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易牙荐竖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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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牙知道管相国不喜欢自己,却不露怨色,只在心中暗暗较劲。他想男子汉大丈夫,欲成大事,第一要隐忍。因而管仲越是不喜欢他,他越是在管仲面前笑得甜。管仲不同意用他任职,他也似乎并不在意。做一个可有可无的官,还不如在国君身边当一个亲信,只要得到国君信任,总有云开雾散、独步青云的那一天!他天天守在齐桓公面前,尽心侍候,细心周到。齐桓公反倒觉得亏待了他,对他更加信任,赐给他高屋大宅。
慢慢地,齐桓公除了让易牙主厨之外,还让他跟随左右,视为心腹。他身份倍增,锦衣玉食,虽不是高官,却胜似高官,一时间门庭若市,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一日,夜色已深,易牙侍候完齐桓公,返回家中,走到门口,刚从车上下来,突然见一人上前施礼。易牙定睛看去,在烛火之下认得那人是竖刀,急忙上前执其手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刀兄!”
易牙刚到齐国时曾在临淄数月,开一个食馆,凭他的手艺,天天食客盈门。竖刀是他的常客,凡回到临淄,必来食馆,来到食馆必点招牌菜红焖羊肉,不仅他一人享用,还时常宴请亲朋,出手十分阔绰。当时易牙初来乍到,很愿意交结朋友,见竖刀性格豪爽,便主动与他结交,时间不久,二人竟如兄弟一般。
易牙与竖刀携手入门,一同来到堂上坐下。一阵寒暄之后,竖刀说明来意,想请易牙帮忙谋一个差使。原来这竖刀当一个税官,油水颇多,日子过得十分滋润。但自从管仲施行新法之后,为吸引客商来齐,竟然取消了进出的关税,只是稽查登记而已。这下再没有人为了少缴关税向他行贿了,好处一下子没了,真是不习惯。想在稽查上做些手脚,偏偏那吕树管得紧,定下了一道道规矩。吕树经过商,知道其中的猫腻,一道道规矩像一条条绳索,把这些税官的手脚捆得死死的。一次,竖刀勒索一个客商,那客商不识相,不仅一毛不拔,还告了竖刀一状。吕树有规定:凡举报官吏敲诈勒索者有奖,而被举报者,一经查实,则受重罚。竖刀因此被罢黜,一向大手大脚地花钱惯了,一下子没了俸禄,没几日就变成了穷光蛋。他听说易牙如今发达了,就想让易牙帮他引荐个差使,白天来过几次,都说不在家。这天傍晚,他又来拜见易牙,看门的仆役又把他拦住,爱搭不理地说易大人还未回府。竖刀横下一条心来,就在门外等,肚子饿了也不离开,足足等了两个时辰,直到站到脚酸、蹲得腿麻,才终于等到易牙回家。
易牙听了竖刀来意,想不到这昔日的阔佬,今日竟落得如此寒酸。竖刀以央求的目光望着易牙,在烛火映照之下,脸色虽大不如早先那么红润,但是那两道眉毛还是那么细长,显得很是俊俏。易牙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他沉吟着对竖刀说道:“倒是有一个美差,只恐刀兄不肯做哩。”
竖刀忙说:“如有差使,竖刀感激不尽。”
易牙道:“当今君上喜欢美色,后宫佳丽颇多,君上常为后宫管理欠佳而忧心。兄若肯屈尊,定能得到君上欢心,日后不愁飞黄腾达矣!”
竖刀却是不解:“我一个男儿之身,去管理后宫,君上哪肯放心?”
易牙道:“刀兄聪明一世怎么糊涂一时了,净了身君上不就放心了?”
“这,”竖刀打了一个愣怔,他定定神,看易牙一脸正经,不像开玩笑,拒绝道:“易兄何出此言?我竖刀正值年少风流之时,岂能忍心如此?”
“兄言差矣!有得必有失。兄为税官,见那商人多矣,尚不知本钱投入越多就获利越多的道理?”
