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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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鲁!老鲁!你睡了吗?我是沙永红啊!”
咣咣敲门声不绝,沙永红带着宋康林站在门外大声喊着。
“你这敲门敲得跟打鼓一样,能睡着那我也离死不远了!”鲁求英身上衣服穿得烂七八糟的,一边开门一边抱怨。
“哈哈哈!这不是有个大喜事要跟你说嘛!”沙永红帮着鲁求英把外套理了理。
“正巧,我也有事想找你商量商量!”鲁求英在心里反复默念着白天岑济说的话。
“你的事肯定没我的好,哎呀,算了算了,你快说吧!”沙永红一脸不耐烦。
“沙书记,我想请你在公社里批一块地方,给我们大队卖瓜子!”鲁求英组织了一下语言。
“巧了吗这不是!”沙永红一拍大腿,乐呵呵地把宋康林拉到鲁求英面前:“这是咱们公社供销社主任宋康林,上个月才调过来的!”
鲁求英郁闷的握了握手,打量起了宋康林,约摸三十岁的年纪,中等身材。
“宋主任你给鲁支书介绍一下你的打算!”
“鲁支书,我今天在物资交流会上看见你们的瓜子卖的挺好,为了响应建设社会主义的号召,大力发展优销优售、准确入队进户……”
鲁求英打起了哈欠,沙永红赶紧扯了一下宋康林的袖子,宋康林赶紧步入正题。
“供销社打算收购你们的瓜子,放在柜台售卖!”
“真的?!”鲁求英瞌睡一下子就不见了。
“没错,我下午特意骑车去了县里,征求了领导的意见,又赶回来向沙书记汇报,就为了把这件事办快办好办实!”
“而且,这瓜子不仅放在我们公社销售,要是销量好,县里的供销社到时候会直接过来大批量采购,销往全省都不成问题啊!”
鲁求英已经激动地不能自已了,本来自己就对大队自己卖瓜子心存顾虑,这下供销社直接就给解决了大麻烦。
鲁求英赶紧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烟,给沙永红、宋康林散烟:“丰收,别嫌弃!”
“老鲁你别臊我!”沙永红笑着接过。
“那宋主任,这供销社打算收多少?”
“第一批我们先统一购入一千斤!”
“好哇好哇!”鲁求英快活地直拍大腿:“那这我们大队一下子就富裕了!”
鲁求英又把芙蓉生产队跟跃进大队利润分配的事说了一遍,沙永红听得连连点头:“这个好!这才是生产大队要干的事,这也算是小型的社队企业了嘛!”
“宋经理,我代表跃进大队向你表示衷心的感谢!”鲁求英脸红的像是喝了一瓶白酒:“不知道这收购价是多少?”
宋康林微笑着说:“一块五毛六一斤!”
沙永红跟鲁求英顿时一愣,鲁求英像是干吃了一个馒头一样,脸憋的通红,看向沙永红。
沙永红面色一红,接着又是一白:“宋主任,那你们打算卖什么价呢?”
“我们目前的瓜子是两块五一斤,跃进大队的瓜子味道好,县里给定的价格是两块八一斤!”
“那你知道跃进大队现在卖多少钱一斤吗?”沙永红压抑着情绪。
“我知道,五香瓜子三块一斤,其他口味三块五。”
“我就不要求你按照现在的价格收购了,为什么给老鲁的价格这么低?”沙永红终于按捺不住,拍起了桌子。
“沙书记,这价格也是县里给定的,本来定的是一块四一斤,我还争取了一毛六呢!”宋康林也叫起了屈。
鲁求英这时候也忍不住了:“沙书记,我也实话跟你说了,这瓜子是从内蒙运回来的,加上运费一斤成本就要合一块钱了!”
“更别说运回来之后还得配调料,社员们白天上工,晚上炒瓜子,这一斤就给我们几分钱的利润吗?!”
“这、这我还不如让社员们每家每户多养两只鸡,做鸡屁股银行的生意去!”
“老鲁!我一听他们愿意收瓜子,就急着来跟你说,我是真不知道供销社出的是这个价格,我、我现在就回去给你们大队找地方去!”
沙永红哗的一下站起身就出门了,宋康林一看情况不对,也跟着溜出了门。
岑济还不知道鲁求英晚上遇到的事情,现在他正愁着怎么把两张讲台给搬到宿舍去。
下午的时候,爷爷已经把剩下的桌子都给搬过来了,讲台也已经拆了下来,放在屋檐下。
今晚回24年主要就是带这两张桌子,要是能跟上次一样,那保不齐有个千把万,足够让老父亲把公司运转起来了。
等岑济把两张桌子搬到宿舍,已经差不多快到时间了,用绳子往自己身上一绑,眨眼间就回到了24年。
2024年10月24日晚
刚一穿过来,岑济冷的一哆嗦,这天气说凉就凉啊!这次回去得采购一批棉袄、棉被什么的,给大伙过个好年。
只要瓜子生意做起来,自己就不用再说什么同学支援、朋友支援之类的鬼话,我自己花钱买不就得了!
