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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改头换面整形象 红旗招展斗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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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岑老师你还会这一手?”

岑济心说现在还不会,不过今天过后就会了,毕竟自己昨晚可是好好研究了一下,把那电推子附赠的小册子给翻了好几遍。

今天就拿学生们来练练手!

上午放学的时候,岑济就打了招呼:下午不上课,老师要给你们理发!

在教室门口摆了张凳子,靠墙上挂着一个拼嘻嘻上买的 “亚克力摔不碎出租房专用镜子”。

学生们一个个非常兴奋地在镜子前面照来照去,毕竟这个年代有一块大镜子可是件不得了的事。

有的农村大姑娘出嫁,就想父母给买张大镜子,那可是很长脸的事。

目前国内还没能大规模低价生产大块平整的玻璃,一直要到明年,洛阳玻璃厂才攻关完成浮法玻璃工艺,到那之后,世界将就此惊呼:好便宜的镜子!

岑济把学生们分成了两队,一队是头发长需要剪的,一队是不需要剪的,去洗一下就行了。

岑济给洗头那队拎了两桶水,一个瓢、一个盆,让他们自己动手、互相洗头,谁洗的干净就发糖,学生们欢呼一声就去了。

另一队岑济就自己来了,找了周维成来帮自己给学生们洗头。

先给李小林剃了一个小平头,不错不错,虽然剔的像是狗啃的一样,但比他那本来的长头发要好得多。

岑济伸手在李小林肩膀上一拍:去,到周维成那里洗头!

除了年纪特别小的,大多都能自己洗,周维成也就是兑好热水帮他们浇一下。

大多数学生头上都有虱子,还好岑济带了洗头膏,为了不引起大家注意,买的是最老式的洗头膏。

一个圆饼状的塑料盒子,约摸有十公分高,里面是硬硬的膏状泥,扣一块下来在学生们头上搓一搓,就有了很多泡沫。

洗完之后用毛巾把头擦干,学生们看上去精神不少,后天上台表演肯定会让其他学校大开眼界。

等到都理完发,岑济又交给了他们一项任务,就是晚上回家之后一定要好好洗个澡,明天把新校服穿好,老师要彩排。

岑济又说还有一些同学的碗筷还没带过来,明天必须要带来,不然没有饭吃。

学生们在场基上站好路队,在路队长的带领下,陆陆续续地放学了。

“老师、老师!”一个弱弱的声音传来,岑济回头看去,一个小姑娘扎着根麻花辫怯生生的喊他。

小姑娘的面相很眼熟,眉眼里能看出是自己很熟悉的人,摸了摸头,再抬眼一看:妈!

岑济结巴了,这是怎么回事,旁边也没人,要不先喊一声妈?

“老师,我也会唱歌,我也想洗头,我大说只要唱歌就发新衣服、新鞋子,还给我洗头!”

我这个外公啊!真的是算盘打的哗哗响!

给妈妈洗了头,又给她擦干了头发,摸了一罐子洗头膏揣在怀里,送她回了家。

社员们都已经下工了,太阳西斜,橘红色的阳光把天空映照出片片彩霞。

外公本来在门口蹲着,把头伸长了对西边看,发现岑济带着妈妈回来后,立刻往屋里钻。

“我是来送……她回家的,明天下午学校不上课,搞大合唱排练,你们没事可以带着孩子去看看。”

说完岑济就走了,妈妈手里捧着洗头膏站在门口挥着手,小声地说:“老师再见!”

回到宿舍后,岑济叫来在教室打扫卫生的王可牛:“王可牛同学,老师交给你一项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你能完成吗?”

“能!”王可牛手里捏的糖更紧了。

岑济满意的点点头,这小子要是说个不字,今天就没有糖了。

“去队长那里,找一根棍子或者是竹子,越直越好、越长越好!干得好了,老师有奖!”

王可牛一溜烟的就跑了,直奔周有才家:“有才叔、有才叔!”

