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学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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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底，服装店纷纷开始做季末清仓活动，木帛店铺也不例外。
季末店铺的夏款货品早已卖断码，有些没办法退回厂家，堆在仓库占地方，来年更不值钱，只能抓紧时间处理。
趁换季把货品变现，拿着现金再去上新款。
按服装店主的话来说：货呢？卖了。钱呢？进货了。货呢……
如此循环往复就是店主的日常。
一到季末满大街都是此起彼伏的促销音频声，“清仓甩货啦，瞧一瞧、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在这一片热闹嘈杂中，叶蓁蓁接到了叶茂打来的电话。
挂断电话，叶蓁蓁在木帛二楼坐着缓了一会儿，站起身对着试衣镜整理妆容，从化妆包里挑选了一支正红色雾面口红。
开车途经校场路，莲花小区化为一堆废墟，建筑公司已经进场施工，云城的发展称得上是日新月异。
叶蓁蓁在饭店门口停车，叶茂从店里走出来。
他快步上前，贴心的帮忙拉开车门，有点犯难：“姐，他非缠着我说要见你一面，让我联系你。”
叶蓁蓁直视着前方的挡风玻璃，神情如常，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句：“嗯，我知道了。”
她从副驾驶上拿起灰色戴妃包，缓慢下车，叶茂顺手替她关上车门。
叶蓁蓁迈开步伐走了一步，就看见有人疾步来到她面前。
男人西装革履，拎着只老花公文包，看上去是志得意满。
四目相接的瞬间，余晖面带微笑：“蓁蓁，你还好吗？”
叶蓁蓁恍惚了一下，她已经记不太清余晖的模样，连同声音也陌生。
只是余晖亲切的唤她小名，才让她想起，眼前这个人是多年未见的初恋。
叶蓁蓁回过神，礼貌的开口：“你好，请问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余晖愣了一秒，似乎对于她的反应有些意外，面上多了几许复杂的神情。
不过余晖的神情很快恢复如常，“蓁蓁，我的确找你有事。”
身边不时有经过的路人，三人木头一样立在门口总免不了惹人注目。
叶茂开口：“进店里聊吧。”说着将两人一同请进店内，给两人安排了包厢。
走进包厢，叶蓁蓁在靠门边的位置处坐下，顺手将包放在旁边餐椅上。
余晖试图坐在叶蓁蓁身边，刚把手放在椅背，叶茂快步走到主位处，拉开一把椅子，笑着说：“晖哥，你坐这里吧。”
余晖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坐在主位处。
服务员端来茶水，双手递上菜单，询问余晖是否需要点菜。
叶茂摆手示意服务员先出去。
见两人有话要说的模样，叶茂知道他不方便在场，和余晖打过招呼以后离开包厢。
叶茂站在包厢门口，抱着胳膊思考了两秒，灵机一动，拿出手机发出一条信息。
他们对坐在圆形餐桌的两端，中间隔着近三米远的距离。同坐在一张餐桌，却又像坐在谈判桌上。
初恋情人，隔着五六年旧时光，陌生的如同擦肩而过的路人。
叶蓁蓁有点不耐烦：“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我工作有点忙。”
余晖挪开面前的茶杯，直视着她说：“蓁蓁，我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叶蓁蓁保持着礼节性的笑意：“如你所见，我很好。”
余晖并没有理会她的疏离，自顾自地说：“我出差到沪上，特意来云城看看你。”
叶蓁蓁实在没心情同他追忆往昔，店里正忙，还有一堆工作要处理。
她在心里默默盘算，这次清库存能清多少，广告公司的宣传海报多久能做好，折扣力度太大，原价购入的老顾客会不会有意见。
从余晖的视线看过去，她妆容精致，身着浅灰色无袖西装连衣裙，黑茶色长发柔顺光泽，发尾微卷，一脸稚气也蜕变成高冷神态。
愈发亭亭玉立，清清冷冷的气质中，多了几分高不可攀的距离感。
见她不为所动，余晖说：“蓁蓁，从前是我太混蛋，我对不起你，请你原谅我。”
叶蓁蓁突然抬起眼睫，一动不动的盯着对面的人。
余晖眼眶湿润，说：“我现在才知道我到底有多混蛋，我当初怎么会那样对你，对不起，这些年是我错了...”
“叶蓁蓁，我当初欠了三百万赌债，你遇见我的时候，是我最落魄的时候，我鬼迷心窍想走捷径，所以才狠心抛弃你。”
“我发誓不会再赌了，如今我也有三千万的资产，我们可以过你想要的平平淡淡的小日子。”
“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叶蓁蓁想起以前，那时他们也有过美好的瞬间，疯狂的吻到对方几近窒息，每次到最后一步前止步，余晖都说：“蓁蓁，不着急，等我们结婚那天。”
2011年的年末，有一天余晖骑小电驴接她下班，天空突然飘起小雨，余晖执意要把外套脱掉盖在她脑袋上，回到家余晖洗完澡躲在被窝发抖，那晚空调和电热毯都开得好热，余晖还一个劲的发抖。
第二天起床，叶蓁蓁嘴唇干的裂开，浑身泛起小皮屑。
...
余晖起身走到她身边，拉开餐椅坐下，温柔看向她说：“蓁蓁，我好怀念从前，我们同吃一份蛋炒饭。好在一切都过去了，我们重新开始吧？”
叶蓁蓁突然抬手掩住脸。
...
饭店楼下，文白景坐在车里，看见叶蓁蓁和余晖同时走出饭店，两人一起坐上车，数秒后叶蓁蓁的白车开出停车场。
司机下意识地回头，用眼神无声询问，是否要跟上叶蓁蓁的车。
文白景面色不太好看，艰难的点点头。
司机一路跟着那辆白车穿梭在街道，直到那辆车开进云城某家五星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文白景没有让司机跟进停车场，吩咐司机掉头回观澜居。
次日，午饭后陆羽来到文白景办公室，小心翼翼地递给文白景一个很薄的牛皮纸信封，解释说：“叶蓁蓁托我转交给你，我让她当面亲手给你，她不肯。”
文白景眼眸停在那纸信封上，又抬眼看向他，目光有几分复杂，始终没有伸手接信封。
陆羽低声说：“我听钟离说，她的初恋昨天回来了……”
文白景沉默许久，面色委实不好看，他迟疑的伸出手接过那一纸薄信封，什么话也不说。
他的眼眸一直停在信封上，正面写着五个字——文白景亲启。
左上角没有写邮编，右上角没有贴邮票，没有写收件人地址和发件人地址。
叶蓁蓁没有说假话，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学渣。
连最简单的书信格式都不会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