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将死的林小娘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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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佑元年的冬至日，宋仁宗赵祯率领文武百官前往大庆殿祭祀天地。
正如此前赵祯遇神后想到的那般，有林噙霜这个人形祥瑞在，大宋今年是个能让所有人都吃饱的丰年。
粮仓里更是前所未有的囤积起了大量的粮食和饱满的种子，哪怕前些日子有些地方受了雪灾，朝廷也能大方地给出余粮赈济灾民。
以往赵祯手里可从来没有这么宽裕过。
等翻过了年，林噙霜在询问过墨兰自己的想法以后，便请赵祯下旨让她跟粱晗和离了。
从粱府抬回来的那些嫁妆在此刻显得颇为寒酸，为着这个，盛家的家风再一次经受了汴京百姓的指指点点。
盛家如今也不大行了。
盛紘是个极为好面子的男人，根本就受不了来自同僚的无视和排挤，因此没等坚持几日，便自动自觉地辞了官。
他原本也幻想过能与林噙霜再次重修于好，只可惜盛老太太几次递了牌子试图进宫，都被拦了下来。
林噙霜的态度现在就是整个皇宫的态度，所以，当盛老太太发现林噙霜那里走不通后，再想找其他关系打点一下时，也已经来不及了。
除了墨兰，另一个好消息是，林噙霜也彻底摆脱了盛家。
不过，她要比墨兰更为强势。
林噙霜不稀罕和离，她是直接写了休书，然后派人给到盛紘的。
盛紘被逼着签了字按上手印，从今以后，他就是古往今来第一个弃夫了，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往后都会提他一句，这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青史留名吧，真是可喜可贺。
赵祯原本也对于林噙霜身为神女凡身居然会嫁给盛紘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男人感到好奇，直到盛紘被休了的时候，林噙霜才在休书中道明了缘由。
在这份休书中，她把自己的重要性拔得很高，把盛紘几次升迁都说成了是自己的福德庇护。
只因盛紘前世于她有恩，故而今生才来报答。
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旺他盛家门庭，这些都是林噙霜的功劳。
（系统：(????)不得不说，主人，你真的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不过如今他们恩怨已清，从此以后，盛家便与她林氏神女一脉，再无瓜葛了！
拿到休书的盛紘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瞬间抽干了，看着仿佛老了十来岁。
他变得越来越不爱出门，整个人也沉默寡言的，后来更是干脆搬到了林栖阁居住，整日沉浸在自己与林噙霜曾经的过往中，幻想他还是原来那个受人尊敬的盛郎君。
王若弗倒是没被这种重压打垮，她心思浅，格局也不够大，脑子里只装得下后院那一亩三分地的事情，因此对于林噙霜崛起，盛家败落的事情反倒看得足够开。
只是碍于盛家的家风受损，她对于如兰和明兰的婚事可真是愁得不行。
如兰倒还好，她为人娇憨易懂，虽不是个做当家主母的料子，但放低身段嫁个不需要继承家业的高门次子问题也不大。
只是汴京城如今人人都躲着盛家的人，故而王若弗思前想后，最后只能不舍地将如兰嫁回了老家去。
不管怎么说，好歹也能庇护如兰一二，好让她不受夫家的欺负。
如兰也懵懵懂懂，但她知道自家出了事，比起从前也乖觉了几分，往后余生，倒也和夫君一生举案齐眉，算是一段佳话了。
如兰的婚事解决了，盛家未出阁的姑娘就只剩下了明兰一个。
虽说她是为母报仇，但现在谁提到她不说一句此女太过心狠手辣，连自家亲姐妹的名声性命都不顾及，谁能确保她会真心对待夫家呢？
往日的闺中好友倒是有心安慰她，却也被家中长辈看得紧紧的。
一时间，明兰仿佛又变回了幼时那个无人疼爱，没人关心的孩子，就连盛老太太，也因为挂念着盛家的事情，稍稍忽视了她的情绪和感受。
明兰心里难受，却也不敢多言，毕竟她也知道，盛家如今变成这样，与她此前的所作所为脱不了干系。
她只是变得越来越安静，似乎更加没有存在感了，有时候家里人一恍神的功夫，便谁也注意不到她了。
明兰有时候会想，落到现在这般田地，真的是因为她当初不该报仇吗？
她有些后悔，却还是认为自己没错，顶多就是手段过于激烈，却又没有及时将林噙霜完全摁下去。
她不止一次地想回到那个带着舐犊情深图去见林噙霜的夜晚。
“要是那天直接杀了她，就好了……”
明兰好似就此被人遗忘了，就这么一直安静地待在盛家的角落里，直到长成了二十岁的年纪，才被王若弗和盛老太太一起寻摸了一个小官嫁了过去。
那个官员曾经丧过妻，好在膝下并无子女，后院也没有通房和妾室，为人也比较踏实，就是一心扑在工作上，没什么情趣。
他不在意明兰的年纪大了，只要她能照顾好自己的后宅就行。
明兰也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这已经是她现在能找到的最好的人家了。
盛老太太终究还是心疼明兰的，她出嫁前，盛老太太做主，拿出了一半的私房给她当嫁妆。
明兰出嫁那天，盛老太太哭了很久，她拉着明兰的手，想多叮嘱几句，最后也只是说道：
“往后要好好的，他是个好人，你就和他安分过日子吧，不要再回汴京了……”
明兰也掉了眼泪，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是在哭自己曾经错失了的前程，还是哭将来那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后半生。
好在，这个夫君还算靠谱，明兰半生无忧，虽不曾享受盛世荣华，到底也平安和乐地过完了这一生。
只是，在临终前，她望着窗边的那轮明月，不知怎的，思绪就又回到了那个与林噙霜对峙的夜晚。
“要是那天直接杀了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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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明兰的心路历程，我个人是认为她绝对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的，毕竟给卫小娘报仇几乎已经成为了她的执念。
但是她一定会后悔动手太早了，手段不到家。
她本质上其实和林噙霜是有相似之处的，利用周围的一切资源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区别就是明兰受到的优质教育使得她眼界更开阔，不会被拘束在后宅斗争上。
其实她们都是利己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