，皇上对于高位嫔妃是会给予尊重的。”
德妃顺着她的话，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来，这一想，还真是。
一宫主位在后宫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皇上自然会给一些尊重。
再加上虽然四阿哥抱走了，但她也是四阿哥的生母，皇上并未改四阿哥的玉牒，所以对于有皇子的嫔妃，皇上也会多些尊重的。
以前她觉得这是应当的，甚至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努力讨好皇上，终于是获得了些尊重，出人头地了。
可现在想来，皇上给了足够的尊重，但也少了些乐趣，如此，不就更愿意找低位嫔妃侍寝，在他们身上发泄出来。
“那怎么办？”德妃想明白之后，头都大了。
总不能跑去跟皇上说，你想怎么玩弄就怎么玩弄妾身……
那不是轻贱自己吗？
平白让皇上看低了。
到时候来一句，朕给你脸你不要，那干脆就贬为答应，她又该如何是好？
可如果不放低身段的话，那又要如何获得恩宠？
“主子，您如今已是妃位上的娘娘，身份尊贵无比，又生了四阿哥，怎能放低身段。但咱们也不能不要恩宠，要不然淑贵妃还不知道要怎么搓磨你呢？”
“你有什么好主意就直接说吧，吞吞吐吐的作甚。”
德妃也算是了解春喜的人，见她铺垫了这么半天，就知道这丫头已经拿定主意了。
“主子英明，奴婢的意思是，既然皇上喜欢身份低，任他玩弄的，那就在咱们永和宫挑一个侍寝宫女给皇上送过去。”
德妃神色莫名的看了春喜一眼。
如果话说到这个份上，她还不知道这丫头打的什么主意，那她也白混这么多年了。
被她这么一看，春喜有些心虚，但还是说的：“主子你想，淑贵妃为何会这般得宠？还不就是因为她出身低，以前在索额图府上的时候被特殊训练过。”
“怎么服侍男子，肯定是必学的功课。奴婢听说这些大人府上培养出来送人的玩意儿，会的花样比青楼的妓子都多，可不就让皇上欲罢不能。”
“你也说了她让皇上欲罢不能，此时再挑一个侍寝宫女又怎么可能抢得过她？”德妃虽然也看不惯淑贵妃，但有一说一，那个女人确实与众不同。
美色倒也罢了，这后宫最不缺的就是美色。可淑贵妃特立独行的性格，却是最吸引皇上的。
那一份大胆，能皇上争功劳的医术，可不是别人想学就能学得来的。
“主子你想想，淑贵妃虽然得宠，可再美味的菜吃多了也腻也不是，皇上都独宠她这么久了，恐怕早就已经没多大兴趣了。”
“咱们这个时候再给皇上送上一个同样出身低，可以让他肆意玩弄的宫女，就不信皇上真的不要。”
春喜对这个还是有信心的。
高位嫔妃的宫中，都有专门的侍寝宫女，一般都是在二等宫女里头挑一个好掌控的。
在主子身子不方便，或者不怎么得宠的时候，都会为了讨好皇上，让侍寝宫女顶上，皇上也从来都是来者不拒。
一是为了给嫔妃们面子，二是在皇上看来，这满后宫的女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他的，送上门的肉，哪有不吃的？
她眼里的野心都快藏不住了，德妃干脆挑明：“你怎么就有信心能赢过淑贵妃？若本宫把你推出去，皇上却没看上你，到时候不就被淑贵妃记恨上了。”
“以淑贵妃那疯狗一样的脾气，一旦逮住了把柄，别说你，连本宫都得脱层皮。”
德妃对于给康熙送女人其实并不反感，这后宫女人这么多，不是春喜也会是别人，总归，皇上不可能是她一个人的。
春喜有把柄在她手中，又是她宫里出去的，若能获得一些恩宠，也算是她的助力。
可关键在于今天出去了一天，她的见识到底不一样了，第一就是已经意识到了书禾在太医院的威望。
看得出来，那些太极是打心眼里臣服的。
二是皇上对淑贵妃的态度，两人之间的相处让她觉得很新奇。哪怕是中宫皇后也做不到淑贵妃那般自然。
自然的不把一切放在眼里，仿佛笃定了，两人同时在场，皇上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能有这样的自信，可想而知，有多得宠。
春喜虽然分析的没错，皇上在床笫之事上可能更倾向于出身低的嫔妃。
可要说能抢得过淑贵妃，那可未必。
见她对自己没有信心，春喜哪愿意放过这般好机会。
“主子，奴婢这段时间被重新发配回内务府，也不是什么都没学的。淑贵妃能被索额图培养，奴婢自然也是花了些小钱找了一个精通房事的姑姑仔细的学过。”
“而且奴婢给主子用的秘药，效果如何您是知道的。到时候有秘药，和技术的加持，奴婢自问长得也不差，身份又够低，没什么花样是奴婢不能配合的，就不信笼络不住皇上的心。”
德妃仔细的端详了一下春喜这张脸。
比不得淑贵妃的美艳，但是别有一番风情。看起来楚楚可怜，是男人会喜欢的类型。
“主子，奴婢有把柄在你手中，就以前给皇上喝的那些药，用的那一些香，但凡能说出去奴婢九族之内都不够砍的。”
“咱们是天然的盟友，咱们一起给皇上用过那些药，注定的要死一起死，所以奴婢绝对是这个世界上对您最忠心的人，哪怕得宠了，也绝对不敢背叛您。”
春喜跪在德妃的脚边：“主子，您就帮奴婢这一回吧，奴婢不是个忘本的人，这一点您也是知道的，只要你帮了奴婢这一回，奴婢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奴婢身份低，生了孩子也没资格养在身边的，到时候奴婢就求皇上把孩子养在您的名下，四阿哥在皇贵妃那边时常不能过来看您，有个养子在身边也能打发时间不是吗？”
为了向上爬，为了摆脱每天伺候人的日子，春喜把自己能开出来的所有价码都抛了出来。
以前她是有指望的，并不着急。
她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保养自己，想等德妃不受宠的时候，不用她开口，德妃也会把她送上龙床。
哪知道出了淑贵妃这么个拦路虎，导致德妃现在想见皇上一面都难，满宫的嫔妃都失宠了。
更让她心惊的是，德妃这个榆木脑袋居然跟淑贵妃杠上了。
而且完全被淑贵妃拿捏住，这简直把春喜气个半死。
这后宫，皇上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有了恩宠，淑贵妃算个屁。
与其跟淑贵妃较劲，还不如想办法博得皇上的好感，可她劝了几次，主子根本听不进去，所以春喜不想再等了。
她怕了，淑贵妃性子捉摸不定，一旦主子触了她的底线，说不定就会被送进冷宫，甚至死的莫名其妙。
而她作为主子的心腹，之前又得罪过淑贵妃，不用说，必定是陪葬的那个。
隐忍多年，她不想连皇上的龙床都没爬上去，就给德妃陪葬。
德妃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许久之后才说道：“你准备着吧，本宫找个合适的时机成全了你，不过你得记住今日所说的话。”
“别觉着你同样有本宫的把柄，我就能一直容忍你。”
“主子放心，奴婢不敢忘本。只要主子帮了奴婢这一次，以后奴婢在外是皇上的嫔妃，回到这永和宫居然是您的奴婢，必定会好生伺候主子。”
“嗯，服侍本宫沐浴吧，累一天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