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记忆回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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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面容绝美，浑身散发着清冷气息的年轻女子。
她缓缓走到“陆仞”身边，冷漠的目光稍微柔和了几分：“你受伤了？”
“陆仞”眼中的疑惑转瞬即逝，淡淡地点了下头，说道：“伤得不重，无碍。”
林瑾妍的目光在其后背那一道道沟壑纵横的伤口上逗留了片刻。
“你先去疗伤，这只狐妖交给我。”
“陆仞”问道：“你有把握？”
这同样是虚无空间内真正的陆仞想问的。
他见过林瑾妍出手，可每次都只有一招，所以看不清她的上限在何处。
一开始他以为林瑾妍只有开脉圆满的修为，现在看来，或许不止.........
难怪被誉为华水郡的天之骄女。
此等天赋，和那些顶尖大族和宗门的天骄相比也毫不逊色了。
只是眼下她似乎还没有发现“陆仞”并不是真正的他。
陆仞担心一会儿林瑾妍与张河交手之际，王旻会暗中对她下黑手。
奈何他没办法提醒对方，只能祈祷林瑾妍心中有所防备了。
“陆仞”缓缓向后退去，将作战空间留给了林瑾妍和狐妖张河。
林瑾妍纤薄的身影在晨光的映照下，显得特别唯美。
柔和的光线洒在她清冷出尘的侧脸上，像是一块白璧无瑕，经过精心雕琢的美玉。
然而，如此良辰美人，对面那尊体型堪比山岳的白色巨狐却心中骇然无比。
“你是何人？”
张河强行稳住心神，厉声询问道。
林瑾妍轻启朱红色的嘴唇，缓缓吐出几个冰冷的字眼。
“镇魔司九星镇魔卫，林瑾妍。”
她向来不喜欢藏匿自己的身份，更不害怕事后遭到报复。
事实上，自她加入镇魔司以来，累计击杀过大大小小的妖魔早已不计其数。
可她，从未有过失手。
这次也不会是例外。
“你的罪名是屠城，残害无辜百姓，纠集妖魔制造动乱........”
说着，她稍微停顿了片刻，将目光斜瞥向不远处的“陆仞”。
“还有，伤害镇魔司人！种种罪行累加在一起，当判斩立决，你认吗？”
张河面露不屑，冷笑了起来：“狂妄，想要治我的罪，先打过我再说！”
尽管嘴上放着狠话，可是他那极不安分、来回挪动的四肢，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
方才那一剑之威，张河已经深切地领会到了眼前这女子的实力有多可怕。
双方一旦交手，胜负乃是未知。
他好不容易突破到幻魔境，寿元也增长了一截，不用再担心油尽灯枯的问题。
再活几百年，他的孩儿们也该成才，反哺他这个“可怜”的老父亲了。
说不定他可以通过“啃儿”来进一步提升，走上一条他梦寐以求的妖修之路。
和前程比起来，一时的荣辱和面子算不得什么。
略微迟疑之后，他佯装朝林瑾妍出手。
一股可怕的妖魔气息从他身上喷涌出来。
霎时间，天地为之色变，整座城池似乎都在这股气息的席卷下而微微颤动着。
一道气流以张河为中心快速成型，将方圆数百米内的房屋、砖石、尘土等一应事物，全部卷入空中。
狂风大作，气流如刀割一般锋利。
伴随着狐妖张河的一声暴吼，气流带着漫天飞舞的砖石瓦片，势不可挡地向着林瑾妍那渺小的身躯席卷而去，仿佛要将她卷入其中，绞成碎片。
林瑾妍对“陆仞”说道：“退远些。”
几乎没有迟疑，“陆仞”应了一声后，快速朝安全地带退去。
与此同时，虚无空间内，陆仞看着狐妖如此强悍的手段，不禁暗暗为林瑾妍捏了把汗。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挡住。”
然而，很快对方就用实际行动让他明白自己的担心太多余了。
只见林瑾妍稳稳地立在原地，如狂风暴雨中的一叶青萍。
风暴没能将青萍摧毁，反倒是青萍悍然回击，一剑斩开了风暴。
只是朴实无华的一剑，没有多余的花哨。
“没想到啊，此女子年纪轻轻就领悟了如此厉害的剑道。”
远处观战的“陆仞”目睹这一幕后忍不住称赞起来。
他的眼中涌现出一丝贪婪的光彩。
“她是你什么人？”
这是对虚无空间内的陆仞问的。
