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让人头疼的会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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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洛哥政府会不会向英国政府求援，这是西班牙政府早就思考过的问题。
考虑到上一次西班牙和摩洛哥的战争，这种事100%会发生的，无非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不过从英国政府收到消息再到联系西班牙政府调停，中间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普里莫要做的就是在这段时间内尽量创造更大的战果，以此作为借口向摩洛哥索要更多的土地和赔款。
只要西班牙在这场战争中取得了不小的优势，哪怕是英国人也不可能让西班牙无功而返。
率领西班牙军队对摩洛哥作战的，正是现任国防大臣塞拉诺大公。因为知道进攻摩洛哥是一场不可能失败的战争，卡洛也直接将安德鲁和卡曼也塞到了这场战争中，争取能够混到一点功劳。
安德鲁和卡曼的能力都是足够的，目前比较欠缺的就是统帅军队的经验和资历。
西班牙本来参加战争的机会就不多，这种动用数万军队的“大规模”战争，卡洛自然不能放过。
好在平叛古巴已经证明了两个人的能力，塞拉诺对两人的军事才能也算是欣赏，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卡洛把两个人塞进对摩洛哥作战的军队的提议。
说起来，安德鲁和卡曼的身份地位其实也已经不低了。
爵位方面，他们是新封的男爵。
虽然这样的男爵头衔更像是荣誉性质的，但也是受西班牙王国承认的可世袭的贵族头衔，相较于平民来说绝对是地位上的提升了。
而在军衔上，两人也都被提拔到了少校的级别。虽然只各自统帅着一个营的军队，但考虑到西班牙总体军队规模也不多，营长已经算是中高层了。
再考虑到两人20岁出头的年龄，在西班牙军队高层中绝对是最有潜力的新星之二。
这次和摩洛哥的战争结束之后，卡洛也不打算破例提拔他们俩了。是时候让他们在军队中沉淀一下，积攒积攒资历再往上爬了。
1870年9月29日早晨，马德里皇宫内。
卡洛看着面带微笑走进办公室的普里莫首相，就知道西班牙军队在摩洛哥的表现是相当不错。
“战况如何？有什么好消息吗？”卡洛询问道。
“陛下，我们的军队已经打到了得土安南部的哈桑和瓦迪劳，军队正在兵分两路向着丹吉尔和阿拉伊什前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捷豹应该会在明天或者后天到达。”普里莫首相神采奕奕，西班牙军队取得的战果仿佛让他年轻了好几岁。
“南线军队的战况如何？在英国人干涉战争之前，我们能否完成计划的战略目标？”卡洛接着问道。
西班牙政府是进行了两手准备的。就算北部占领的土地最终要归还给摩洛哥政府，南部占领的海岸线也足以让西班牙不亏了。
如果再加上摩洛哥政府的赔款和签订的一系列条约，西班牙的这次殖民行动绝对是赚的。
“南线的进攻也很顺利，目前已经攻克了米格利夫和泰拉因特。”普里莫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摩洛哥人的嘲讽，笑着说道：“我们的军队抵达米格利夫的时候，摩洛哥人还在睡大觉呢。
他们的军队在我们军队的面前不堪一击，如果顺利的话，我们的军队应该可以在三天内对阿加迪尔展开进攻。”
这个时代非洲国家和欧洲国家的综合实力差的太多了，这也让欧洲人普遍看不起非洲人。
当然，除了实力的差距之外，肤色的差别也是欧洲人看不起非洲人的原因。
虽然摩洛哥是个白人国家，因为地理位置和宗教信仰的原因，也被看作是非洲土著，是欧洲国家殖民的对象。
听到普里莫的汇报，卡洛点了点头，对这次战争的进度还是比较满意的。
现在对摩洛哥的战争是根本不亏的，这也是卡洛不阻止这场战争的原因。
就算不能获得太多的土地，摩洛哥人的赔款也足够西班牙在抵消战争花费的同时，还剩下一部分资金用来进行国内的工业建设。
这么来看摩洛哥更像是个大型的血包，西班牙政府没钱了就可以来吸几口血，反正摩洛哥人的死活没人在乎。