这次岑济早有准备,带了两件破衣服垫在肩膀上,然后钻进桌子底下,一声低喝:起!
村子里巷道很窄,只能侧身前进,几十米的路,岑济歇了两三次。
心里暗下决心:回到80年后一定要把房子盖起来,直接就穿到自家院子里!
洗漱上床,岑济把手机充上电打开,一连串的消息就发了过来,看的头昏脑涨。
老金发的最多,屁大点事他都要啰嗦好几句,显得自己非常辛苦,无非就是请了一个研究生导师,让他过来做规划。
然后又是关大头发的,什么老金说的话千万不能信,又转发了几个微信公众号文章,什么《以诚为本》、《古董行当的一百个信条》。
这都什么人呐!岑济又接着往下看,发现是单位的大头领给自己发的消息。
扫了两眼,无非是虽然你去村里了,但是每年的寒暑补贴还是在单位发,对单位要有礼敬之心、尊重之感,考核方面自然会有所收获……
纳尼?我现在还要尊重你们?也真是自己爱岗敬业,想着在乡村广阔天地好好作为一番,不然早就辞职做个钓鱼佬,不比成天听你瞎比叨强?
岑济看完是越想越气,看了下手机已经十二点多,但自己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
俗话说钱壮怂人胆,自己现在胆气很足、脾气很大,恨不得立刻一个电话呼过去骂他个狗血淋头,但想了想还是算了,不跟他们计较!
一觉闷头睡到天亮,给两张桌子拍了视频,分别发给了老金和关大头,然后屏蔽他们去镇上吃早饭。
出村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黑黑的老头,看着非常眼熟,岑济摸了摸脑袋,正准备张口喊人,猛然发觉不对。
自己本来想喊大黑蛋来着!改口喊了声小爷爷。
大黑蛋惊讶地回过头,跟岑济攀谈了起来,原来大黑蛋早些年已经离开村子,他也没想到有人认得自己。
二十多年前的时候,他老丈人和丈母娘都先后过世,他安庆的兄弟过来喊他去外地做生意,大黑蛋想着在农村种田实在是养活不了人,就跟着去了。
他们兄弟几人在外地生意做得红火,便把一家人都接去了大城市,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这次是因为那什么集体经济组织的事,他的户口还在村里,想着还是回乡下养老舒坦,就过来问问能不能建个房子在村里养老。
岑济问清之后,也是唏嘘不已,没想到当初几十户人家的村子,如今都已经四散奔走。
在镇子上吃完早饭,溜达着回了村,发现村口又是熟悉的大G,还有一辆秦L。
果然到了家门口,就见到关大头带着司机和金老头在门口拌嘴。
“老金啊!上次你故意抬价,我也不找你,这次就让让我吧!”
“唉哟,上次那张桌子没拿到,我们老板这次可是志在必得啊!”
这时关大头的司机大成见到岑济来了,连忙从身后拍了拍老板的胳膊,关大头赶紧迎了过来。
岑济也不跟他们废话,把院子门打开,放他们进了屋。
“这样吧,这次一共两张桌子,你们先看,看完之后报价,报完价我们继续谈!”
把盖在桌子上的旧衣服掀开,露出了两张桌子的本体,老金和关大头两人嗡嗡地就降落在上面,伸出小手摸来摸去。
不一会儿功夫,关大头就走了过来,朝着岑济比了个手势,岑济一看:什么玩意?91?原来关大头你是91大神啊!
后来一琢磨他难道说的是910万?这时候老金也过来了,看到关大头站在一旁不说话,本来想开口的他也闭上了嘴。
直接拉过岑济,背着关大头比了个“八八”,好啊!老金你可真黑!
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岑济总觉得这两个人吃的饭,都不用来长个子,光长心眼子了!
这两人说不定还在背后暗中给自己下套呢!上次一张桌子卖了七百多万,这次两张桌子这两个人就只出八九百万,当自己不会做小学算术题吗?
不能上他们的当!
“咳咳!”岑济清了清嗓子,瞄了他们一眼:“两位老板,我也不兜圈子了,上次是关老板价高一筹,今天嘛!”
“我让金老师先挑!”岑济得意地笑。
“岑老弟这两张不打算一起出手?”金老头试探着问。
“你们二位联袂而至,我怎么好让其中一位空手而归呢!”
