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林大伯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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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口老井，也就此封存起来了。
曾听去世的奶奶说过，这口井水，水质甘甜纯净，大旱之年也照常出水。
这是给她了一个装东西的空屋子，一小片可以种菜的土地。
除此别无其他。
“挺好！”林默默憋了半天，痛并快乐着地蹦出两个字来。
看来她想把日子过好，还是得靠自个奋斗，白手起家。
她从来不是贪心的人，有幸得到这一方空间，已经蛮知足了。
饭是自己做的香，日子也是自己奋斗出来的有成就感。
暂时在空间里什么也做不了，明日又要赶早进城。
于是林默默心念一动，又回到了被窝里。
如墨一般的黑暗中。
听着林三丫绵长的呼吸声，她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逐渐沉入了梦乡。
*
天上残月渐沉，稀疏的星斗一闪一闪的，最亮的那一颗是北斗星。
出村的土路上，一辆敞篷的骡车渐渐驶离尚在沉睡中的村落，不时响起一阵清脆的皮鞭声，与骡子的喷鼻声。
“二丫，你爷刚给了你多少钱？”坐在车辕上赶着的徐根生，轻挥着手里的皮鞭，不经意地问着身后的侄女。
他长着一张国字脸，典型的北方汉子脸型，给人一种为人忠厚的感觉，与他说上两句话之后，就会有一种被欺骗之感：这人哪里忠厚了，明明很精明吗？
板车的林默默从没起过这么早，被骡车颠得泛起了困意，一时没有接话。
不一会，徐根生扭过头，道：“怎么睡着了？”
“嗯。”林默默懒得说话，随意吱唔了一声。
“听说县里的大夫诊费可贵了，你那点钱够用不？”
“够不够的，昨个我也只借了这么些，先去碰碰运气，实在不够了，不是还有大伯吗？”林默默抬头眨着眼睛，眸光清澈地望着自家猴精的大伯。
长兄如父，一般老大都比较淳朴老实，愿意照顾底下的弟妹，就像电视剧演的那样，大哥辛苦拉扯底下的弟弟妹妹长大，却又从不要求弟妹任何回报。
这位大伯实在是颠覆了林默默的认知。
比起关心生命垂危的弟弟能否救活，这位兄长更关心老爹是不是暗中又添补了二弟银子，自己吃了多少亏？
“你昨天借银子了？”
“哦，大伯昨个去了南山拉柴可能不知道，你回去问问大伯娘，她应该听村里人说过了。”林默默清楚自己说的这位大伯肯定不信，那就回去问她媳妇去。
反正，她昨个走了好几家，村中不少人都瞧见了，还问她们姐妹东家出西家进的干啥呢。
当然，林默默不会傻得说是借钱，都以“找某某玩”为托辞，但她去借钱的那几家人可不会好心地为她遮掩。
别人不说，就范家那个爱串门子、又大嘴巴的婶子，肯定逢人就要当成笑话宣扬一番的。
“呀！你还怪能耐的，要大伯去村里借，都不一定能借到手呢。”
林根生怪声怪调地夸赞了侄女一句，转而进入正题，“那你借了多少钱啊？”
这个大伯怎么跟村里那些爱八卦嚼舌的妇人有一拼，心眼不大，嘴巴话忒多，一天净爱瞎打听。
“爷说财不露白，不让告诉人。”林默默冲着他后脑勺，翻了个白眼。
“连大伯也不能说？”
林根生有点受伤，一本正经地强调道，“咱们可是自家人，大伯又不会贪你那点银子。”
“那大伯能借我点银子不？”
“什么？借银子？上次不是借过了吗？五两，你忘了？”林根生吓得差点没拿住鞭子。
林默默了然地道：“哦，那就只能借一回是吧？”
“对呀，谁家有那么多钱借给别人的。”
“大伯刚不是还说咱们可是自家人，给别人借一回，怎么也得给自家人借两回不是？况且，我爹可是你亲弟，一母同胞的，这关系是别人能比的吗？大伯能眼睁睁瞧着自个兄弟去死？你还算是我爹的亲哥吗？有这样当人家兄长的吗？”
瞅准他话里的漏洞，林默默奋起反杀。
这位大伯以自身利益为切入点，在自家人与别人之间反复横跳，被逼到悬崖边上了，就开始摆烂，“可，可大伯家也没钱啊，分家后攒钱都给你大勇哥娶媳妇花了，剩下的那一点，上回也全借给你家了。”
林默默回剑入鞘，“哦，那看来我家只有卖地了。”
“什么？你家要卖地？你娘没说打算卖多少银子啊？”林根生又是一惊，顾不得甩鞭子驱赶脚步慢下来的骡子。
“娘还没说，只说银子不够的话就卖地。”
含糊了一句，林默默颇为惋惜地道：“可惜了，要是大伯家有钱，就卖给大伯好了。”
“你家里就剩那五亩地里，你娘舍得卖？”
“不卖也没人种，还不如换了钱保住我爹的命呢。”林默默又添了一把火，”娘说，没了爹我们一家都得喝西北风去。“
“你娘，你娘说的没错。地卖了日后有钱还能买回来，人没了，那地也保不住，没你爹看着你哥，说不准哪天他又跑去赌了，万一赌输了，卖了地都不够赔的，还得把你们姐妹给搭上呢。”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大伯就不能盼着他家点好。
林默默暗暗吐槽。
林大伯扭过头，盯着林默默焦急地道：“二丫，让你娘先别卖地，大伯回去就让你伯娘上娘家借银子去，咱们林家的地，怎么能卖给别人呢，这样将来你家有银子了想买回去，也容易不是？”
你还怪好心的！
林默默不接茬了，百无聊赖地朝远处望去，随口道：“这事不急，大伯还是快赶路吧，给我爹请大夫要紧。”
“好好。”林根生胡乱应了一句，又嘱咐道，“不过，这事你给大伯记着，绝不能让咱们林家的地……”
忽然，林默默手指前方惊呼出声：“大伯，你看前面有个人影！”
“啊，人影？”
林根生被侄女这一声唬了一跳，忙慌坐正了身子，朝前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