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吐露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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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中,李凌煜邀了董向阜对弈,李凌煜指尖揣着棋子,心思却不在棋局上,他偶尔抬眸,打量起面前的青年。
“方才,是我唐突了,还望将军不要见怪,我所言只是心系皇姐将来,皇姐对将军的情谊众人有目共睹,身为弟弟,也期盼她得偿所愿。”
另一侧,董向阜坐定,棋风如人,气势不破。
“臣明白。”
他们之间本就没什么交情,四皇子却好似自来熟,浑然不知在自讨没趣,仍不厌其烦地说着这些场面话。
“如今京中流言甚嚣尘上,多半也都是些不实之言,将军切莫心灰意冷,皇姐与我必然站在将军一边。”
董向阜将棋子执下,合围之势已成,大掌一挥,收缴残余。
“四皇子殿下,承让。”
无论是方才宽慰感言,还是既定胜局,董向阜自始至终面无波澜。
“哈哈哈,将军不愧为北境之师的统帅,我甘拜下风。”
李凌煜对此毫不在意,拱手告败后,起身望了眼身后的院墙,那片被竹叶和松柏围绕的庭院,皇兄似乎留得久了些。
他恍若无意道,“也不知皇姐酒醒了没有,难怪,以往宫宴上皇姐从来滴酒不沾,我记得当年戎狄大王子来向长姐敬酒,被父皇和皇兄们挡下,想来当时他就心怀不轨。”
“翟渠?”董向阜问道。
“对啊,就是他,当初来求亲,却不想是那等宵小之辈,竟敢算计到皇姐头上,幸好被识破,否则还不知要酿下多大的祸事。”
“……”
董向阜自知这是他们合谋设下的圈套,她当初让自己向祖父相求,将董向祺送回京中,他就猜出她存了利用之心。
可当初长公主并未透露,只说她会见机行事,让大梁寻到战事的由头,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为大梁争得宝物,却不想她竟以身犯险,卷入乱局之中。
他也没想到,翟渠会真的对她动心,这对她而言,不算是好事。
虽为劲敌,董向阜却也十分了解翟渠为人,他不会轻易罢休。
被卷入两国争斗的女子,最终下场如何,自古以来世人再清楚不过,现如今,长公主有陛下盛宠,可若是翟渠贼心不死,迟早有一日,她就会沦为两国谈判的筹码。
李凌煜见他神色凝重,一语道破,“那人如今回到戎狄,他日卷土重来,皇姐怕是处境堪忧,我知两位情深意重,所以还望将军为皇姐着想。”
“并非我不愿……”董向阜为难道。
这时,李凌霄从内院中回来。
李凌煜止住方才话题,上前迎道,“怎么皇兄去了许久,可是皇姐那边有什么不妥?”
“没有,”李凌霄面不改色道,“去后厨吩咐下人做了醒酒汤,各位不如一同用些,长姐还预备了茶点。”
下午茶选取的都是京中时兴点心,蜜浮酥萘花、冰雪冷元子、春水生、琼叶糕,晶莹剔透的果子雕刻成花朵模样,栩栩如生。
为甜食解腻,配以微苦抹茶,粉绿相间,色香味俱全。
外间来人,跟二皇子在廊下低语说着什么。
苏景荷终于抓到时机,忙拉着苏怀安归位,凑在董向阜身旁,向他讨问二皇子和明珠的近来情况。
被晾在一边的李凌煜,自顾自喝着茶。
卧房内。
兰花幽微的气息唤醒神经,缓缓睁开眼睛。
窗边,斜阳西挂,火红的云映在池面上,隐约听到院墙外传来说话声。
明珠起身,床边放着一杯解酒的葛花贡菊茶。
醉意早已被睡梦稀释,梦里,她见到了兰萤,自己抱着她,哄她睡觉。
饮了口茶,神清气爽。
她走出门外,漫步在连廊中,说话声由远及近,定格在眼前。
光被轻纱笼在四周,庭院和人都染上一层不刺眼的暖色,苏家兄妹和董向阜凑在一起,似乎在小声询问着什么,惹得董向阜眉头紧皱,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
李凌煜在一旁,看似无意,实则耳朵贴近,手中捧的茶半天不见喝一口,偷感十足。
见状,明珠不禁露出笑意。
一个身影挡住视线。
“长姐。”
明珠抬起头,李凌霄正垂眸看着自己,他逆着光,眉眼带着些许锋利,倒有几分初见时的模样。
“怎么了?”