周有才正在门口搓麻绳,一看是王可牛,就问他干什么,王可牛把岑济的话复述了一遍。

“唔……棍子?还又长又直……有了!你去找王可米,他那里有!就说是我让你去找一条结实的长把子!”

王可牛来不及擦一把汗,转身就跑。

“三哥、三哥!队长让我来找你拿棍子!”

“棍子?什么棍子?”

王可牛把岑济、周有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大棒子?又长又直?还要结实的长把子?”王可米有点摸不着头脑。

想了一会儿一拍脑袋:“有了!你去找王维平,就说是我让你去的,让他把那条长杆子拿给你!”

王可牛弯着腰大喘气,一听这话立刻转身就跑。

“王维平!王维平!”

“七叔,你怎么来了?”一个大个子青年走了出来,手里捧着饭碗:“七叔吃了吗,没吃在我家吃点?”

王可牛连连摆手,把岑济、周有才、王可米的话复述了一遍,坐在地上用手扇风。

“长杆子?他们要长杆子干嘛?”王维平捧着饭碗纳闷,回身把碗筷放在桌子上,到旁边的杂物间里找了个东西递给了王可牛。

“七叔,你可得拿好了,这东西金贵着呢!”

王可牛白了他一眼,把东西拖在后面就走。

“所以,王维平就给你拿了个粪瓢子?”岑济看着满头大汗的王可牛无奈发问。

王可牛点点头,已经累得快不行了。

岑济让他先回了家,自己拿着粪瓢去了周有才家。

“周叔,怎么给王可牛拿了这个东西?”

周有才刚吃完饭,拿着竹丝在剔牙:“对啊!这粪瓢把子又长又直的,拿在手里还轻巧,我当年用这个粪瓢子,一个人就能浇几亩菜地!”

岑济只好说明了来意,自己只是要找一根旗杆子,后天参加大合唱要举红旗的。

“害!你早说旗杆子不就得了,那仓库里就有,就在屋后面!”周有才说完就从仓库里翻出了一根递给了岑济。

王可牛要是在现场,估计要气的吐血。

“周叔,为什么我让王可牛找你拿一根又长又直的棍子,你第一反应不是旗杆子,而是粪瓢把子呢?”

“哈哈,我寻思你要拿棍子干啥事呢!这旗杆子又脆又不结实,哪能想到你要用它啊!”

两人哈哈大笑,只有王可牛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9月30日下午

芙蓉小学人山人海。

学生们穿着崭新的校服,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白衬衫、一样的外套、裤子,一样的鞋子,男生们连发型都是一样的,学生们兴奋地互相说话,像一个个绿色的玩具小人。

随着岑济一声令下,一个个小人排成五排,分左中右三个大块站好。

社员们都在场基上凑热闹,前排的社员席地而坐,后面的社员或蹲或站,脸上都洋溢着热情的微笑。

因为明天就是伟大祖国的生日,明天大队的孩子将代表他们去公社参加比赛,去为集体争光,每个人心中都充满着期待。

张小芝梳着两只小麻花辫站在队伍的最前排,看到岑济手势一打,录音机的播放键被按下,熟悉的旋律随风而起。

孩子们的歌声像一阵阵海浪,一道道地拍向社员们,一遍、两遍,渐渐地,气氛开始热烈起来。

伴随着旋律达到高潮,突然个子最高的周维成双手擎着旗杆从队伍前面跑过。

红旗被风牵起,在阳光的映衬下发出闪亮的光泽。

“我亲爱的祖国

你是大海永不干涸

永远给我碧浪清波心中的歌”

社员们被突如其来的红旗吸引了注意力,前期被学生们歌声积累起来的情绪,已经彻底澎湃,不少人都站了起来。

他们一起跟着旋律大声歌唱,身体也在微微摇晃,像一片片海浪。

歌声随着风儿飘荡,压低了稻穗,卷起了水波,催动着天上的飞鸟,鼓起了晒场上的风车。

“爸!这就是岑老师!只有岑老师才能教出这样的学生,才能教他们唱出这样的歌!”

“嗯、嗯,这个岑老师,好、好啊!”