易牙见竖刀低头不语,又开导说:“君上好色,如果为君上管理后宫,必定成为君上心腹,取富贵如拾草芥,到那时我易牙还要仰仗兄长庇护哩!”
“我只是舍不得这……”竖刀哭丧着脸,说不下去。
易牙拍拍他的肩膀,信心满满地说:“到时兄在宫内,我在宫外,我们内外联手,何愁没有富贵。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请兄三思!”
易牙为竖刀打算,实际上也是为自己谋划。他从为长卫姬调理饮食一事发现君上好色,只可惜自己不能出入后宫,无法迎合君上。这竖刀长得风流俊俏,又曾是风月好手,定能猜度得君上喜好,赢得君上满意。食色,性也。竖刀主色,易牙主食,可谓完备。只是竖刀目光短浅,下不了决心,让易牙觉得有些不耐烦。易牙叹口气道:“兄被黜居闲,囊中羞涩,衣葛食糠,将自顾不暇,天下纵有美女如云,却并不是自己怀中之物,兄‘舍不得’又能如何?”
竖刀听了,不禁眼泪汪汪。他被黜之后,日日粗食淡饭,往日的好友都躲得远远的,真是有酒有肉有朋友,无钱无势无故人。别说再怀抱美女,就连家中那黄脸妻也鄙视自己,不给好脸看……
易牙又向竖刀说,君上好色只是一方面,关键是舍得放权。他把齐桓公信任管仲的事儿绘声绘色地说给竖刀听,说只要成了君上亲信,还不是要风有风,要雨得雨。直说得竖刀动了心。竖刀抹一把眼泪,一咬牙,一跺脚,说道:“好,我就净身入宫!”
易牙一拍大腿,叫一声好:“能屈能伸,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
易牙当晚就留竖刀在家中就宿,第二天一早,与竖刀同车入宫,趁齐桓公早餐,引荐竖刀。一路上,易牙又嘱咐一番,说齐桓公虽然年轻英豪,但十分注重情意,表面上看是最硬朗的好汉,实际上心底很软,只要他觉得你对他忠心耿耿,他就实心实意地罩着你。竖刀也是精明人,对易牙的话听得明白,也不多说话,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齐桓公见竖刀长得唇红齿白,特别是两道眉毛细长细长的,像炭笔画上的一般,论相貌女人不及,心里有些喜欢。此人年纪轻轻的,正是享受男女之乐的时候,竟然愿意净身为自己管理内宫,心中有些不忍,但竖刀长跪不起,口口声声说仰慕君上雄才伟略,能为君上分忧后宫,是今生有幸。齐桓公听了心中感动,难得他如此忠心,只好点头同意了。
易牙请来最好的巫医,就在自己府上给竖刀净身。易牙让人将后院的一间厢房打扫干净,将门窗都挂上厚厚的布帘,不露一丝风。亲自下厨做了一份红烧羊肉,拿出最好的黄米酒,让竖刀美餐一顿,直喝得大醉如泥。这时巫医进来,让人把竖刀抬到榻上,退去下衣,怕他疼痛挣扎,先用布条将他捆绑到榻上,然后再把双腿分开,绑到榻的两边。那堆黑乎乎的宝贝完全露了出来,蔫蔫的,就像知道临将就刑似的,完全没有了昔日依红偎绿时的威武精神。
巫医从包中掏出一把刀子,放到烛火上烧了一会,然后左手攥住那宝贝,右手持刀,冲着根部只是那么一划,那一堆东西连囊带茎就完全割了下来,干净利落,一点都不剩。一时两腿之间鲜血淋漓,竖刀杀猪似的嚎叫一声,昏死过去。巫医随手抓一把新烧的草木灰,捂到伤口上,又用布裹起来,然后起身拍拍手,轻松地说道:“好了!”