陆仞面容冰冷，并未回答。
王旻只是掌控了他的身躯，却没有与他灵魂进行交互，自然无法窥探他记忆中的秘密。
王旻并不知道林瑾妍与自己的关系。
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他不可能在心细如发的林瑾妍面前做到完美的伪装。
只需多说几句话就有可能露馅儿。
所以这种时候，陆仞绝不会向王旻吐露半个字。
只需等林瑾妍与狐妖的战斗结束之后，王旻势必会露出马脚，自己也就有机会摆脱他的掌控了。
“不想回答？”
“陆仞”勾起了嘴角，冷笑道：
“无妨，我有的是办法找到答案。”
刚说完，陆仞只觉眼前一闪，随后便是剧烈的天旋地转。
再睁开眼时，他发现自己离开了那片虚无空间。
至于外界的实时画面，也随之消失了。
他急忙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然置身于杨柳镇中。
眼前出现的，都是一道道熟悉的身影。
街坊邻里们十分畏惧地看着他，远远躲到一旁，仿佛他比恶魔都要可怕。
偶尔有几人无法避开，只要硬着头皮上前向他打招呼，嘴里违心地喊着一声“陆爷”。
陆仞茫然地继续在镇子里走着。
越来越多熟悉的面孔出现。
杨彬杨烈兄弟，捕头廖坚，镇长沈德寿，隔壁家的孤儿寡母，刘莺嫂子和她的儿子元宝.........
只是，他们看自己的眼光或是畏惧，或是厌恶，更有甚者还夹带着憎恨。
不！不对！
这是属于原身早前的记忆。
他所看到的，都是自己穿越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所发生的一切。
画面在快速发生的变化，如走马灯一般飞快地将他这一生所遇的事，所见的人，全部罗列了出来。
陆仞终于意识到了，这里是他的记忆深处。
王旻正在读取他的记忆，从而掌控有关他一切。
如果真让他得手，或许王旻真的能在林瑾妍面前表现得天衣无缝，不留痕迹。
陆仞咬了咬牙，“决不能让他得逞！”
一旦记忆丢失，自己恐怕永无脱困之日，彻底沦为王旻手下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
甚至他有关面板的秘密也将会暴露出来。
这是他绝对无法容忍的事情。
“你做得太过了！”
陆仞不顾镇子上居民怪异的眼光，满脸怒容地看向苍穹。
他知道，王旻此刻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你我迟早会成为一体，你的记忆便是我的记忆，何必这么见外呢？”
说着，王旻勾起嘴角，发出一声淡淡的嘲弄：“你还挺让我感到意外的，一个偏远小镇出身的跋扈少年，不到二十岁便已经恶行累累，你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你还不配知道这个答案。”
“配不配不是你能决定的，只要我想，你的任何记忆在我面前都将毫不设防。”
“呵，真有意思，连自家的嫂嫂都不肯放过。”
王旻刚好看见了原身陆仞首次霸占刘莺的经过。
观摩了一会儿后，他津津有味地点评道：“我本以为你是什么正道人士，没想到竟然是一头畜生。
除了吃人之外，你做下的这许多事，哪一桩哪一件不比妖魔更加恶劣？
就你这种人，也好意思自称镇魔卫，要斩妖除魔，守护天下百姓？
你说这话时，当真一点也不害臊吗？”
陆仞深吸了一口气，胸中的怒火随时要喷发而出。
“我该如何做人行事，何须向你解释？”
“说的没错，你不用解释什么，毕竟我会自己找到想要的答案。”
或许是嫌杨柳镇的这些记忆太过无趣，王旻进行了加速，一幕幕似曾相识的画面在眼前转瞬即逝。
时间线很快来到了陆仞初入山阴城，入住林瑾妍那所别院的节点。
至此，王旻又将记忆流动的速度降了下来。
因为，林瑾妍出现了。
此刻，置身于记忆世界中的陆仞，手里端着一碗鱼汤，满脸尴尬地看着身前那面冷如霜的绝美女子。
他的言行并不受自己掌控，而是原原本本地照着记忆中的画面发展着。
包括两人之间的对话，甚至面部表情，每一个细节都做到了完美复刻，没有丝毫变化。
陆仞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外界那场战斗又进行到了哪一步。
