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风入蒹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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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倚站在门口整个人都透着精明和算计，“小姑娘，上个月水费一百五电费两百，麻烦你交一下。”
叶蓁蓁抱臂环胸眉头紧锁，“你不要欺负人！我就是天天在房间游泳，也用不了三十吨水！”
房东摇头道：“那我不清楚，你怎么用这么多水？”
叶蓁蓁瞪圆眼睛，越说越来气，“前两天我和你说马桶水箱漏水，是你不来修马桶的。就算这两天漏水，也不可能漏这么多的！你早点来修好，怎么会浪费这么水？我不会出这个钱！”
房东今日收水电费，三楼的八家租户都在家。
租户们听见争吵纷纷打开门探头张望，隔壁的租户搬来塑料矮凳，靠在门框上看热闹。
叶蓁蓁和房东剑拔弩张的对峙着，房东走进洗手间查看马桶。
他放下水箱盖，拍了拍手，“小姑娘修马桶可以，水费你必须要交。”
叶蓁蓁额前碎发直立，胸腔剧烈起伏，“凭什么！我不会交的！”
房东：“你还有押金和房租，不交也没事！”
房东的意思很清楚，反正有押金在，大不了从押金里扣，这个亏叶蓁蓁必须吃。
叶蓁蓁咬紧下唇，简直是欺负人！
房东一溜烟走了，不久后带着工具箱回来，他冒着汗珠喘着粗气，在里洗手间打开水箱盖，水从溢水管流出。
“呶，小姑娘，排水阀坏了，买一个换换就好。”
房东举着坏掉的排水阀，在叶蓁蓁面前扬了扬。
他又“咚咚咚”跑下楼，不一会儿就买来排水阀，手忙脚乱的安上新水阀。
叶蓁蓁神情稍微缓和下来，修好马桶不再漏水比什么都好。
“房东，水费一百五太多了，你承担五十吧！水电费给你三百好了。”
叶蓁蓁拿出三百现金递给他，房东抓耳挠腮，犹疑着迟迟不肯接钱。
“房东，你也不吃亏的。”
叶蓁蓁手臂举在半空挤出笑脸。她把钱塞到房东手里，房东捏着钱，转身讪讪离去。
云城对外出租的民房里，每家租户都有独立的水电表，具体多少度，房东可以做手脚。每月一户多收百十块水电费是笔不小的收入。
租户们都是外地打工人，上班累成狗下班只想清净，没几个人会为百十块钱和房东掰扯。
那么多打工人，房子也不愁租不出，所以房东们才有恃无恐。
叶蓁蓁明知道被坑，也只能和房东讨价还价。没本事买房，住民房都这样，见怪不怪。
房东刚走，看热闹的邻居们就开始讨论。
“美女，厉害呀！”
“这些房东也是无耻，天天坑我们！”
这两日，卫生间稀里哗啦的流水声，吵得叶蓁蓁睡不着，她每天顶着黑眼圈，打着哈欠上班。
眼下她没心情和邻居瞎扯，只想睡觉。三点半下班，回来就遇见房东收费，这会儿都快到五点了。
她去洗手间冲完澡，拉上窗帘抓紧补觉。
房间昏暗，她脸庞柔和如水，宛若一只疲倦的蝴蝶在花间暂歇。她呼吸逐渐均匀平缓，很快就恬然入梦。
迷离中她撑着伞，一袭白裙，江南烟雨蒙蒙。
有个模糊的身影走在她身侧，那人笑着牵起她的手。
“你只要留在江南，这样的美景日日在眼前。”
叶蓁蓁遽然从梦里醒来，窗帘严丝合缝的拉拢着，黑暗中没有一丝光亮。
隔壁夫妻扯着嗓子发出原始的喘息，床板晃动后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杀猪般的欢愉声吵得人面红耳赤。
“嗒…嗒……”的水滴声传来，似有似无的声音响在房间。
竖起耳朵，滴水声越来越急。
她惊坐起身，伸手摸到墙上的开关，翻身下床去卫生间查看。
墙边的水管裂着细缝，水滴从细缝中渗出来，地上散着一滩积水。水滴越来越大越来越急，积水流淌到她脚下。
叶蓁蓁蹲下身子伸手去捂水管，水从手裂缝中涌出来。
她起身跑回床边，慌乱拨通房东的电话，“喂！房东吗？我是305的租户，洗手间的水管在漏水，现在越漏越多，麻烦你抓紧过来修…”
房东声音有些无奈，“我刚回乡下…”
叶蓁蓁的长发肆意地披散着，她伸手将发丝别在耳后，“那怎么办，水管要爆了！”
急匆匆回到洗手间，她取下毛巾捂在水管上。
房东道：“我想想办法…”
“那你快点想办法，水管爆了我晚上住哪？”
房东挂断电话，她紧捂着水管急的直跳脚。水从裂缝中滋出来，她左躲右闪，脸上挂满水滴，头发打湿后粘在她的脖颈间。
水管的水压越来越大，水像喷泉一样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叶蓁蓁被淋成落汤鸡。她侧转过头，紧闭着眼睛和嘴巴，焦急的期盼房东快点想到办法。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
门外响起男人的声音：“房东修水管！”
男人虽然也是本地口音，但听起来比房东年轻。
房东没有给她回电话，大晚上有陌生男人敲门，叶蓁蓁皮肤上泛起细颗粒。
她有些疑惑：“房东不是在乡下吗？”
男人道：“就是房东让我来的，你快开门，等下水管爆了！”
裂缝越来越大，喷涌而出的水越来越多，叶蓁蓁像是站在滂沱大雨中，她眼尾挤出褶子，紧紧绷着嘴唇。
叶蓁蓁被水呛到，只能屏气止息。
洗手间里的水漫过脚背，水沿着门缝淌进房间。
敲门声变成拍门声。
叶蓁蓁站起身来，抬手抹了把脸。迟疑片刻后，她冲出洗手间，踏过一地积水，猛然拉开门把手。
门外男人带着眼镜，拎着工具箱，“是你？”
头发上的水顺着额头滑下来，模糊住视线，她用手背揉了揉眼睛，面前的男人有些眼熟。
男人挤进房间，朝洗手间大步走去。
叶蓁蓁刚踏进洗手间，男人正在水管上缠毛巾，水势似乎小一点了。
叶蓁蓁稍稍松懈下来，长舒一口气，伸手捋了捋湿答答的头发。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