“臣弟恐怕要先行一步了,方才母妃传我回宫。”
“噢,那赶紧去吧。”
说着,他却不动。
明珠疑惑,马上想到惠妃那脾气,又向来看不惯自己,李凌霄来参加长公主府的宴会,多半不乐意。
“没什么事吧?”明珠关切道。
“嗯,我改日再来看长姐。”
“好。”
见李凌霄要走,李凌煜也随即告了辞,明珠在门口送别两人。
待马车驶远,桑吉从树干间翻身跃下。
“原来你跟那个人交情很好吗?”
明珠知道,他指的是李凌煜。
“不熟。”
“那他这是,想讨好你?”
“未必,比起我,他肯定更乐意跟着二皇子。”
李凌煜的母族来自西域,大梁不会允许一个外族血脉登上皇位,他从出生起,就没有被选择的余地,故而依附强枝,这不难懂。
可他却暗中帮鬼方祂毒杀翟渠,翟渠若死在大梁,戎狄必将举倾国之力打下这一仗,那便不再如当初那般轻易,届时董向阜面对的,将会是满含恨意的戎狄悍骑。
殊死一战,胜负难料。
倘若山河踏破,国境失守,董向阜战死……
明珠打了个寒颤,压下思绪。
“说正事,一会儿我有要事,你替我守好房门。”
原本她是想留在晚上私下说,正好碍事的那两个走了,留下的都是自己人,时不我待,也省得闹出些别的流言。
“你要私会谁,哪个男人,还是女人?”桑吉问道。
明珠瞥了他一眼,“年纪轻轻的,少打听。”
回到院中,见那三人还凑在一起,鬼鬼祟祟,直到她走上前,苏景荷还浑然不知。
“你们跟他打听什么呢?”
“呀!”苏景荷捂着胸口,心有余悸道,“殿下……”
“至于这么心虚吗?”
“我……”苏景荷支支吾吾起来。
明珠双手交叠,说道,“我还没问你呢,你那本书是怎么跑到李凌霄手里的,嗯?”
“那个真是偶然。”苏景荷求饶道,“那日,我在书局碰上二殿下,当期的《京都杂谈论》刚好售罄,二殿下就将他那本让给了我,我本想以物易物,却不想他开口借的竟是——那本书。”
明珠听罢,心中有数。
李凌霄可不是会为了一本《京都杂谈论》,亲自出宫去买的人,他若要看,必使书局之人亲手奉上,又怎会等到刚好售罄之时,刚好买到最后一本,刚好遇到苏景荷。
借的还是她和苏景荷共同创办的《阜安夜话》,若非蓄谋已久,就是他转了性子,要与民同乐了。
苏怀安不明所以,问道,“什么书啊?”
“就是一本……闲书。”
苏景荷求助地看向明珠,明珠装作忽视,给董向阜使了个眼色后,两人一同离席,留下苏怀安盘问自家妹妹,又看了什么悖逆人伦的闲书。
“去我房中,有正事跟你说。”明珠正色道。
“这……”
董向阜深觉不妥,却见明珠郑重其事,便点了点头,不再纠结于男女之防。
房中,明珠取来装有鬼方族长证词的木匣子。
“此事事关重大,我当初没有及时告知你,请你谅解。”
目光所及的罪证,一条一条摆在眼前,董向阜握着纸张的手,不由收紧,直到最后,他蜷起身子,恍若回到了那个初闻父亲噩耗的时刻。
恍惚、无助,难以置信。
以往每次交战,即便董向阜年少,可身为将门之后,他并非没有觉悟,但父亲死在了他自己的帐中,突发心悸,无力回天。
“这个就是当初——齐宗毒害镇国公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