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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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从窗户灌进来，黄惠蓉不由打了个哆嗦。
“包厢里打着空调呢，你开着窗户干吗？”黄惠蓉抱怨道。
陈松的脸色有些不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路口。
自己姑娘从郭嘉逸的脖间取下了围巾，这么近的距离，不是打架就是亲嘴。
“嗙~”
陈松一把关上了窗户。
黄惠蓉听到那么大动静，直皱眉头。
陈梦瑶推开包厢的门：“爸，妈，郭嘉逸来啦。”
郭嘉逸接着说道：“叔叔阿姨好。”
“小郭来啦。”陈松回了一声，只是面部表情有些僵硬。
黄惠蓉只是点点头：“赶紧坐吧。”
郭嘉逸脱下外套，挂在椅子背上。
“走菜吧。”陈松朝着门口的服务员招呼了一声，随即也坐了下来。
郭嘉逸面前的碗筷还没有拆开，陈梦瑶把面前开水烫过的换给了他，自己则是重新烫了一遍。
陈松见了眼角直抽抽，而黄惠蓉则是有些奇怪。
自己姑娘在家是油瓶倒了都不扶一下，怎么突然那么勤快了？
气氛稍微有一些尴尬，陈松率先开了口。
“小郭啊，在学校怎么样？”
“还行吧。”
郭嘉逸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自己脸皮厚，有了学院书记的尚方宝剑，基本不去课堂晃悠。要说自己是个爱好学习的学生，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
“听瑶瑶说，你在金陵开了奶茶店，生意怎么样？”黄惠蓉忍不住问道。
初听到这个消息，对她来说还是有些震惊。
虽然不怎么待见老对手的儿子，可还是禁不住内心的八卦。
“还行吧，这两天出了点小问题，在忙着解决呢。”郭嘉逸尽量把话圆起来。
拾光毕竟还没真正走出金陵，江浦那边只有少数常来金陵的人知道这个奶茶品牌。
陈松和黄惠蓉的年纪，想来也不怎么刷围脖，对网络上吵出脑子的舆论不甚了解。
至于苏生卫视王牌节目零距离的播放，虽然是省级卫视节目，可人家零距离本就以报道金陵、服务金陵和宣传金陵为宗旨，被称为金陵人的电视晚报，这两个江浦人肯定也不会多关注。
黄惠蓉看了一眼丈夫，颇有种还是我说得对的意味。
“做生意风险还是不小的，将来还是得考虑找个铁饭碗的工作。”黄惠蓉带着微微过来人的口吻。
“作为学生，就得好好上学，没有一个好成绩很难找到工作。”
“是，阿姨说得对。”郭嘉逸作为晚辈，她说啥就是啥歪。
陈梦瑶一听不乐意了，凭啥这么说郭嘉逸啊！
“妈。郭嘉逸开得奶茶店在金陵可火了，才不是什么小生意呢！”陈梦瑶忍不住道。
黄惠蓉漫不经心：“能有多大的生意呀？”
郭嘉逸家里的情况她还是很清楚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最了解你的肯定是你的对手。
黄惠蓉虽然不怎么和郭家打交道，可消息一直没断过，一个办公室主任、一个国企的员工，两个拿死工资的人能够有多少积蓄？
就算是家里面帮衬着，郭嘉逸也没多少助力。
郭嘉逸云淡风轻：“也就一百多家吧~”
“你看对吧，一百……”黄惠蓉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提高了一个八度：“多少？！”
“金陵是一百家，目前魔都、泸州的门店已经选好址，估计过年前应该能够营业。”
都开出金陵了？
黄惠蓉心里面快速地计算着，就算一家一年只赚一万块钱，一百家也有100万。
一百万啊？
年入百万是什么概念？
别看不少小老板风风光光，出入豪车住着豪宅，一下子让他拿出一百万的现金，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一件轻轻松松的事情。
更别说，一家店只赚一万，显然是过分低估了。
直营店和加盟店五五开，每家加盟店光是加盟费都不只10万，还有宣传、设备、物料方面，保底一年要给拾光提供30万的利润。
