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我觉得他挺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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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远航被送回病房,邱鹿鸣听到了,但没去看。
费母也不许邱家人进病房,在病房门口驱赶,“邱大夫给我儿子做手术,我烧高香谢他,其他的,免了吧!我们受不起!”
邱鹿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迷迷糊糊中,感觉被母亲温柔地用热毛巾擦着脸,盖上了被子,火炕的热量透过褥子传导上来,痛哭一场,心里透亮了许多,但同时浑身的力气也都像被抽走了一般。
客厅里大哥在说话,“没事儿,爸和老三去老二家住了。嗯,还行,不算严重,费远航陪侄子放炮,那孩子还小,不懂事,拿着窜天猴对准了他,距离太近,他腿受伤也不灵便,没躲开,好巧不巧,窜天猴钻领子里了。”
刘晓梅唏嘘,“我的天呐!”
“崩坏烧伤的皮肤和组织,因为处理不当,粘在了贴身衣物上,加上火药什么的,处理起来比较麻烦,倒没伤到骨头和内脏,就是胸口肯定要落疤,但总体说没什么大事儿。”
刘晓梅嘘了一声,说,“你小点声啊,大宝睡着了。”
邱鹿鸣闭上了眼睛,她知道大哥是说给她听的。
她努力调息,做出呼吸平稳已经睡熟的假象,以免母亲担心。
实在疲乏,不知什么时候就真的睡着了,醒来被窝还是热烘烘的,厨房有饺子扑棱棱下锅的声音,勺子在锅底轻轻推着,然后锅盖轻轻盖上了。
客厅里有窃窃私语声传来,邱默识低声说,“屁!我看他是有点二!”
邱怀信呵了一声,“二吗?你妹妹只会觉得他痴情!”
刘晓梅说,“我也觉得挺痴情!”
“你就别跟着掺和了!”
“怎么了?要是有人为了让我免于扫帚星的名声,而宁愿冒险受伤一次,我就很感动啊,我还一辈子记他的好呢!你俩都是木头人,没感情的木头人!”
“大嫂,关键不是这个,是他自以为是地把自己弄伤,一回来就找呦呦和好,呦呦本来差不多挺过这阶段了,让他这么一撩拨,旧情复燃了!好嘛,没两天,一桶凉水夸嚓又给浇灭了,还差点就地坐实扫帚星的名声!你说他不是二是什么?”
“他又不是有意的。”
“哎媳妇,你拿个勺子嘎哈呢?”
“我拿勺子当然是煮饺子啊,哎呀,锅噗了!”刘晓梅快步跑回厨房。
“我们医院急诊有个护士,只要她值夜班,准得来重症,整宿整宿不能休息,所以都没人愿意跟她搭班;手术室有个护士,每次只要她跟我台子,准得出点岔子,三回以后,我就明说了,不许她进我手术室!”
“大哥你这啥意思?”
“没啥意思,就是有些时候,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就用玄学解释。我现在觉得咱爸说的五运六气八字啥的,都挺有道理,赶明儿我得研究研究!”
“警告你,最好别在呦呦面前提这个!”
“知道啊,不用你提醒!”
桌子摆好了,饺子也熟了,贺曼姝轻轻拉开北屋的门,见女儿头上蒙着被子一动不动,看了两秒,又轻轻关上了。
“咱们先吃吧,吃完老大好陪小梅回娘家,晚上有地方就住,没地方就回你们原来的房子。呦呦不用管,她醒了,我再给她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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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鹿鸣尽量想让自己显得若无其事,毕竟一年到头,家人就这几天团聚时间,但她还是影响到了家人团圆的情绪,心里有些歉疚。
初五上午,邱鹿鸣去客运站为大哥一家和三哥送站,候车室居然有有很多出去工作的人,还有几个是邱鹿鸣的初中同学,邱鹿鸣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审视地、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她还是勇敢地挺直脊背,笑着回应同学的寒暄。
刘晓梅惊奇地说,“这才几年,怎么这么多人出去打工?”
