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他过得好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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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飞过,十一月又来了,下雨的时候就要穿上薄毛衣。
林姨把秋装给她买好由季星河送来,又是那种轻盈娇嫩少女的款式。
陈渺以前觉得好看,现在觉得有些幼稚。
马希然真是喜欢那些千金大小姐款呀,繁琐而不臃肿,面料、款式都很好。尤其是正版的杂志款,看着真的令人舒心。
看着马希然羡慕的眼神,陈渺很大方给她们一人一件。
张怡心最高兴,因为穿得漂亮可有利于提高收入。
自从国庆节后,张怡心就明白埋头苦干也不如美女微微一笑。
只要有陈渺有兼职,她的收获总是最高。很多老板都想长期与她保持合作,陈渺却是谢绝了。
一来她不缺钱,二来怕碰到季星河。
她不是张怡心,一定要靠自己养活自己。
久走夜路总要撞鬼,她还是愿意把更多心思放在学习上。
期中测试结果出来,罗荟专业第一,陈渺只进前十。
马希然在中间,张怡心靠下。
也不怪她们,马希然一心放在社交上,热衷于社团活动,希望能结交更多的人。
每天晚上马希然回来得最晚,还要兴奋地聊天到手机没电。
可是也没见她挽过哪个男生的手臂。
陈渺真是佩服马希然八面玲珑,玩暧昧的几个男生都碰不到面。
张怡心天天操心的是兼职赚钱,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钱才能带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她不想每次朝家里开口要钱时被妈妈数落乱花钱。
在农村读书其实是一件眼前看不到利益的事,家里损失一个劳动力,还要出钱供养。
她只求个大学本科文凭,以后能找个正式工作就行。
张怡心的愿望以后就是能留在城里,乡村太美,可也太苦。操劳一年也只能保证全家饿不死,要想挣钱必须外出打工。
罗荟的目标很明确,她要考研,而且要考一个好学校。
成绩公布,陈渺终于也体会一把当学霸的感觉,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发给季星河。
罗荟却一脸无所谓:“不是我们太优秀,而是那些人太菜。以为上大学就只保证不挂科就行了,一心只想着玩。这个社会就是优胜劣汰。”
马希然看着她俩近乎满分的微积分,问她们是不是跟她上的同一堂课。明明那些字大家都认识,可是字与她们的熟悉度不一样。
季星河发消息说晚上有空,过来请她吃饭。
陈渺说要不请全宿舍的人都吃一顿吧,这几个月受她们照顾挺多的。
季星河没有回话。
陈渺马上补充一句:我出钱。
季星河:我还没穷到连顿饭都请不起,只是我在她们肯定不习惯。你改天自己请吧,钱我转你。
陈渺:那好吧。
宋凇打来电话,说城中村已经进入拆迁阶段,明年就要开建。问陈渺要不要回去看看,留个纪念什么的。
陈渺想了想,说了声好。
周末宋凇来接她,正好碰上她们都要去市区,于是陈渺很大方地邀她们同行。
马希然看着豪车里精致的细节,连连感叹。
张怡心却觉得不舒服,生怕自己哪里不小心弄坏了。
罗荟却是很礼貌地说谢谢。
四个女生叽叽喳喳晃眼就到市区,宋凇松了一口气,说她们真的是好吵。
陈渺这才问起他近况,宋凇脸上一片难以掩饰的哀伤。
“我妈没几天日子,明天我就要带她回老家 去。她说要落叶归根。”
陈渺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宋凇苦笑:“其实她走了也挺好的,至少再也不受病痛折磨。国庆后她就开始住院,每天看她身上扎那么多管子我心里也很难受。”说完吸了吸发酸的鼻子。
“那你还来找我?早点送阿姨回去。”原来这些日子宋凇没怎么出现,原来是陪妈妈看病去了。
“我这一辈子都要跟季星河打工,他吩咐的工作我能不做吗?”
“为什么?”
“我妈住院花了一大笔钱,这些钱都是季星河借的。那么多钱我替他打十年工估计都还不清。”
陈渺也替宋凇感到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有人愿意借钱给他渡过难关,难过的是他未来十年都得不到自由。
“其实我挺感激季哥,若不是因为他托关系找了最好的医生,我妈连最后这几个月都不好过。季总让我用最好的药最好的医疗手段,这样才能减轻她的痛苦。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整个路上,平时爱说爱笑的宋凇不再言语。
政府的行动很快,整个城中村其实早已空得差不多。那些搬离的房屋早就被砸成了废墟,只有几个小房子还有人生活的痕迹。
看着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几乎在一夜之间就面目全非的样子,陈渺还是有些感慨的。
内心深处陈渺是不喜欢这个脏乱差的地方,幽深狭长的小巷带给她多少恐惧回忆。
可是真到拆除那一刻,陈渺心里又有些不舍。
毕竟这里是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记忆里的样子以后再也回不去。
陈渺没有下车,她怕被熟悉的人认出来。到时问东问西很是麻烦。
城中村过一段时间就会有衣锦还乡的人回来炫耀,博得大家的连连称赞。
那个时候陈渺羡慕又嫉妒,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能离开这个地方。
被生活折磨的人都只想看到别人比自己过得差,不想比自己过得好。
在城中村出口对面的人行道上,陈渺看到熟悉的影子。
爸爸的小三轮已经换成一辆崭新的小货车,他依然还在摆摊卖水果。
只是现在品种比以前批发单一的水果品种要多得多,看上去干净整洁高档不少,看来生意是越做越大。
想买辆小货车的想法是爸爸以前一直的梦想,现在终于在她离开后实现。
因为可以轻松跑好多个地方摆摊,不再局限于城中村,人流量与消费群体都得到提升。
城中村的消费能力有限,只能卖些价格便宜的当季水果,利润并不大。
如果跑去小区门口,那里的人不爱讲价不挑三拣四,省心又挣钱。
坐在爸爸旁边折叠椅上的衣着干净的妇女腹部已经微微凸起,看来是已经怀孕。
以前一脸愁苦的爸爸脸上全是笑意,低头跟妇人说着什么,还伸出手去抚摸她肚子。
这一幅画面多么温情脉脉,陈渺只觉得双眼刺痛。
宋凇问她要不要打探一下他们的近况。
陈渺摇头:“不必了,他过得好就行了。我也算是还了他十多年的养育不弃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