“金老师,那你快挑吧!”关大头贱贱地笑。
金平海在两张桌子之间走了几步,然后用手按了按其中一张桌子:“就是他了!”
其实两张桌子的桌面磨损挺严重的,上面还有不少粉笔灰,教鞭在上面也留下不少痕迹,成色远不如上次的书桌。
对于这次的报价,岑济本来预计能卖个一千万出头,照这个形势,看来是不成了。
让老金先选,岑济也有自己的盘算,毕竟自己还拜托他请人过来给村子做考察规划。
以他大学教授的身份,以后人脉方面可以给自己和老爸不少帮助。
最后金老头咬了咬牙报了个468,关大头要了剩下那个,报了个469,可以说非常大气了。
“二位,不知道你们对上世纪80年代左右的东西有什么了解吗?”
岑济想着自己对80年代那是七窍通六窍,还有一窍不通,刚好两个现成的老师在这,把东西讲清楚了,自己回去不就能按图索骥、事半功倍了嘛!
“哟!看来岑老弟手里还是有东西的!”关大头一脸兴奋,搓起了小手。
“岑老弟,这80年代啊,确实有不少好东西,特别是紫檀家具,那可是要多少有多少!”
“还有张大千、齐白石、吴作人、李可染的画,启功的字那都是有名的,放在那时候几块钱一幅!”
“可拉倒吧,张大千的画能给你几块钱一幅?”关大头对此不屑一顾。
“就你懂得多,紫檀家具都被那陈丽华给买了,你到哪搞去!”
见两人开始拌嘴,岑济赶忙叫停,这都什么人啊!
不过从二人口中得知,80年代曾经有过不少文学艺术作品公然出售,83年的时候还有人用20多万买了几千幅画的事。
岑济暗暗记在心里,不好意思,这钱我是一定要赚的!
过了一会儿,两人都叫了货车来运桌子,岑济把他们送出门。
金老头突然回头问:“老弟,那臭菜还有没有了,其实你们这村子环境挺好的,有河有田,没事钓钓鱼,晚上喝个酒,吃个土菜什么的挺有意思!”
“金老师啊!你当现在经济条件还是几年前吗?哪有那么多人闲着来这地方花冤枉钱!”
“唉?岑老弟,你这可就外行了,经济不好有不好的玩法,你就专攻一个差异化!”金老头唾沫横飞。
“反正这里交通也挺发达,物价拉低一点,搞的就是用户黏性,这么长的野河,不钓鱼真是浪费了!”
岑济一听来了兴致,这金老头还有这思路,还真是难得。
“那金老师你看这里搞个什么产业好?我老爸准备把这包下来!”
“我有一个朋友,前两年在杭州乡下搞了个什么青年公社,里面一水简约装修,就是为了给大城市的新媒体工作者搞什么游牧式办公!”
“现在人什么性格?说白了就是懒!最近这几年呢?说白了就是一个穷!那他们干嘛费心费力来这玩呢?不就是拍照、拍视频发社交平台嘛!”
“你也别搞什么农家乐,现在谁还搞那玩意,你就搞个什么江南水景闲适郊游,再加上一个青年公社的噱头,主打一个廉价,环境好!”
“再请几个网红,不、网红都不需要,请一些闲的蛋疼的年轻人,在各大平台海量发帖,要不了几个钱!”
“你要是感兴趣,我帮你联系!”
岑济听得津津有味,正想着再问几句,突然电话响了,原来是上面来催了,明天就要去村上报到。
收拾收拾东西就准备出发了,岑济回头看了一眼现在的芙蓉村,阳光明媚,河水潺潺,但就是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耳边仿佛又传来80年孩童的打闹声、妇女们的聊天声、汉子们干活时的号子声,对啊,少了人啊!
驱车赶往驻村地点,此地处于平原地区,一望无际的农田,不用说是山,就连凸起的小土包都没有。
把我分的可真是远呐!
远远看向村部,一栋三层小楼立在中间,左右各有一排平房,一个小院子把它们围在中间,门口是铁将军把门,只好把车子停在大门口。
其实今天不用过来,正式报到是在明天,到时候这一批驻村的要去镇上开个大会,还会跟上一批驻村的人做个交接。
不过岑济就想先来打个前站,这里离自己的老家约摸一百来公里,离崇文市区也有小八十多公里。
唉!一看这地势,就知道不富裕哇!
