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改头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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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马上给你送来。你们都散了各自做事去吧，顺便给小渺准备一顿早饭。”林姨笑的时候说话还蛮有管家范的。
林姨托着她昨天换下来的短袖与短裤，甚至还有内衣。
洗得干干净净不说，还熨帖得没有一个褶皱，有淡淡的清香。
“谢谢林姨给我解围，我不是什么表妹。”陈渺赶紧解释，她哪里能攀附得起他呀。
“季先生说是就是，他吩咐过你就暂时以表妹的身份住下。你换好衣服，吃完早饭，我陪你去商场买衣服。”
“我家里有衣服穿……”
林姨笑道：“既然是季先生的表妹，就应该有表妹的样子。你这身衣服只不过是体验生活。”
陈渺聪明，明白林姨话里意思，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还有你脸上的淤青，季先生吩咐过也要去医院看看。女孩子的脸这么珍贵，要好好保护。”
陈渺摸了摸额上，还微微有些痛感。那是爸爸打她的时候为了躲避撞到门板上造成的。
他还真是细心。
换好衣服，陈渺跟着林姨下楼。
她这身衣服的确与别墅格格不入。
餐桌上已经摆了几个盘子，有豆浆油条馒头咸菜白水蛋等中式早餐，也有牛奶面包火腿沙拉西式早餐。
“这是我们的早餐吗？”
林姨拉开椅子请她坐下：“不，这都是你的。你昨晚才来，不知你的口味偏好，所以都准备了一些。以后你若是想吃什么提前说一声就是。”
陈渺选择了牛奶面包配咸菜。
陈渺先喝了一大口温热的牛奶，浓郁奶香立刻充斥口腔。
咀嚼着嘴里食物，陈渺觉得一切太不真实。
以前她的早餐大多数只有昨晚剩饭，每天晚上她都会多煮一点留着第二天当早饭，因为这样可以节约时间。
如果没有剩菜，那就是稀饭或者清汤面条。鸡蛋都是奢侈品，面条油都不能放多了，不然老爸就会破口大骂她是个赔钱货，赚不了钱还吃得多，他就是因为养她才穷的。
牛奶面包这种高级早餐，她更是想都不敢想。
昨晚一碗面条其实陈渺并不饿，可是面对食物陈渺下意识觉得不能浪费。这么多食物她吃不完，尽可能多吃一些。
饥饿的感觉实在太刻骨铭心。
林姨注意她吃得有点多，提醒：“小渺，少吃点，一会要吃午饭。”
陈渺这才放下手里碗筷罢休，看着盘子里那些还没动的食物：真是暴殄天物啊。这些都够她一周的早饭了！
可她现在身份是季星河的表妹，总不能表现得这么没见过世面。
出门前要打扮，陈渺没什么可打扮的，却要梳梳头。
陈渺妈妈离开得很早，现在对她的唯一印象便是那张她满周岁时的纪念照。
所以她只会扎马尾。从小她就羡慕别人的妈妈心灵手巧，可以扎好看的辫子，还有好看的头花。
林姨看着她奇怪的发型问是哪家理发店这么缺德，理成这个样子。明明陈渺的头发看着很好，黝黑发亮，可是抓在手里只有小拇指那么一点。
陈渺羞赧地低下头：“我前几天才卖了头发，是买头发的人剪的。”
林姨心疼：“难怪，他们都恨不得把人剃成光头。”
这么个孩子到底受了多少苦，连自己的头发都要卖钱。
临出门前，陈渺突然想到自己录取通知书昨天放在季星河书房。
通知书是她最珍贵的东西，便让林姨给季星河打电话。
那可不是一张纸，而是她的人生呀。
季星河那边才开完早会，脑子里正想着事，听到陈渺问录取通知的事：“我去找人帮你修复，不然你以后拿什么去报到？”
“只有一条缝，找点透明胶粘一下就可以了。”陈渺还没习惯别人对自己的好，说话小心翼翼，“还有我家里有衣服，不用再破费买新的了。”
季星河不想在工作的时候说私事，有些不耐烦：“你想要把自己卖个高价，怎么也能包装一下让买家觉得值那个价格。包装是门面，一堆垃圾值不了十万块。”
陈渺明白她的意思，只能点点头：“好的。那我今天能回家去一趟吗？我怕我爸找不到人报警，到时事情闹大了不好。”
“这件事我已经让宋凇去办了，你不用担心。林姨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做商品要有做商品的觉悟。”
“我知道了。”
“你带身份证出来了吗？”
“带了。”
“一会让林姨陪你去买部手机，办张电话卡。”
自从去年她偷偷跟着同学拿着身份证出去打了暑假短工失联之后，老爸怕她跟社会青年跑了，就一直扣着她的身份证。
后来因为高考需要才还给她，她今年仍然计划暑假短工，想找远一点地方，所以身份证就一直带在身上。
陈渺还想说不必，那边已经挂断电话。
做商品要有做商品的觉悟，陈渺只觉得浑身冰凉，大概是空调开得太低了吧。
受了这么多年的正统教育，她却违背了自己当初要当个独立女性的信条。
可是当两个孩子后妈也不是她的人生信条，陈渺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在糟糕的人生里她能只能选择不那么糟糕的。
接下来的一天，陈渺觉得自己肯定参加了一个互换人生的综艺节目，过了一遍不属于自己的人生。
有司机送她跟林姨去商场品牌专卖店买衣服，而不是街边小店挂出来的九块九货架。
每当她想拒绝，就想到季星河那句冷冰冰的做商品要有做商品的觉悟。
她已经与他签下十年的契约，是他购买的一个商品。
所以那些衣服真正意义并不属于她，而是季星河装扮自己购买的商品，这么一想陈渺觉得心安理得。
从内到外，从上到下，从衣服鞋子包包到最新款的手机，陈渺终于体会到扫货的快感。
原来买到漂亮的东西真的令人身心愉悦。
最后林姨实在不满意她那头狗啃过的头发，带她去了一家装修豪华的造型店。
经过理发师几个小时的仔细打理，剪掉多余的碎发，只留下短发，再配上林姨精心挑选的一个水钻发箍才算结束。
贫民窟女孩摇身一变成了富家千金的既视感。
当陈渺的目光从手中手机转移到镜子上时，忽然觉得能理解为什么那些女孩子愿意一座座几个小时弄头发，换头等换面啊。
镜子里那个女孩还是短袖短裤，可是因为换了一个发型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
额间预留的碎发掩盖了乌青，恰到好处的鬓角让她的脸型更为圆润饱满。
回到家，林姨让阿姨们把衣服都赶紧清洗。
而陈渺因逛街太累草草吃了午饭便倒就睡，绷紧的那根弦突然松了，她要把过去缺的觉统统都要补回来。
早起干活的，晚睡刷题的，还有担心自己录取不上整夜辗转忐忑地失眠的……
再次醒来听到是门外敲门声：“小渺，该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