在西班牙军队对摩洛哥政府宣战4个小时后，英国政府终于收到了消息。
此时的英国首相是威廉·尤尔特·格莱斯顿，后世还被誉为英国历史上最伟大的首相之一。
然而此时的格莱斯顿首相上任也只有两年的时间，他推动的一些改革和法令还没有取得相应的成效，只是诸多荣登首相宝座的普通政客之一。
不过此时的英国首相相较于其他欧洲国家来说又有个好处，那就是首相自身的权力是相当庞大的，是真正意义上的国家元首。
虽然头顶还有着女王维多利亚，但维多利亚女王在丈夫阿尔伯特亲王去世之后，就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
这对英国政府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一个不怎么干预政事的女王，这是所有首相都想要的统治者。
得知西班牙入侵摩洛哥之后，英国首相威廉·尤尔特·格莱斯顿就立刻召开了内阁会议，商讨关于摩洛哥战争的解决办法。
其实也不是商讨办法，因为对于英国人来说解决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迫使西班牙不得向摩洛哥要求得土安附近的土地，避免西班牙的势力在摩洛哥北部扩张。
但此时的西班牙政府和十年前的西班牙政府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十年前的西班牙政府没有什么盟友，国内的局势也相当混乱，自然无法承受英国政府的压力。
而现在的西班牙政府已经解决了国内的麻烦，西班牙王室和意大利王室还来自同一个家族，这让西班牙和意大利有着联合的可能。
况且前不久德国人才打败了法国人，让这一片的局势相较于十年前来说更加混乱。
“先生们，都说说看吧。我们应当如何处理西班牙和摩洛哥的战争，以及如何防止西班牙人在直布罗陀对岸拥有更大的势力范围呢？”首相威廉·尤尔特·格莱斯顿率先开口询问道。
“首相阁下，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就有可能对直布罗陀产生的威胁进行退让。”英国殖民大臣率先站了出来，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直布罗陀关乎到我们对地中海的掌控，绝不能让直布罗陀重回西班牙的怀抱。”
“不，先生，这可能会让西地中海的局势变得更加糟糕。”外交大臣格兰维尔·乔治·莱韦森-高尔也站了出来，提出了自己完全不同的意见。
“法国人的战败，意大利的统一和西班牙的改革都在影响着西地中海的局势，我们也必须全盘考虑西地中海的平衡问题。
如果一味的压制西班牙，是否会加深我们和西班牙之间的仇恨呢？
当然，一个小小的西班牙自然影响不了我们。如果西班牙选择加入德国的怀抱呢？
先生们，当德国人组建了和意大利以及西班牙的同盟，西地中海的局势将由谁说了算？
不要忘了，我们在中亚地区还在迎来俄国人的挑战，一味的打压西班牙人并不是一件好事，可能会让我们面临的局势更加糟糕。”
“乔治勋爵，你的意思是我们放任西班牙对摩洛哥的殖民占领？天呐，你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想法？
等到西班牙人完全占领摩洛哥的时候，你确定他们不会对直布罗陀有想法吗？
该死的，如果直布罗陀被西班牙人重新占领的话，我们将彻底失去对地中海的控制。”殖民大臣再次提出了反对意见，将自己的激进态度展露无遗。
“不，先生，我们自然不能什么都不做。”外交大臣格兰维尔·乔治·莱韦森-高尔笑着解释道：“既然西班牙想要殖民地，那就让他们去拿吧。
摩洛哥南部不是有大片的土地吗？让他们自己去拿吧。我们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西班牙人不得要求摩洛哥北部的土地。
如果西班牙人不愿意放弃摩洛哥北部的土地，就证明他们对直布罗陀还有收复的想法，也就代表着西班牙人注定是我们的敌人。
但如果西班牙人愿意放弃摩洛哥北部的土地，证明西班牙人至少还是识趣的，或许我们也可以利用西班牙来达成我们的目的。”
听到格兰维尔·乔治·莱韦森-高尔的完整解释，威廉·尤尔特·格莱斯顿首相这才点了点头，颇有些满意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和西班牙政府取得联系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乔治部长。