探头往院子里看,每个办公室门口都挂了七八个牌子,最多的一间办公室门口挂了得有十几个牌子,密密麻麻。
所谓上头千根线,下面一根针,原来的生产大队改成了行政村,生产队直接就消失了,改为了村民组。
村民们外出打工的打工,做生意的做生意,村干部与他们打交道的时间越来越少,只有每年收医疗保险的时候能见到。
岑济在门口望了一会儿,发现确实没有人来,只好上车准备离开。
“你是谁?”嘎吱一声,铁门打开,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我是下一批来驻村的,今天来提前看看!”岑济回过头打量着眼前的老人。
老人身上穿着灰色的旧西服,脚上踩着一双黑布鞋,右手收在袖子里。
“欢迎欢迎!”老头儿脸上露出笑容,走上前来握住岑济的手。
这时岑济发现老人的右手食指和中指都断了一截,尽力把视线挪开,看着老头的脸。
“我叫汪朝东!是旗杆村的前任支书!”
“汪书记好!我叫岑济!喊我小岑就好!”
“车不错,现在的国产车越来越好了!我年轻的时候开大卡车,冬天早上出车的时候还得烧一下化油器!”汪朝东摸了摸岑济的车门。
“汪书记以前开大卡车吗?”
“哈哈哈!80年代的时候,我在市区货运公司上班,就开的东风大卡!”
等等?80年代?货运公司,姓汪?
自己在80年的崇文找的那个卡车司机,是不是也姓汪?
岑济开始有意无意地观察起来,可是那天接触的时间太短了,自己后来一直没有去托运,印象实在是不深。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又一辆车开了过来,是奥迪q5,车上下来一个胖子,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肚子比脸更突出。
左边胳膊下面夹着一个小皮包,右手提着一个玻璃杯,手腕一用劲,里面的茶叶打着旋转了起来。
“老汪!在跟谁说话呢!”人未至,声先到。
“沈支书!这是新来的驻村人员,岑主任!”
“哦哟,你好你好你好!我是沈大富,旗杆村的支书!”
沈大富把茶杯啪的一下搁在车前盖上,非常灵活的迈着小步移了过来,抓住岑济的手使劲地摇着。
岑济也惊讶于他这个体量,竟然还能如此矫健。
跟沈大富、汪朝东两人进了村部,沈大富招呼着汪朝东赶紧泡茶。
交谈中得知,汪朝东以前确实在市里的货运公司开过车,后来82年的时候往北边跑了一次长途,在路上被人拦住。
汪朝东一见情况不对,脚踩油门就往前冲,这时不少人已经扒着车窗往里钻,他只好不停地提速。已经扒住车窗的人就开始用钢管、刀具攻击他。
因为东风大卡的档杆容易故障,加速时需要一直按着档把,所以不少攻击都落在他右手上。
一路上汪朝东都不敢停车,一直把车开到了崇文市区,等到了医院一看,右手已经裂的跟柿子一样,食指和中指都保不住。
再后来就只能在货运公司干点杂活,接着又是改制,汪朝东领了一笔钱就回了老家。
因为以前开过大卡车,又开起了收割机,十里八乡也算是个能人,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干上了支书。
现在沈大富干支书,因为汪朝东也闲不住,就把他返聘回来给村部打杂搞搞卫生。
沈大富自己也是能人,用他的话说,其实不愿意干这个支书,本来就是个开沙站的老板,赚了点小钱。
后来响应村里号召,回村修桥铺路也干了不少,想着发挥余热就干吧,但是不爱受拘束,有时候经常在外面跑。
开沙站?岑济听了之后会心一笑,这玩意也算是长江上的一大特色了,你要是问沙子从哪来,不礼貌了啊!
手机传来两声震动,一看:哟呵,到账了哈!老金和关大头速度不错。
岑济心情不错,以后就要在这生活了,自己车上也带了不少换洗衣物。
沈大富给岑济安排在了村部前边的小平房里,别的不说,水、电、空调、网线一应俱全,前后都是窗,端的是窗明几净、南北通透。
“明天咱们一起去镇上参会,还有个队长、副队长要接回来,到时候你们自己安排哈!”沈大富打完招呼就溜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直接开车赶到镇上参加完大会。
工作队队长是一个五十多的老同志,烟草公司的,叫伍凡新。
副队长也是一个五十多的老同志,供电公司的,叫柯以腊。
伍凡新到了村部,就开始往外拿药,我滴乖乖,这家伙干脆叫药罐子得了。
左手一瓶降压药,右手一瓶血脂康,就差把“高危人群”四个字贴在脑门子上了。
柯以腊也不逞多让,走起路来气喘吁吁,就这么几步路歇了三四次,右手在左边胳膊上一挠,霎时就起了红疹子:过敏。
岑济一看这情况,当时就懵了,怎么滴,自己在以前是牛马,到了这儿还要干牛马不成?
不行,要想辙儿,要想辙儿!此地不宜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