至于直营店，百分之百归属拾光。
黄惠蓉和陈松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的惊讶。
见爸妈都没了声响，陈梦瑶有些得意。
郭嘉逸做得可是大生意，才不是你们口中的小买卖呢！
“吃菜吃菜。”黄惠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只能是如此说道。
陈松眯着眼睛打量了郭嘉逸一番，心里面暗自点头。
面对之前的轻视没有丝毫的动怒，面对女儿的夸赞也没有丝毫的得意，情绪相当稳定呀。
作为结过婚的过来人，陈松深知一个情绪稳定的配偶是相当重要的。
“情绪稳定”之所以重要，是因为意味着一个人可以平静地看待问题，不会在情绪的漩涡消耗自我，也不会把配偶卷入其中。
婚姻当中，没有那么多的惊心动魄的冒险和生死相依的浪漫，更多的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爱得再海誓山盟、海枯石烂，依旧是逃不脱琐碎日常带来的烦闷。
要是易燃易爆炸，很容易就被鸡毛蒜皮的小事给点燃，那么只会相互内耗，破碎是迟早的结局。
情绪稳定，能力突出，陈松看向郭嘉逸的眼神柔和了许多。
自家姑娘要是和这样的男生交往，似乎并不是一件坏事。
饭局的气氛很和谐，多是陈松和郭嘉逸在聊天。
陈松胜在见多识广，他本就是和社会的各个方面打交道，好的坏的见多了，有不少体会。郭嘉逸则是多了十几年的见识，很多观点和见识，并不弱于陈松。
前者是深度，后者是宽度，倒是有种恰逢知己的感觉。
陈梦瑶吃得不多，早早放下了筷子，托着下巴，看着郭嘉逸在和老爸谈笑风生。
一开始偏见最深的黄惠蓉，完全是因为迟迟没有从震惊的情绪中走出来，没能跟得上节奏。
吃得差不多，黄惠蓉缓过神来：“你那个奶茶店，什么时候回江浦开分店呀？”
郭嘉逸接过陈梦瑶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嘴：“拾光奶茶中间价位的奶茶在15元左右，在江浦已经算是高消费，可能要稍微缓一缓。”
09年，江浦全市的Gdp才1121亿元，全市地区生产总值达到1121.75亿元，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元，农民人均纯收入6308元，在岗职工平均工资元。
也就是说城镇职工的月工资不过才2500元左右，一杯15元的奶茶，能够消费得起的群体规模不够大。
相比较来说，金陵的Gdp是江浦的4倍，城镇人均可支配收入，农民人均纯收入9858元，在岗职工平均工资4万余元，还有超过百万的大学生，这些都是江浦没办法比得了的。
黄惠蓉有些遗憾：“苏省北面还是发展太慢了，以后发展的话还是在大城市比较好。”
“瑶瑶将来要就业，可能在江浦都找不到工作。”
陈松不是很认同：“就是因为发展落后，才更加需要人才，不然差距只会越拉越大。”
黄惠蓉瞪了丈夫一眼：“你让瑶瑶在江浦工作，我就问问你一年能接几个案子？”
“忙死忙活的，可能还不如人家金陵一个案子的钱多！”
陈松一时哑然。
事实总是让人沉默。
他本就属于司法系统一员，深知黄惠蓉说得没错。
可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江浦人，他还是希望家乡能够好一些。
“爸妈，说什么呢，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嘛。”陈梦瑶打断了父母的对话。
“抽烟吗？”陈松从烟盒抖了根烟出来。
郭嘉逸很熟练地接了过来。
一品梅，便宜劲大，也有人叫磨砂烟。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烟盒上写的：腊梅，花中一品也，总理，人中一品也。
有人说是总理喜欢这个烟，但给人感觉是蹭名人效应，总理是不抽烟的。也有人说，总理平日不抽烟，但是谈判的时候会抽烟。
后来江浦卷烟厂并入金陵卷烟厂，一品梅就改成了金陵一品梅，味道差不了不少，还涨了价。
陈松注意到郭嘉逸拿烟和抽烟的姿势，一瞧就是老手。
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
