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要哭,妆会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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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先生……”陈渺一想，知道自己号码第一个便是林姨，林姨把号码透露给他也算是正常。
“到哪了？”
陈渺看了看前方的路牌：“湖林街口红绿灯。”
“一会司机把你送到金汇大厦8号电梯口，你直接上68层，千江月高空餐厅，向服务员直接报我的名字。”
“知道了。”
“一会见！”季星河挂掉电话。
宋凇看了一下今天收到银行卡扣款短信，微笑道：“也不知今天林姨把陈小姐打扮成什么样子，真是令人期待呢。”
陈渺底子在那里，如果加上装饰肯定会惊艳众生。
林姨从季星河还是中学生就一直跟着他，对他的一切喜好了如指掌。因为季星河来这里做开发，也一并带她来料理身边的杂事。
季星河侧头看了看外面的绚烂的江景，道：“到饭点了，你也去吃点东西吧，账一会我结。”
陈渺很紧张，她是第一次来这么高档地方，而且是以客人的身份。
电梯数字不停地跳动，陈渺的心也快了起来。
出了电梯，跟着指示牌，陈渺找到装修低调中又带着奢华的千江月高空餐厅，这是本市很名的一家高档料理餐厅。
除了本身料理很出名，还因为临窗可以看到本市最美的夜景。从身体到心里都能带给人不一样的享受。
陈渺深呼吸一口，昂首挺胸，小心地迈着步子鼓起勇气上前。
一只漂亮的蝴蝶突然飞进视线里，过往的行人纷纷侧目。
回应这些目光是笑意，陈渺尽量让自己笑得自信些。
打工需要是卖好恳求别人，而消费却是要理直气壮。
统一制服的服务员看到陈渺朝门口而来，赶紧上前眉开眼笑十分热情：“小姐您好，有预订吗？”
陈渺点点头：“季星河。”
服务员一听是季星河的名字笑得很灿烂，腰弯得更低：“才来是季先生的朋友，这边请！”
“谢谢。”
以前陈渺去打工的时候，连服务员都看不起她们这种临时工。
而如今换了身份，态度天差地别。
陈渺再次感叹：有钱真好。
餐厅最中间的部分有人在弹舒缓的钢琴曲，让空气的食物香气都有了艺术的味道。
服务员领着陈渺到了最佳观赏的位置前，贴心地帮她拉开椅子。
陈渺再次道谢，微微前倾身体。
她生怕自己礼貌不到位，让人瞧出来她本质来。
季星河从陈渺出现在视野里，目光就没挪开过。
陈渺像一个从黑暗走出来的光明公主，把一切都比下去。
短发，白纱裙子，闪亮的高跟鞋，一切都是她本人的陪衬。
她本人的美丽丝毫没有被这些装饰品所影响，反而因为是穿戴在她身上更显突出。
季星河出神，直到陈渺注意到他失态，微微侧目向不远处的服务员招手。
如果灯光再亮一点，肯定让她的红耳朵暴露无疑。
“季先生，可以上菜了吗？”
季星河点点头。
服务员离开，季星河道：“你今天很漂亮。”
陈渺窃喜地低下头，握紧手机转移紧张习惯性随口：“哪有……”
季星河目光变得有些怪异：“你的美丽无需谦卑，人家夸你的时候你接受说谢谢就行了。自信是你人生成功的第一步，如果你连自己的优点都不承认，还希望别人承认你。”
陈渺谦卑惯了，反应过来：“谢谢，这都是林姨帮我设计的。”
季星河看着陈渺不再说话，目光却想要在她身上找什么似的。
陈渺有些局促，侧首去看外面的夜景。她从来没有这么高的地方看夜景，她的生活四周除了学校便是逼仄的城中村。只能看见被割裂的天空。
而在此时，整个城市都被她踩在脚下。黑色背景下，璀璨的灯光向远处无限连绵，直到黑色的尽头。
城市的天空也被灯光染成了粉色，这种感觉真的太奇妙。
服务员把菜端上来，都是陈渺没有见过的摆盘。
与预想里的高档西餐厅里的牛排鱼子酱鹅肝完全不一样。
“这是海胆鱼子酱蟹肉黑松露土豆泥。”
陈渺一看，一个直径大概有三十厘米的木托盘里铺满黑色鹅卵石，真正能吃的就是中间那一精致小碗里黏糊成一团看不出原本食材样子。
看到陈渺好奇的目光，服务员热情介绍：“这道料理采用海胆、蟹肉、黑松露、鱼子酱等多种顶级食材，由米其林三星厨房精心烹饪而成。混合了食材本身的鲜味，口感层次分明。请品尝。”
接着是大盘子里伊比利亚黑毛猪肋排，可是看上去跟普通的排骨也没什么区别。
不用细看，用鼻子一闻就知道烤得十分焦香诱人。
陈渺觉得口水开始泛滥。
其他菜式陈渺没有心思去看，只觉得口水太多只能不停地吞咽。
季星河开口：“吃吧。”
陈渺还是不好意思动手，因为她没吃过这种大餐。
这家餐厅属于中西混合式，提供的餐具除了刀叉还有筷子。
酒是红酒，红色的液体在高脚杯里弥散出诱人的香味。
季星河举起酒杯，陈渺笑着也托起酒杯。
清脆碰杯后，陈渺学着季星河浅浅地啜了一口。
酒精在口腔里横冲直撞，差点让陈渺喷出来。
“以前没喝过酒？”
陈渺摇摇头。
“你满十八岁了，以后可以学着喝一点。酒是慢慢喝才能会品尝出味道。”
陈渺点点头，又试着喝了一点。没有像之前那样一口吞下去，而是慢慢让酒在口腔里弥散开来。
没有之前那样烧喉咙了。还有一股奇异的酒香在口腔与鼻腔之间萦绕。
即使难受蹙眉，陈渺也是好看的。
季星河居然看得有些出神。
陈渺抬头便看到他一双深沉的眼眸，像无底的深渊。
季星河有刹那的尴尬，转头看向无处一片灯光微弱的地方。
陈渺也跟着他的目光看去，那个地方她再熟悉不过，是她生长了十八年的地方。
甚至她还能辨别出哪一盏灯光是自己家。
只是这个时候家里灯是不会亮的，老爸会在这个时候去小区门口出摊，晚归的打工人此时最容易被漂亮的食物蛊惑。
“以后那里会成为这个城市的新地标。”季星河神色平静，“明天我会派宋凇去跟你爸爸交涉。”
陈渺突然有一种被讨价还价的耻辱感觉，在他眼里自己真的只是个商品吧。
季星河从旁边座位上拿出一个全新的快递文件袋，陈渺知道里面是什么，双手接过来。
打开一看，是被修复得没有任何撕裂痕迹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陈渺面色大喜，紧紧按在胸口，脸上是失而复得的欣喜。
“谢谢！”陈渺有些泣不成声。
这张薄薄的纸是她余下的整个人生啊。
季星河没想到她这么激动，抽出纸递给她：“不要哭，妆会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