如果西班牙人识趣的话那当然最好，但如果西班牙人不愿意放弃摩洛哥北部的土地，都只能让我们的皇家舰队前往地中海一趟了。”
大英帝国是此时全世界最强大的国家，还拥有全世界最强大的舰队，这也是英国所有官员包括威廉·尤尔特·格莱斯顿首相在内都拥有莫大底气的原因。
别说是一个小小的西班牙了，哪怕是西班牙和意大利的海军加起来，也是完全比不上皇家舰队的。
在海军方面，此时的英国人确实是没有对手，可以笑看天下所有国家。
格兰维尔·乔治·莱韦森-高尔部长点了点头，接下了首相部署的任务。
对于他这样的熟练外交官来说，威胁西班牙这样的非列强国家可谓是手到擒来。
1870年9月29日下午，英国驻西班牙外交大使求见普里莫，并且提出了英国政府的诉求。
普里莫首相在政府接近了英国外交大使，并且和其展开了一场私人会谈。
英国外交大使威廉先是问候了普里莫首相，随后这才提出了英国政府的诉求：“尊敬的普里莫首相，我国政府接收到了来自摩洛哥政府的请求，调停关于贵政府和摩洛哥的战争。”
普里莫首相微微一笑，反驳道：“威廉大使，西班牙和摩洛哥正在进行的不是战争，而是惩罚凶手的武装行动。
你知道的，摩洛哥人的叛乱误伤了我国在休达的平民，但摩洛哥政府不愿意交出凶手。
等到我们惩罚了所有伤害西班牙公民的凶手之后，我们的军队自然会退军的。”
“不，首相阁下，这就是你们两国之间的战争。”英国大使威廉摇了摇头，坚定自己一开始的立场：“
我国对西班牙平民的伤亡深表遗憾，但让战争继续下去只会产生更多的伤亡。不如我们坐在一起商谈一份和约如何？
我代表英国政府保证，我们会站在中立的立场，确保贵国与摩洛哥政府签订一份公平的和平协议。”
普里莫首相表面上仍然保持着微笑，但内心对英国大使已经相当不满。
这场战争西班牙已经取得了优势，并且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花费如此代价的战争凭什么仅凭你英国政府的一句话就要停战？你真当你是上帝了？
“很抱歉，大使先生。”普里莫手相摇了摇头，脸上的微笑逐渐在冷却：“目前前线仍在交战，如果贸然停战会让我军产生较大的损伤。
不如再等半个月的时间如何？等到我们清点了武器装备，前线军队达成实际的停战之后，再来商讨具体的和平协议如何？”
英国大使威廉同样摇了摇头。他也不傻，如果真给西班牙人半个月的时间，恐怕早就打到了摩洛哥的首都。
到那时候再想停战就更不容易了，至少西班牙人会获得更多的土地，这并不符合英国政府的期望。
在英国政府的心中，这场战争当然是停战越早越好。最好是能用摩洛哥南部的一小部分土地换取战争的终结，既不会让西班牙获得太多的好处，又能避免直布罗陀可能面临的危险。
“我们已经和摩洛哥政府取得了联系，他们随时可以停战。首相阁下，我国政府是很有诚意和贵国进行谈判的，希望贵国也能付出应有的诚意。”英国大使威廉一脸不满的说道。
“威廉大使，如果你所谓的诚意就是一味的要求西班牙停战的话，那么你请回吧。”出身于军方的普里莫可不是软弱的货色，要不然也不可能冒着得罪多个势力的风险来推动改革了。
对于普里莫首相来说，英国人的威胁还真的没有那么严重。因为英国人是不可能真的干涉这场战争的，无非就是进行外交威胁罢了。
就算英国人真的要干涉这场战争普里莫首相也不怕，因为英国人自身的问题也很多。
英国真要和西班牙打起来，背后给英国使绊子的国家绝对不止一个。西班牙虽然出不了本土，但英国人想要入侵西班牙的本土并且打败西班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眼见普里莫如此强硬的态度，威廉大使也只好转变自己的态度：“普里莫首相，我国也并非想让这场战争和平结束。
考虑到贵国在这场战争中的付出，我们愿意贵国在摩洛哥的南部占领一部分土地作为赔偿，另外摩洛哥政府再向贵国赔偿一笔赔款如何？
我知道贵国正在进行改革和工业化，这笔赔款能够帮助贵国更快的扩张工业，算是摩洛哥对西班牙平民的伤亡进行的补偿了。”
眼见英国人终于转变了态度，普里莫首相，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重新开始了和英国人的谈判：“我们的军队可以撤出哈桑和瓦迪劳，但我希望我们能够获得休达、丹吉尔和得土安之间的三角地区。
另外，我们还希望获得阿加迪尔到西迪·伊夫尼之间的海岸线，我们将在这里建造捕鱼基地，用来提高渔民的收入，补偿在这次冲突中受到伤亡的平民。”