或许是猜到了他的心思。
王旻颇为大方地将外界的战况告知了他。
“张河逃了，你这上司持剑一路追杀到了城外，此刻应该还在厮杀吧。”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他们厮杀得越久，我对你的了解就越深入。从今往后，我就是你这具身体的主人了。
放心，我不会杀了你的。
你会继续待在囚禁灵魂的虚无空间内，看着我替你将漫长的人生继续走下去。
对了，我这人对女人不感兴趣，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对这个林瑾妍怎么样。
她的天赋很高，假以时日成就不在你之下，若不是我不喜欢灵魂入住女子的身体，说不定就把她也收作傀儡，你俩的灵魂就可以长久地缠绵下去了。”
听到王旻的话，陆仞面无表情地思考着什么。
一旦让他骗过林瑾妍，自己将再无脱困的可能。
而要想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就只有中断记忆画面的流通。
经过无数次尝试后，他终于寻得了短暂掌握记忆中这具身躯主动权的机会。
时间很短，他根本来不及多考虑。
中断记忆只有两种方式，要么他死，要么林瑾妍死。
身处记忆世界，他的修为境界还停留在初感境，根本不会是林瑾妍的对手。
于是，他果断走进厨房，找来一把菜刀，在林瑾妍木然的目光中，他挥刀割断了自己的脖子。
在一阵痛楚中，陆仞眼前一黑，陷入了无意识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度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山阴城中。
确切来说，是那个无星无月，一片漆黑的山阴城。
那个曾经被他误以为是镜像世界的地方。
在见识过王旻诸多离奇的手段后，陆仞已经意识到这里并非是用法宝或者法术制造出来的镜像世界。
而是一个固定的场景。
在这里面待多久，城中的一切都不会产生变化，依旧是他记忆中的样子。
这应该是截取他最近一段记忆中的某个画面，从而构造出来的虚假场景。
目的只是单纯地让他的灵魂有个落脚的地方。
至于那片虚无空间，王旻一般情况下不会主动开启。
毕竟灵魂进入那里之后，能够看到外界发生的任何事。
王旻肯定也不想自己的秘密和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注视之下，哪怕这个人早已沦为他的傀儡，一生都注定无法逃脱他的掌控。
陆仞漫步在城中，和之前一样，一点生命气息也没有，周围死一般沉寂。
“你可真够狠的，连自己都杀。”
王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飘入他的耳中。
陆仞略显得意地抬起头：“多谢夸奖。”
“哼，你别得意太早了。”王旻冷冷地说道：“既然无法欺骗到她，那你不妨猜猜，我接下来会做什么？”
陆仞皱起眉头：“你要杀她？”
“怎么，担心了？”王旻讥笑道：“我的秘密不容外泄，既然她的存在对我构成了威胁，那我也只能把她除掉。
记住，她的死是你一手造成的。”
陆仞自信说道：“她很强，你杀不掉的。”
“的确，正面交锋我未必是她对手，可是.........”王旻话锋一转：“如果是一个她无比信任的人突然对她下手呢？”
他的笑声透露着一丝阴狠的味道，让陆仞不寒而栗。
林瑾妍与狐妖一战定会有不小的消耗。
届时，她正值最虚弱的状态，。
而王旻假借陆仞的身份，趁着她还未起疑的时候，以关心慰问之由靠近林瑾妍。
近距离下，林瑾妍毫无防备，势必会让王旻得逞。
陆仞心乱如麻，却依旧强作镇定道：“我和她不过是上下级关系而已，你真以为她有那么信任我？”
王旻根本不吃这一套：“信不信任不是你说了算的，一会儿自会见分晓，我能不能成功，就看她对你的情谊有多深了。”
说完，王旻再次放声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在空旷的县城上空不断回荡，听得陆仞烦躁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