显然有陈松这个老烟枪在家，黄惠蓉和陈梦瑶两人早就习惯了二手烟。
“小郭啊，你觉得金陵好，还是回江浦好呢？”烟雾升腾，陈松的面容隐藏在后面。
郭嘉逸弹了下烟灰：“不管去哪，可以先买个房子？”
“买房？”陈梦瑶吃惊之余，小脸蛋上一脸疑惑。
郭嘉逸是在暗示什么吗？
“怎么说？”
“陈叔是在公安，有察觉到江浦的人口在流向金陵吗？”
江浦人经济发展较弱，特别是湖城、于台两个县城距离金陵江北最近不过百公里，很早就来到了金陵打工。
老贺他们就是在世纪初就来到了金陵。
“原本吃大锅饭，哪都差不太多。”
“现在市场经济，人往高处走，特别是徽省有很多人在金陵闯荡。”
“房地产又是控制行业，僧多粥少，房价涨只是时间问题。”郭嘉逸说道。
从几千一个平方，到破万，不过寥寥数年而已。
谁想到十年后，金陵的房价最高能够到10万。
虽然说过几年会跌，但是那只是针对在高点上车的人而言，对于一万出头购买房产的人，只是少赚罢了。
陈松和黄惠蓉两个体制内职工，有一定积蓄，也供得起，如果打算让陈梦瑶留在金陵，晚买不如早买。
哪怕是贷款上车，等到物价涨、工资大涨的时候，这点贷款就只是个零头罢了。
黄惠蓉一听房价要涨，竖起了耳朵。
她觉得年轻时候做过最牛掰的决定，就是上车了市里的别墅。当时所有人都反对，包括自己的丈夫，觉得那么多的贷款，岂不是一辈子都在给银行打工。
可黄惠蓉不信这个邪，东拼西凑，借遍了亲戚搞定了首付。
而随着房价上涨和工资增加，这成为了她做过最明智的决定。
“可金陵的房价已经很高了。”黄惠蓉不太放心地询问道。
郭嘉逸灭了烟头：“房价和两个数据息息相关，一个是供地，一个是人口。”
“供地是政策导向，这个自不必说。金陵的核心区几乎是一二线城市当中最小的，受制于地理，尽管外围有大量的土地，奈何公共资源就集中在核心区，导致土地不少，但有效的供地不多。”
“其次是人口，本身常住人口就不少，省内的北边大部分都喜欢到这来，还得加上徽省的芜滁马宣接近千万人口，常住人口只会越来越多。”
地理位置优渥，苏徽两省共同伺候，房价能低得了？
“综合来说，越早上车，成本越低。”郭嘉逸简单地总结。
其实买房这事，想买的人总会买，不想买的怎么劝都没用。
聊天嘛，忌讳交浅言深，真不太熟。
郭嘉逸又不是售楼处小哥，没必要讲得太多。
黄惠蓉原本眼界被江浦限制，如今推开门看全省，立马觉得确实是个不错的买房时机哎！
时间差不多，郭嘉逸起身告辞，陈梦瑶非要送送。
郭嘉逸心里叹了口气。
这世界上有三件事藏不住分别是贫穷、爱情和咳嗽!所有的爱情都长在春天,所有的故事都素未谋面……
超出友谊的维护，超越同学的亲近，只要是陈松和黄惠蓉眼睛不瞎，都能够看得出两人之间的不对劲。
陈松站起身，点了根烟，侧着身子朝着楼下张望。
这个姿势，保障他能看得到楼下情况，但因为视角问题，楼下看不见他。
“老陈，瑶瑶和郭嘉逸是不是有问题？”黄惠蓉实在是忍不住。
陈松嗯了一声。
黄惠蓉有些偏执地摆摆手：“不行不行，瑶瑶怎么能和他在一块呢？”
孩大不由娘，黄惠蓉知道自己姑娘在大学不谈恋爱是不太可能，在颜值这一块太过优秀，追求者绝对不少，真要是无人问津，黄惠蓉还得问问是不是男人眼都瞎了。
哪怕是换个人，她也还能憋得住。
偏偏，郭嘉逸是老对手的儿子，这让黄惠蓉没办法接受。
陈松抽着烟：“应该还没到那一步。”
闻言，黄惠蓉松了口气：“那我得劝劝，和谁谈，也不能和他谈啊！”
又过了一会，黄惠蓉嘀咕道：“老陈，你觉得房子能买吗？”
“我们又不是没地方住，折腾这事干嘛？”
黄惠蓉摇摇头：“当初要不是我做决定买房，你看看现在的房价，想想我们的工资得多少年才能有自己的房子。”
陈松有些语塞：“瑶瑶不是还没毕业呢吗？”
“等毕业还得三四年，就晚了！”黄惠蓉有些着急，“房价要涨的时候，你能和它商量商量，等我们三四年吗？”
“如果以后房价真的疯涨，你想她一辈子给银行打工啊？”
“那万一瑶瑶不在金陵呢？”
黄惠蓉早有了打算：“以房换房，我们不亏的。”
陈松有些绷不住：“你那么抗拒，为啥要听他的买房呢？”
黄惠蓉正色道：“一码归一码，谁和钱过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