人群里邱家森和邱慧娟两个人也跟着唱,也不知道他们来了多久,邱慧娟眼眶红了,她完全被人群的情绪所感染,忘情地歌唱,激动地跟父亲说着话。

岑济也被这场景打动了,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自然的维修,这是一种非常纯粹的情绪,看着随风飘扬的红旗,几句话突然浮上心头:

六盘山上高峰,红旗漫卷西风。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

“岑老师!”歌声渐息,邱慧娟拉着邱家森找到了岑济。

“小邱!邱主任好!”岑济高兴的打招呼。

“岑老师啊,这个大合唱搞的好,比公社里、区里,比县里搞的都好!”邱家森抓住岑济的手使劲摇晃。

“我这是自己在家瞎捣鼓,邱主任过奖啦!”

两人客气一番,邱慧娟扯了扯邱家森的衣角,邱家森一拍额头:

“差点把正事忘了,我是来给中心校送通知的,明天上午七点,在万安初中集合,操场上给你们树了牌子!”

邱家森在学校里看了半天,终于问出一句:“你们就一间宿舍?”

岑济尴尬地挠挠头,自己可是答应让邱慧娟过来上课的,总不能让邱慧娟跟自己住一个屋吧,自己倒是没意见,不过影响总归不好嘛!

“邱主任,跟您报告,新的宿舍正在盖,等晚稻收割之后就动工,就在学校前边!”岑济用手指了指前边的坡地。

“学校除了你还有别的教职工吗?”

“还有一位食堂的大师傅,国庆节之后到岗!”

这跟查户口一样啊!

“你说要给慧娟开工资,你们大队能给你开工资吗?”

“我们大队只给了我五亩田,工资的事是我们生产队自己筹资,很快就有眉目了!”

邱家森沉吟不语,又问了句:“你以后准备考正式教师吗?”

“我除了小学教师这个身份外,还是我们大队的青年书记,我以后要带领社员们建设家乡,所以不打算考教师。”

“唉!”邱家森摇了摇头,看向了邱慧娟,她的脸上仍然挂着笑容,好像刚才的话都没有听到。

“岑老师,我不能答应你让慧娟来你这上班,至少现在不能答应。”邱家森顿了顿。

“除非你的学校里有女同志,能照顾慧娟,或者能跟她一起生活,不然这一个大姑娘家,我也、也要考虑影响啊!”

邱家森其实今天对小学的观感还是挺好的,学生们精气神足、形象好,社员们虽然穿的都是补丁衣服,但大多都很干净。

这说明这个生产队风气还算不错,但是后来一看这学校就两个大老爷们,邱慧娟来这没地方住啊!

再后来看看女儿的意思,对这小伙子还挺有好感。罢了罢了,自己也不是不能把女儿许给你。

想着探探他的口风,有没有安稳下来的打算。结果这小子竟然说不打算考教师。

那你要在这里种一辈子田吗?这自己怎么放心把女儿交给你?

邱家森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自己的女儿还是要看紧了!

“爸!我可以住家里,天天来这上班!”邱慧娟有点急,她知道自己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以后考大学就难了。

“胡闹!我们家离这有好几里路,平时天晴日朗的还不要紧,这下雨刮风了可怎么办?”

“我没事的,我起的早一点,慢慢走就能到!”邱慧娟还在坚持。

“我、我,唉哟……”邱家森脸色突然煞白,一只手扶着后腰,身体不住地颤抖。

“爸你怎么了?”邱慧娟赶紧上前扶住,岑济也焦急地把他架到了教室里坐下。

“唉,老毛病了,小娟啊,等岑老师把学校建设好了,你再过来上课好不好?”

唉,看来邱家森是不会答应这件事了。

岑济陪着他们说了会话,等邱家森好一点了把他们送到了村口。

回到学校,跟同学们说好明天早上六点在学校集合,学校管一顿早饭,来迟的就没得吃。

学生们欢呼雀跃,又能给家里省一顿早饭啦!

