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约定达成,食言者自当受食岩之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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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旗。
属于绿林好汉里的一种江湖黑话。
用大白话来解释，就是找人收保护费。
当然，保不保护的另外说，钱肯定是不少的。
毕竟这是土匪的生存方式之一。
而大多数时候，都是土匪主动强迫别人，来借自家的旗子。
不过。
煌天寨，倒是一直都没有开展这项业务。
念头止在此处，李逸仙抬眸，看着半刻钟前，还在替明帝交涉的沈万三。
他在心头自语道。
现在情况，已经摆在明面。
沈家和大明，不说闹翻。
至少也是面和，心不和的状态。
不用问，都知道自己若是应承下来的话。
接下来的对手会是谁……
不过，心中还有一个疑问的青年，揣着明白装糊涂。
所以，他别有深意地开口，向着白衣青年发问道。
“沈家主，您身为大明的财神爷，遇到问题，难道不找明帝帮您解决吗？”
面对煌天寨主李逸仙，那饶有兴趣的眼神。
沈万三心中满是苦涩，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找明帝解决？
自己最大的麻烦恰恰源自明帝，又怎能指望他来解决？
不可否认。
这一任的明帝，手腕极硬，特别是军政之上，抓得极为牢固。
无论是对内的藩王，还是对外临近的大隋、离阳两朝。
境内的江湖势力，还是海外的异邦、倭寇。
他所部署下来的策划与谋略，向来胜仗颇多。
否则，他也不能年纪轻轻，就坐在了九州大皇朝的天子之位。
开始和其他几位，进行交锋。
可是，凡事皆有利弊。
正因如此，年轻气盛的他，也养成了刚愎自用的霸道脾性。
“不会，你所面对的棘手问题，就是来自于明帝吧？”
李逸仙的语气带有几分轻佻，听着有些欠。
但没办法。
谁让眼前这位天下十富之一的沈老板，脸上阴晴变幻不停，却一直不说话。
只能由他来开口，接过自己的话语。
要不然，这顿饭还不知要拖延到何时。
沈万三在李逸仙的话语中回过神来，他看向青年，眼底浮现出一团希望。
垂在双腿上的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攥住了衣袍。
“不错。”
他缓缓对上李逸仙深邃的眼眸，似乎释然了些许。
沈万三连连苦笑，“我就和您明说了吧。”
“，“我就跟您坦白讲吧。当下的大明，愈发有将沈家视作自家私库的趋向。”
“而我，毫无疑问，在他们眼中就是守在库房前的那条狗……”
讲到这里，沈万三脸上的苦涩如潮水般涌现，神情中翻涌的情绪繁杂至极。
桌下，他的指尖不经意间已把指节抓得苍白。
随后，他仿若认命了一般，松开了手，主动揭开伤疤，让人一窥其中的疮痍。
沈万三整个人看上去无比颓丧萎靡，仿佛深陷寒冬之境。
他再次开口，嗓音越发低沉暗哑：
“一条知道在外头，寻找宝物，往家里放的好狗……”
同时，沈万三侧着脑袋，看向面前的青年男女。
他那微微垂低的眸光，轻微挑开，流露着落寞。
听闻沈万三的这番描述，一个暴君的形象悄然在眼前浮现。
李逸仙抿了抿唇，眼神微微眯起，仔细端详着这个突然变得沮丧的青年。
他有过预想，知晓沈万三的处境或许不太妙。
但也确实，想不到会是这样的境地。
同样，坐在桌旁的女子，眉眼之间尽是惊讶与诧异。
似乎也难以想象，沈万三会把自己描述得这般凄惨。
要知道，他可是天下十富之一的存在。
这位沈家的家主，已然站在了天下无数人终其一生都难以抵达的高度。
当沈万三的目光投向自己，落向自己的时候。
李逸仙开始站在对方的角度上，思考问题，他轻声言语道：
“沈家这棵大树，已经在大明生根发芽，枝繁叶茂。”
“其根系扎根极深，就目前而言，即便你想挪动，恐怕也难以做到吧……”
“但，如果不挪的话……”
李逸仙的话语没有说全，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投向自己的沈家，在大明手中，必然不好过。
对于寨主的问题，沈万三心里也十分明白。
毕竟人挪能活，树挪必死。
他的表情沉重且充满犹豫，宛如内心堕入了一片漆黑。
无尽的负面情绪，如潮水般将灵魂吞没。
“确实，沈家的产业，已经植根于大明，无法动弹。”
他若是愿意主动放弃，这拼搏出来的偌大家业，另寻地方东山再起。
那无疑正合了明帝的心意，自己也无需等到此刻才来设法应对。
毕竟，这天降的财富，谁会不心生觊觎呢？
对于李逸仙的言外之意，沈万三早就深思熟虑过了，他当即回应道：
“您当下与明帝之间的关系，我心里自然明晰。”
“沈家愿意归附煌天寨旗下，每月按时上缴供金……”
“但只要明帝尚未动手，沈家也断不会主动去撕破脸皮。”
“……”
他话音戛然而止，停顿了一瞬，瞳孔中泛起思索的波澜。
依着老话讲，民不与官斗，更何况他所要对抗的，乃是皇上。
沈万三在心中斟酌了两句之后，再次开口：
“从前我毫无反制的手段，可如今只要您应允。”
“哪怕最少最少……”
“他也会存有一丝顾虑，因而我也便能拥有一点底气……”
听闻此言，李逸仙点头，干净利落地表示认可：“行，我这边没什么问题。”
正正好好，疑惑皆已解开。
掌控着大明各行各业命脉的沈万三，这么聪明的人。
怎么可能会没有反制手段。
他只是讲点良心，罢了。
毕竟他的出手，更多的是鱼死网破局面。
以百姓为鱼，来撑破大明这张网。
或许是他不愿见到，这般两败俱伤的场景，才使得多年来一直默默忍受着憋屈。
能苟活就暂且苟活，等到看见希望了，就会拼命追求。
这才是人性。
对于自己的这番思绪，李逸仙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流露出一抹庄重。
他没想去听沈万三的阐述与解释，将念头压制，等待来日的验证就是了。
反正，沈万三所言，对于自己和煌天寨来说，并无多少害处。
大明的天子，早已成为自己的对头。
自己把沈万三拉拢过来，不仅能够获取钱财，还能削弱对方的实力。
何乐而不为呢？
李逸仙松开捏着女子柔荑的手，转而伸向桌面上的酒杯。
他随之端起酒水，朝着沈万三示意。
算是对他方才所言，给出了正式的回应：
“既然沈家主想要借煌天寨的大旗，那便亲自上一趟凤鸣山吧。”
对方开了头，他索性顺着规矩将流程走完。
恰好，他沈万三也迫切需要这样的名声。
以便让天下九州，都清楚今后沈家背后所依靠的人是谁。
“多谢寨主……”
沈万三脸上满是狂喜之色，喜悦之情甚至盖过了酒后的红晕。
他匆忙倒酒，回敬了一杯。
“契约已成！”
听闻他骤然间深深呼出的气息，李逸仙面带淡笑，凝望着他额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
按规矩接过话语。
“食言者自当受食岩之罚！！”
面对着两人看来的奇怪目光，李逸仙淡然开口，问起了之前定好的事情。
“好了，那现在关于你的事情谈论完了……”
“可以带着我们去寻找，梅庄的所在之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