易牙站在一边暗暗称奇,这前前后后还不到二刻钟,真是迅速麻利快。他忍不住称赞巫医做得熟练。巫医不无得意地说,熟能生巧,做得多了自然熟练,每年受宫刑者无数,曾经一天阉割过数十人。
易牙看着已经昏死过去的竖刀,有些担心地问巫医,净身之后性命无虞吧?
筮医轻松地笑道,放心,关紧门窗,不要受风,静养月余,我保他除了不能行那男女之事外,一切依然如初。
果如巫医所言,不到半个月,伤口即已愈合结痂,不到一个月就痂落痊愈了。在这期间易牙好酒好饭地尽心侍候,竖刀不仅没有半点消瘦,反而比净身之前更加丰润。易牙择日领着竖刀拜见君上,齐桓公见竖刀果然净身,二话不说,立马委任竖刀主管后宫。
竖刀在入宫之前,易牙即告诉他,后宫佳丽甚多,但长卫姬、少卫姬最受君上宠爱,只要设法讨得二位卫姬欢心,何愁成不了君上心腹?竖刀原本就是风月场中的老手,依红偎翠是他最拿手的本领,何况长卫姬、少卫姬长得确实漂亮,一见就动了爱怜之心,诚心实意地侍候她们,倒无需什么虚情假意。那长卫姬、少卫姬,还有那一班美如天仙一般的姬妾们,见竖刀年轻漂亮,也从内心里喜欢,尽管知道竖刀已经去势,但也止不住心里动情,眼里放光。竖刀感觉一下子找到自己的位置,很快就把一个后宫调理得和和美美,井然有序。齐桓公看了心里高兴,又加上长卫姬一个劲地说竖刀的好处,齐桓公逐渐将竖刀视作心腹。竖刀也如易牙,善于揣度齐桓公心思,主动迎合齐桓公,事事都安排的舒适周到,时间久了,齐桓公竟觉得离不开竖刀了。
一日,竖刀悄悄地对齐桓公道,临淄城中新建了若干女闾,里边美女如云,不知君上是否喜欢。
齐桓公知道,管仲为了吸引四方商旅,在市场周围建了若干条闾巷,以充馆舍。因招聘了一些年轻貌美的女子做侍女,故称作女闾。四方商人凡带一辆车的,免费供给食物;带三辆车的除免费饮食外,还免费供给牲畜饲料;带五辆车以上的另外提供五个侍女伺候他们的起居。又取消了关税,引得四方商人云集临淄,源源不断地运来粮食布帛和其他物资,又将齐国的鱼盐贩运到四面八方。如今实行了盐铁官营,寓税于价,日进万金,府库充盈。女闾刚建成时,管仲、吕树曾陪同齐桓公视察过,齐桓公见那些女子年轻漂亮,也曾动心过,觉得这女闾是个好去处,无奈管仲、吕树等人都是一本正经,齐桓公也不便多想。如今听竖刀提及,心里有些发痒。
竖刀见齐桓公沉默不语,知道是他是抹不开面子,便道君上若是喜欢,臣定细心安排,一定让它神不知鬼不觉。
齐桓公见竖刀如此殷勤,便点了点头,吩咐竖刀仔细行事。
当晚,齐桓公微服出宫,只乘一辆辒车,只有竖刀带几名亲信侍从跟随,直接来到一处女闾。闾门外烛火通明,商人出出进进,熙熙攘攘,十分热闹。齐桓公远远地下车,让侍从在闾门外等候,只带竖刀进到闾内。闾内道路两边一拉溜有十几个院落,一路走来,每个院落都不乏欢声笑语。竖刀早已提前来过,轻车熟路地领着齐桓公走进一个院子,来到一个房间,早有几个美女等在那里,她们都是经过竖刀精心挑选过的,一个个都媚得像狐狸精似的,见齐桓公进来,一起笑嘻嘻地迎上来……竖刀安排妥当,躬身退出,掩上门,站在门外静静地等候。
从此之后,齐桓公隔三差五地往女闾跑,每次都是竖刀跟随。齐桓公对竖刀越发满意,更加亲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