9月30日夜,芙蓉小学食堂

周有才、岑济二人坐在板凳上,大黑蛋、周能军、蔡大妈以及张克清、桂枝大嫂夫妇或蹲或站。

“岑哥,一共是一百一十二斤,五香瓜子二十斤,奶油瓜子四十斤,山核桃瓜子三十斤,这叫什么糖来着?”周能军抓着一张纸念着念着就卡壳了。

“焦糖!焦糖!你就不能多读点书!”周有才把拖鞋抓在手里给周能军屁股上来了几下。

“你就会说,把字给你认,估计你也不认得!”周能军小声嘟囔着。

因为明天早上岑济要带队去中心校参加大合唱,去那么早肯定要搞彩排,这瓜子销售的事就得放给其他人做。

大家晚上就在商量谁带队去卖瓜子的事儿。

“大军去吧!他年轻力壮的,不怵别人,包管没人不敢付钱!”

“我们又不是去干仗,别人不买还要打啊?”

“我觉得不然队长带我们去吧,队长跟公社里人熟,说不定一会儿工夫就卖了!”

周有才清了清嗓子,慢悠悠说道:“我肯定要去,我这嘴笨,张不开口,我看还是桂枝去卖,大黑蛋跟周能军在旁边给你壮胆。”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安排,岑济本也打算让桂枝大嫂去卖,她为人精明干练,说话泼辣,跟外人打交道绝对不吃亏。

“队长这安排好!就算大黑蛋跟阿军镇不住,还有队长在后面给你们压阵,一定能打个开门红!”

“岑老师,那我们按什么价格卖?”桂枝大嫂顿时感觉压力山大,赶忙问起了细节,生怕出纰漏。

“价格嘛,五香瓜子卖三块,其余的瓜子卖三块五!”

“乖乖,这么贵有人买吗?”

“哈哈哈,那是按斤称的,你明天把这个挂出去!”岑济摸了一张红纸出来,自己的毛笔字虽然荒废了很多年,但勉勉强强还算看的过去。

“瓜子只卖两毛钱!

瓜子不大不要钱!

瓜子不香不要钱!”

岑济又拿出了一沓子折叠纸袋,让他们按两毛钱的量来分装,要是有人称着买,称好了之后再多抓一把给人家。

“啊?那不是傻吗?”周能军随口一说。

“哈哈!对,你说的没错!那我问你,要是大家都知道你傻,那他们会不会来买?”

“会啊!有便宜不占那不是王八蛋吗!”

“这瓜子的价格本来就高,抓一把给他们我们还是赚,我巴不得他们都来占便宜,看他们能不能把我买亏死!”

大家都开心地笑了起来,几人说定后,让大黑蛋明天一早把家里板车推来,卖瓜子的几人在食堂吃过早饭,跟学生们一起去公社。

“蔡大妈!明天早上的早饭可就得拜托你了!”

“放心好了!大米粥、白馒头,这我以前在公社大食堂里做过,包你满意!”

蔡大妈爽快答应后,就去把面粉给划拉到盆里,这次过来岑济忘记带酵母了,蔡大妈得用老面来发馒头。

10月1日清晨

天还蒙蒙亮,食堂里已经忙碌起来,一笼笼的馒头蒸好了出锅,被堆在圆屉里面,上面用白毛巾盖着保温。

另外一口大锅煮上了白米粥,用勺子一舀,稠得挂团,可比现在大多数人早上吃的红薯粥要强得多。

学生们过于兴奋,有的天还黑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学校,在场基上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

有的在说对方的鞋带系的好看,有的帮着互相整理衣服,岑济可能不知道,这是学生们第一次参加公社里的集体活动。

大家紧张又期待,自己今天的表现会不会让别人笑话?别的小学是不是比他们要好?

岑济躺在床上听着他们的话,这群小兔崽子,才四点多啊,来这么早不怕黑吗?