听到普里莫首相的要求，威廉大使直接站了起来，嘴里连连说道：“不，普里莫首相，这根本不可能。
我国政府只接受贵国占领阿加迪尔到西迪·伊夫尼之间的海岸线，其他的土地根本不可能。
如果贵国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提醒摩洛哥政府提高赔款的份额，在资金上让贵国满意。”
听到威廉大使这么说，普里莫首相也算是明白了英国人的底线。
看来英国人确实不愿意让西班牙政府获得摩洛哥北部的土地，不过愿意接受西班牙政府获得南部的土地，这也算是好消息了。
而且还愿意让摩洛哥政府提高赔款的份额，这也是普里莫首相比较看重的。
毕竟扩张殖民地也是为了利益，如果能够直接获得钱的话，那当然是再好不过。
“威廉大使，我国为了和摩洛哥的战争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
我们可以接受放弃对北摩洛哥土地的诉求，摩洛哥北部的边境线恢复到战前。
但我们希望占领阿加迪尔以南的所有摩洛哥土地，并且摩洛哥政府应当向我国政府赔偿至少5亿比塞塔。”普里莫首相装作一副思考的模样，沉思了片刻之后这才开口说道。
“5亿比塞塔，普里莫首相，怎么不去抢呢？这太多了，根本不是摩洛哥政府能够承受的赔款。
恕我直言，普里莫首相，以摩洛哥政府的经济状况来看，他们最多接受2000万比塞塔的赔款。”威廉大使有些破防，有些失态的对着普里莫说道。
5亿比塞塔可不是一笔小数字。比塞塔和法郎的价值差不多，这笔资金也相当于5亿法郎，法战争中法国人向德国赔款的十分之一。
法国人都才拿出了50亿法郎的赔款，你普里莫是怎么有信心让摩洛哥政府拿出5亿法郎的？
威廉大使看向普里莫的目光中满含不可置信，这不摆明了是在敲诈吗？
抢劫？普里莫首相心中微微一笑，暗自回答道：这不就是在抢劫吗？
不过这样的话明显是不适合说出来了，普里莫首相装作一副肉疼的模样，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那就减少到3亿比塞塔吧，威廉大使。
你不知道，我们为了这场战争已经至少花费了2亿比塞塔。再加上平民和军队之间的伤亡，我认为3亿比塞塔的赔款是非常合理的。”
威廉大使就差冷笑出来了。这场战争花了2亿比塞塔？恐怕连十分之一都不到吧。
战争到现在也就几天的功夫，西班牙军队无非也就步枪和火炮两种武器。
目前步枪和火炮的射速都是比较慢的，再加上摩洛哥军队的装备很差，也不需要进行火力压制。
在这样的情况下，西班牙军队的武器弹药又能消耗多少呢？
合理预估下，西班牙政府在这场只进行了几天的战争中消耗估计连1000万比塞塔都没有，转头要求3亿比塞塔的赔款，这不是把英国政府当傻子了吗？
“普里莫首相，赔款的份额可以放到和谈会议的时候在进行具体的商议。”威廉大使提醒道：“我代表英国政府同意贵国对摩洛哥南部土地的索求，也同意摩洛哥政府向贵国进行赔款。
这样，贵国政府是否愿意停战，和摩洛哥进行和平谈判了呢？”
普里莫首相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已经隐藏不住：“当然，威廉大使。老实说，西班牙政府也不愿意看到战争，我们也向往着和平的到来。
只要摩洛哥政府能够同意我们的两个需求，我们随时可以停战，并且我代表西班牙政府保证，西班牙军队绝对不会再踏及摩洛哥的领土。”
得到普里莫点头同意的威廉大使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场会谈比他昨晚大战两位贵妇人还要让人感觉身心疲惫。
不过好在最终的结果还是令人满意的，西班牙人愿意放弃对北摩洛哥的领土需求，这对英国政府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摩洛哥政府对西班牙的赔款，这重要吗？其实一点都不重要。
英国人才不会管摩洛哥政府到底赔不赔得起这笔赔款，大不了英国政府也可以借贷给摩洛哥政府。
反正可以给赔款设定较高的利息以及一些附加条件，就算摩洛哥政府最后偿还不了这笔贷款，凭借着那些附加条件，也足够英国政府保证自己的利益不会亏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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