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庄周梦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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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鼻尖有意无意的蹭在叶蓁蓁脸上，气息也裹着暧昧。
叶蓁蓁被那气息撩拨的心旌摇曳，呼吸明显乱了。
他握住她的手，两人十指严丝合缝的契合在一起。
他眼底蓄满饱含深意的温情，脉脉含情的在她上方，静静注视着她。
叶蓁蓁的气息略微有点喘，全身血液又开始沸腾，莫名的燥热难安。
她无意识握紧交缠的手指，左手食指和中指根，传来细微的凉意，还有点硌手。
那股凉意让她翻滚的咕嘟咕嘟冒着大泡的血液，有些后继无力。须臾间，那些咕嘟着的泡泡，逐渐变小，而后变得温吞，直到冷却。
不知怎的，她忽然就晃了神。
叶蓁蓁避开文白景滚烫的吻，转过脸，睫毛低垂下去。
“怎么了...”
文白景在她耳边，喃喃低语着询问。他炽热的气息，洒在她面颊和脖间。
叶蓁蓁摇摇头，眼睛泛着淡淡的雾气。
“是不是太累？”
文白景察觉到她的异样，停下了进一步的动作。
前一天刚从医院回来，文白景也不好太折腾她，于是坐起身，将她扶起来。
两人并坐在沙发上，他搂着她削瘦的肩。
靠在他肩上，她把头埋进他颈窝。难以言说的情绪，如同钱塘江大潮般，在心上泛滥成灾。
伸手环抱住文白景的腰，如同一只撒娇黏人的猫咪。
文白景抬手抚摸着她的发，眼中的温情未减。
电视的频道不停切换，找不到喜欢的节目。
“不如，我们看书吧！”
枯坐着太无聊，想起书房那一整面墙的书籍，叶蓁蓁坐直身子，歪头看向他，轻声提议道。
两人手拉手走向书房，叶蓁蓁身若无骨的贴在他身上。
“自己选吧！”
面对一柜子书，叶蓁蓁有些晕眩，诸子百家，国内外名着...
叶蓁蓁看的眼花缭乱，最后，选了本眼熟的《荒原狼》。
“你看的是什么？”她拿着选好的书，歪头看向文白景。
他晃了晃手中的书—《庄子》。
之乎者也……
忍不住打了冷颤，这么晦涩难懂的书，她看不懂。
西窗过隙驹，夕阳满庭台。
站在阳台，俯览不远处的凤凰湖，夕阳跃在湖面，秋风吹皱湖面泛起粼粼波光。
两人坐到阳台的躺椅上，安静的捧书阅读。
叶蓁蓁翻开书，顿时傻眼了。
看不懂原版。她无地自容的捂住脸，好丢人！
偷瞄了文白景一眼，正在专注的阅读。他被温和的阳光笼罩着，轮廓看上去比平常柔和许多。
文白景无比惬意地斜倚在椅子上，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在一起，透着慵懒和闲适。阳光下，他的侧脸，精雕细琢般的面容更显完美。
叶蓁蓁看的有些入迷，一时思绪纷飞。
察觉到她的目光，文白景转过头，看着她发呆的模样。
文白景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不好好看书，嗯？”
“嗯……”
她眨着眼睛，机智的转移话题，“你看的书，是庄生晓梦迷蝴蝶的庄子吗？”
文白景点点头，“嗯。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
“那你觉得是庄周在梦中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在梦中变成了庄周？”叶蓁蓁大惑不解，忍不住发问。
文白景将问题抛回给她：“你觉得呢？”
“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都是一样，重点不是区分梦境和现实。就像现在一样，我们以为此刻是生活在现实中，没准儿，这一切就是一场梦。过去不存在，未来不存在，也许，只有当下才是真的吧！”叶蓁蓁也不知道胡扯了些什么，只管畅所欲言。
文白景抬手勾了勾她鼻梁，浅笑道：“或许，也可以这样理解。”
而后，又问：“你拿了书为什么不看？”
有些自惭形秽，她低下头，抬手捂住眼睛，“我看不懂...”
文白景抿了抿嘴唇，言语间没有嘲笑，带着几分包容，“有译制版，我去给你拿。”
“你告诉我在哪里，我自己去拿。”叶蓁蓁连忙起身，脸微微泛着红。
“嗯，在书架右下角倒数第二层，你找得到吗？”
“嗯，你安心看书吧！我可以找到。”
叶蓁蓁身穿一袭白色长裙，她抱着书，晃动着裙摆，从卧室阳台走出，拐向书房。
还好有中文版的，读书时但凡用功些，今天也不至于这么丢脸。
她带着自责与羞愧，来到书房。
嗯，右下角，第二层...
终于找到了！她长叹一口气，取出中文版的书，抱在怀里匆匆向外跑。
白色长裙随着她的步伐晃动着，裙摆扫过书桌。
感觉到好像被什么东西拉住了，她步伐停顿下来。她侧过脸，低头看去，发现裙摆不小心勾在书桌抽屉的把手上。
她躬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裙摆从把手上取下来，生怕扯坏裙子。
叶蓁蓁将散落的头发，捋到耳后。裙摆缠绕的有些紧，她费了不少力才将裙子取下来，轻抚着有些褶皱的裙角，试图让它恢复原状。
她顺手在书桌上，抽了张纸巾擦拭额头的汗水。
正欲离开时，发现抽屉半敞着，她抬手准备将抽屉合拢。
余光不小心瞥见一个相框。
叶蓁蓁忽然打了个寒颤，她的手顿了顿，心突然就开始乱蹦，额头泌起细细的汗珠。
照片上的女孩，仙姿佚貌，一袭白裙，长发披肩，标准江南女子温婉的模样。
抽屉里，还有一个深绿色的绒面戒指盒。
她没有拉开抽屉查看的勇气，半开的抽屉里，该看的不该看的，都被她无意间看见。
戒指盒里，是什么，她不用想都知道。
出于基本的教养，她将抽屉关好，不能也不敢去探究真相。
心，闷的慌。淤泥堵满河道，来不及清理，生生堵在胸口。
她们不一样，对，她们长得不一样。叶蓁蓁不是替身，不是！或许只是都喜欢穿白裙，都喜欢长发披肩，这个打扮的女孩子，一抓一大把。
叶蓁蓁缓步走出书房，脚步突然有些沉。
“找到了？”
文白景抬眸，夕阳的霞光映在他的瞳孔中，一时间，万丈云霞也黯然失色。
唯有他的眼眸，绚烂又迷人。
“嗯，找到了。”
叶蓁蓁微笑着，坐到椅子上，半躺下来，翻开《荒原狼》。
她的目光停留在一段话上：
“在平淡无奇的日子里，痛苦与欢乐都不敢大声叫喊，大家都低声细语，踮着脚尖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