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聚散真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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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叶蓁蓁冲了个澡，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来到衣柜前，取出睡衣正欲关门时，抬头看见油纸伞的伞柄。
它曾开在最美的烟雨江南，那是叶蓁蓁从未见过的美好。
江南的梅雨季即将到来。不会再有人为她撑伞。
电话铃声响起，她关上衣柜门，回身拿起电话。
“你好，叶蓁蓁对吗？明天上午十点…”
“好的，明天见！”
挂断电话，她踮起脚尖轻盈转圈，黑色发丝翩然起舞。
她像一只燕子盘旋在空中，不断振翅俯身划过苍穹。
浴巾悄悄散开，自胸前滑到腰间，落在脚边的木质地板上。
灰色窗帘的背景下，她曼妙的身段一览无余，发丝落下来，散在光洁的后背。
她察觉到浴巾掉落，双手急忙捂在胸前，慌乱的蹲下身子。抬眼望向阳台，她长舒一口气。
还好！窗帘是拉拢的。
叶蓁蓁，你要加油呀！都会好起来的。
一夜无梦，她很早就醒来。
吃过早餐，叶蓁蓁提前半小时到达面试地点。
今天面试一家劳务公司的前台，走进公司，墙壁上贴着不锈钢金色大字——云城诚信建筑劳务有限公司。
面试叶蓁蓁的是个中年女性，她站在前台，仔细观察叶蓁蓁。
…
“工作很简单，访客接待，收发信件，接接电话之类的。”
“工资三千，月休四天，上班时间朝九晚六，工作半年以后公司会给你买社保。你最快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叶蓁蓁捏紧手心，迟疑半晌，她抿了抿唇。
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夹着公文包，从外面走进来。
中年女看见男人，瞬间绽放笑脸：“孙总好！”
男人回道：“嗯。”
他哼着小曲儿，晃悠着拇指粗的黄金项链，从叶蓁蓁身边走过，随后又停下脚步，倒退回来，眼睛滴溜溜来回转。
男人眼睛停在叶蓁蓁身上，开口道：“李姐，这是面试前台的？”
中年女回：“是的，孙总。”
叶蓁蓁浑身有蚂蚁爬过，她不自觉的竖起汗毛。
男人眼放贼光，他眯起眼睛点点头。
“我们还有其它岗位，需要老板亲自面试，你跟我来吧！”男子对叶蓁蓁说道。
中年女脸色一变，旋即笑着点头附和，“是的，还有其它岗位，叶蓁蓁去办公室聊吧！”
男人挺着十月怀胎的肚子，鸭步鹅行的走向办公室，地面跟着男人的脚步震动，震感顺着地砖传到叶蓁蓁脚下。
叶蓁蓁有些恍惚，傻立在原地。
“走吧！”中年女拉着叶蓁蓁走向办公室。
叶蓁蓁被推进办公室，墙上挂着一幅字——厚德载物。
办公桌对面有个茶桌，男人坐到茶桌旁，伸手按下水壶开关。
男人开口：“坐！”
叶蓁蓁迟迟不敢坐下。
“小姑娘别害怕，我不是坏人。”男人笑咪咪的看向她，“以后就是同事，不要这么拘谨。”
叶蓁蓁走到茶桌旁坐下，紧紧握住挎包。
男人：“你今年多大？”
叶蓁蓁：“马上二十三周岁。”
男人：“年轻真好机会也多，不像我们年纪大了，人生的可能性就少了。”
叶蓁蓁瞪大眼睛，声音带着一丝不安，“请问公司还有招其它岗位吗？”
男人上下扫视叶蓁蓁，“有，不过要看你怎么想了，想要多赚钱就得努力。”