想起来自己小时候也是喜欢比赛谁更早到学校,但是越长大越迟,上大学甚至还逃课,实在是令人唏嘘不已。

伸了个懒腰,换上从1688上买来的干部服,白衬衫、灰外套、灰裤子、黑皮鞋,又从箱子里摸了一支签字笔插在胸前口袋上。

出去维持了一下秩序,让学生们都排好队,昨天他们已经把碗筷都带到学校了,碗底上贴了标签写了名字。

岑济用盆把碗都端出去,放在两条大板凳上架着,学生们排队来领碗筷,然后捧着碗去蔡大妈那里去接粥。

以后得让高年级的排队来打饭,锻炼一下他们,岑济心里嘀咕着。

教室里学生们都按照座位坐好,岑济跟蔡大妈抬着圆屉挨个给他们发馒头。

馒头又大又白,就是没有后世那么松软,一口咬下去非常瓷实,稍微在嘴巴里嚼两下都会膨胀。

“哇!是白馒头!”

“我在县里国营饭店见过,要花一毛钱一个!”

“不对、不对,是两毛钱,你记错了!”

教室里欢呼声不断,岑济给王维成使了个眼色,小伙立刻就领会了意思,大呼小叫的让大家安静吃饭。

岑济老怀甚慰,没有白培养你!

“哼!就知道凶我们,还是岑老师好,还给我们馒头吃!”

“对啊对啊,岑老师最好了!”

岑济更开心了,自己的形象还是要维护的,这些招人厌的活就让别人去干吧!

李小林只吃了半个馒头,剩下的一半揣进了口袋里,他要带回去给奶奶、妈妈吃,他们还没吃过这样的馒头。

有的同学看到李小林这么做,也都或多或少的藏了起来,这白米粥喝了就差不多饱了,馒头可以带回家慢慢吃嘛!

只有王可牛,简直就是个小牛犊,吃得又快又猛,差点把自己给噎到。

蔡大妈抄起筷子就给他头上来了两下:“饿死鬼投胎啊,就不能跟夏成宝学学,你看他多斯文。”

王可牛幽怨的看着老妈,夏成宝可宝贝着呢,自己看见他爷爷经常给他买糖吃。

吃完早饭,岑济又带着大家把碗筷洗刷放回食堂,让王维成把旗杆扛好:“今天这面旗帜就代表了我们学校、代表了我们大队,你明白吗?”

王维成把胸膛挺得老高,上面还挂着他的纪律委员专属徽章,啪啪的就走到了队伍前列。

“同学们!趁着最后的时间,我们再练习几遍,到了中心校,我们可就不能唱了,要等到我们上场才能唱!”

岑济站在队伍前面大声喊着:“张小芝,预备,唱!”

随着歌声再度响起,周有才、周能军、大黑蛋还有桂枝大嫂也来了,他们在食堂里边吃边看。

大黑蛋一人吃了四个馒头,岑济怕他把肚子撑破了,让他歇一歇,带几个馒头去公社里吃,没人跟他抢。

大黑蛋嘿嘿直笑,把碗筷放下,从食堂里往外搬瓜子。

“先搬五十斤,要是卖得好,中午再回来拿!”岑济下达了出发的指令。

王维成擎着旗杆走在最前头,岑济跟在他后面,身后是排成两条纵队的学生,副食小组拉着板车缀在队尾。

“同学们,怎么吃了饭还犯困?唱唱歌打起精神来!”

“今天的比赛有没有信心?”

“有!”

“你们说什么,我听不见?”

“有!!!”

“我们走在大路上,预备--唱!”

“我们走在大路上,高举红旗向太阳……”

嘟嘟,卡车喇叭声响,一辆解放卡车嘎吱嘎吱地从铜都市立新煤矿出来。

“周医生,这次去陵谷那边招工,矿上给了多少指标啊?”

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理了理身上的白大褂,漫不经心的说:“老刘啊,不管有多少指标,我都给你两个!”

一沓子钱轻轻地滑进了白大褂的口袋里,周医生仿佛浑然未觉,自顾自的说着话:“你不是说你在陵谷这边熟吗?上次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周医生,那个叫什么、什么……”

“陈继革!”周医生面色一寒,从牙缝里挤出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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