邱默识叹息,“等过了正月十五,还有一批呢。家乡若有好的位置,谁还出去跟别人挤呢!大嫂你上了火车就知道,沿线林业局上来的人更多。咱们的森林、矿产都枯竭了,成千上万的工人都陆续下岗了,不出去挣钱,孩子学费都不够。
咱们教学质量跟不上,家家孩子高中一毕业就出去自费,其实上了自费也没工作,但还都拼命攀比,谁家不得三四个孩子,供出来得多少钱啊!啧,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我有个同学在广州学做生意,混得还不错,但是非常非常辛苦,不能想象他几乎每天都陪着客户喝酒,迷迷糊糊的时候签合同,有时喝到烂醉,连合同都忘记签;有个女同学在哈尔滨大饭店做了两年服务员,然后嫁了个台豌人,好像那人还是有家庭的;还有很多去大连日本工厂做流水线,三班倒,更辛苦。
也许他们过几年会更好吧,但现在,还是呦呦最好,在父母身边,安安稳稳的,工作也好。”
邱怀信掐了邱鹿鸣的脸一下,“踏实工作,别不知足。”
邱鹿鸣笑着点头,“嗯,你们去拼搏吧,我就在家陪着爸妈。”
“脸蛋没肉了抱看!”邱怀信笑着说。“吃回来!”
吃回来!
邱鹿鸣听了这句差点掉泪,她挠挠眉毛,“吃胖你还不是要取笑我。”
开始检票了,邱默识也过来捏了她脸蛋一下,“会好的,支棱起来!”
邱鹿鸣重重点头。
刘晓梅担心地拉着她的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嫂我没事儿。”
“真没事儿?”
“真没事儿。”
大宝在旁边跳着脚,也非要捏一下姑姑的脸,邱鹿鸣就蹲下给他捏了一下。她说,“一路平安!”
下午,邱嘉树两口子从伊市回来了,带了一堆礼物。
邱嘉树一进家,就觉察到气氛异常,得知详情后,觉得不可思议,“怎么能有这样的事儿!”
方圆也非常吃惊,但她什么都没说,只静静坐墙边不出声。
邱嘉树对邱鹿鸣说,“呦呦,费远航这小子对你也算够意思了,但你俩好像真不合适,你就别跟老天爷争了,放手吧,他再来勾你你也别松口,就这么地吧!”
“已经正式分手了。”
“对!就得这样,人的缘分是有限的,你们两个的缘分就这些,用完就没了,也不必难过,就像天上下雨,下完雨过天晴,就是艳阳天。”
邱鹿鸣点点头,“我知道。”
她没说的是,初三那天,她是请三哥去医院,帮她跟费远航带去的三个字:分手吧。
费远航躺在床上,只说了六个字,“我同意。对不起。”
她不是没勇气当面分手,而是生怕费远航再受到伤害。
——她确信自己不是扫帚星,也确定了自己和费远航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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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十月考的四科,邱鹿鸣全都考过了,英语考了63分,将将过线。
她马不停蹄地又进攻起这次报考的四门课程,不再介意他人的议论,也从不打听费远航的消息。
当日医院虽然没什么病人,但医生护士也有几个,所以费远航又又又又又受伤的事,很快传开了,小城居民们唏嘘之余,少不得又是好生议论一番。
秦慧芳专程跑到家里安慰她,她只是笑笑说,“我没事儿啊。”
秦慧芳才不信,拉着她安慰了十分钟,邱鹿鸣忽然说,“慧芳你赶紧回家,冰冰哭着找妈妈呢!”
“讨厌,你赶我走?我不跟你好了!”秦慧芳撅嘴。
“真的!”
秦慧芳到底惦记孩子,就去客厅打了个电话,一接通,听筒中就传出冰冰的大哭声,秦慧芳连忙挂上电话,转身就走,“邱鹿鸣你个神婆子!”
邱鹿鸣哈哈笑,“我蒙的!”
“神婆子!”秦慧芳的声音还没消散,人已骑车跑出去老远。
贺曼姝笑,“当了妈妈,就是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