男人取出块茶饼，拿起茶刀撬茶，半晌也没有撬下来多少。男人有些烦躁将茶饼放下。
他拿起茶桌上的毛巾擦手，“我现在招助理，需要跟我一起出差、应酬。24小时形影不离，工资一万。”
叶蓁蓁绷紧身子，脚跟往回收了收。
男人见叶蓁蓁没有反应，又说：“我很看好你，两万也可以！只要你愿意今天就可以上班。”
叶蓁蓁心提到嗓子眼，脸色唰白，“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这个工作我做不了。”
她站起身，强装镇定朝门外走去。
男人嗓子卡着一口痰，浊声浊气的说道：
“小姑娘青春就几年，浪费就没有了！”
男人冲过来堵在门口，直勾勾看向叶蓁蓁，赤裸的说：“小姑娘人要学会变通。和男朋友睡可没钱，跟着我，让我当你男朋友不好吗？”
叶蓁蓁怒火中烧，她捏紧拳头，“请你让开，我男朋友就在楼下等我。”
男人面带怀疑，笑道：“小姑娘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不要骗我。”
叶蓁蓁目不斜视的盯着男人，冷笑道：“信不信随你，我男朋友整天无所事事混社会，他多得是时间。”
男人叹了口气，“小姑娘找个小混混当男朋友，可惜了。”说罢，他移开身子惋惜的摇头。
叶蓁蓁用力拉开办公室的门，提着一口气，快步走到公司门外。
她心急如跳的奔向电梯口，颤抖着按电梯，浑身在不停发抖，电梯门刚开一个缝就她不管不顾的挤了进去。
跑出大楼，叶蓁蓁拼命奔向小电驴，骑上小电驴如惊猿脱兔般仓皇逃窜。
风裹着嘈杂，一个劲儿往叶蓁蓁身上灌。
热浪卷着胆颤，铺天盖地般朝她打来。
云城很大，安放不了小小的她。
想要平稳的生活，对于身处异乡的叶蓁蓁而言稍显艰难。
市中心的商圈，聚集着云城好几家大型商场，叶蓁蓁骑着小电驴经过这里，周遭人车摩肩击毂，众人语笑喧阗。
叶蓁蓁不得不放慢速度，蜗行牛步。
骄阳似火，叶蓁蓁心里结着寒冰。
她想过离开夜场之后的艰难，但也没有料到这么难。连着跑了很多面试，没有一个合适的。
回超市继续做收银员，不行，没有发展的可能，工资也是固定的。站在二十三岁的年纪能一眼看到尽头。
叶母的来电在嘈杂中响起。
“喂！蓁蓁，听小茂说你最近辞职了。”电话里叶母语气很温柔。
“嗯，我不想在超市做收银员了。”叶蓁蓁肩膀夹着手机，揉了揉鼻子。
“蓁蓁，不如你回来？”叶母顿了顿，试探道：“你周叔说可以帮你安排工作。”
叶蓁蓁心烦的厉害，她知道老妈什么意思。
“老妈，我喜欢江南，不想回去。”叶蓁蓁撒娇道。
“你年纪也不小了，周叔的儿子，你们从小到大就认识彼此知根知底。他们家条件也不错，人家也喜欢你。”叶母开启劝慰模式，“蓁蓁在外面打工认识的人，哪天人家就去了外地，不稳定。万一你遇见骗子怎么办？女孩子最好的时间，不抓紧找个好男人嫁出去，等你年纪大了就该别人挑你了。”
叶蓁蓁揉搓着脑门儿，“老妈我不想回去，我也不想和周叔儿子在一起。你抓紧回绝周叔，不要耽误别人。”
两情相悦是她理想的婚姻，就算日后相看两厌，至少最初是因爱而结缘，起码有过美好的瞬间。
和不爱的人要怎么相处，她不懂。
她还年轻还没有谈过轰轰烈烈的恋爱，就要延续结婚生子的人生使命吗？
这不是叶蓁蓁的使命，至少现在不是。
她要目成心许，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叶蓁蓁挂断电话，坐在小电驴上愣神。想要理想的爱情，此刻连份工作都找不到。
想堂堂正正站在阳光下，可诱惑无时不在，总有人鼓励女孩子滑下去到达极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