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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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是鹿鸣宴，今日魏大人休沐。
早上魏大人去花园里溜了鸟，又让人把刚开的新菊搬到了书房里，刚坐下翻开了书，就听二门的小厮来报：“老爷，上次递拜帖的人又来了。”
乡试前曾有人给他递过拜帖，说有旧友托付书信，想要当面转交，那时他正忙着贡院的事，忙的焦头烂额的，过了好几天才看到，当时也抽不开身，只交代了门房，让他们留意着，要是人再来了就留下。
他都快把这事给忘了，没想到此人今日又来了，正好请进来问问，看看是哪位老友的信。
宋长生跟着门房的小厮进了门，转到二门上，又换了一位穿着体面的管事引路，一路经过了连廊和垂花门，到达了正院的偏厅。
“请您稍坐，我们老爷这就来。”
管事给宋长生奉了茶，这才退了出去。
宋长生坐下歇了一会儿，喝了两口茶，抬头环视屋子。
这是正院的偏厅，在院子的西边，外面种了一片鸳鸯藤，花匠精心打理过，顺着架子攀爬成片，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影壁，正好隔绝了偏厅的视线。
偏厅里摆着十几盆菊花，都是花中的精品，东西各放着一排博古架，上面放着些花瓶摆设，博古架前是两排太师椅，中间主座是两个方圈椅。
宋长生坐在右侧主位下首的椅子上，把茶杯放在旁边的小几上。
“原来是你，宋长生！”
魏大人昨天刚见过他，印象很深刻。
宋长生行礼问好，“魏大人安。”
魏大人坐到主座上，外面小厮又上了一次茶，把宋长生喝过的茶杯撤了下去。
“不知宋举人是为谁带信啊？”魏大人抿了口茶。
宋长生回道：“是为老师带信，学生师从何靖，来平安州前他托学生给您带封信。”
说着将袖子里的信件拿出来递给魏大人。
“何靖！他现在在哪儿？”
“老师现在住在桃花镇上，在合山县。”
魏大人接过信急忙打开，一目三行看完了信。
“这个老家伙，这么多年都找不到他，原来是躲到桃花镇了。”
魏大人终于抬头正视宋长生，“你是什么时候到平安州的？”
“学生是六月来的。”
“那你怎么不早些来找我？”
宋长生有些不好意思，“老师说他与您是好友，我怕老师信上再托付些什么，学生怕麻烦了大人。”
魏大人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宋长生，“不愧是何靖的弟子，和他是一样的性子，贤侄随我到书房说话。”
宋长生跟着魏大人去了书房，魏大人让人上了点心。
“这是金丝卷，我夫人爱拿花做糕点，这是用今年的新菊做的，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宋长生不敢推辞，拿起一块金丝卷咬了一口，这点心里加了菊花花瓣，甜中带了一丝清苦，味道很是不同。
“学生是小地方出来的，从没吃过这样的点心，只觉得口感软糯，入口回甘，菊花的香气很是独特。”
魏大人点点头：“我夫人是京都人，就爱捣鼓这些东西，一会儿留下吃饭，尝尝京里的菜色。”
“怎敢劳烦府上，学生回去吃就行了。”
魏大人瞪眼，“我还有事要问你呢，你着什么急，打发人回去说一声，说你不回去吃饭了。”
宋长生让魏府的小厮去门口传了话，陈二还在门口等着呢。
“我问你，何靖这几年身体怎么样了？腿还能走吗？”
宋长生从桃花镇出来的时候去看过老师，那时他还好。
“学生也有几个月没见过夫子了，出门的时候倒是还好，只是到底是旧伤了，老师也离不开拐杖了。”
听到何靖如今还能走，魏大人很是欣慰，“当年大夫就说过，他的腿好不了了，多半是站不起来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能走路，已是不易了。”
宋秀才想起了回春堂，“大人有所不知，桃花镇有位林大夫，世代从医，医术高超，夫子常去他那里针灸，所以身体还算不错。”
“他没病没灾的我也就放心了，当年他一走了之，我还去寻过他，后来他又搬了几次家，连书信也没了，我还发愁到哪里去找他呢，可惜我没个空闲，贤侄回乡的时候也帮我带个信，我想让他来平安州小住。”
“是，我一定带到。”
叙完了旧，魏大人把话题转移到此次乡试中，“你是个有志气的，不愧是何靖的弟子，此次你的考卷很受各位考官的青睐，差一点就是解元了，还是唐大人看裴文明年少，才把解元给了他。”
宋秀才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原因，不过也不在乎这些，“左右学生已经中了举，没有什么好争抢的。”
魏大人点点头：“是这个理，明年春闱才是最要紧的，你打算什么时候上京？”
宋长生才刚考完，连家都没回呢，这就要上京了？
“学生还没回家禀报父母，打算过了年再走。”
“不可，过了年天寒地冻的，虽说春闱在二月，但是天气尚冷，路上的冰雪还没化干净，湿滑难行，你还是早些去吧，不必等到年后。”
宋秀才也知道早些去比较好，可是他在京都没有根基，去的太早也无处安身，听说京都物价贵，衣食住行开销很大，他才刚中举，一时之间也拿不出来。
“可是担心住处？”魏大人观察力一流。
“嗯。”宋秀才实话实说。
“这个不用你担心，我在京都有个宅子，是我夫人的陪嫁，我的长子还在那里住着，你只管去就行。”
魏大人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他一个穷进士当然买不起京都的房子，靠夫人过日子也正常，反正自己不偷不抢的，无愧于心就好。
宋秀才怕打扰魏大人，不敢应。
“你担心个什么？我家夫人最爱做好事了，当年我进京赶考，住的就是她家，当年我们还在京城的时候，每年都有学子到我家借住，我夫人高兴着呢。”
宋秀才还是想先回家，和家人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魏大人也不逼他，只是中午吃饭时特地把夫人请来，介绍宋长生是何靖的徒弟之后，他夫人比他还热情，吓的宋长生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