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木随舟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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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残灯,独眠人起。
安南正从外间茅房回来,还没进门就被突然
出现的人影吓得不轻。
凑近了看,还真是有个人在那,还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了呢!
安南惊呼道:“谁在那儿?”
回应他的只有呼呼而过的风声。
安南站定,心里打着鼓,又问道:“你是人是鬼啊?”
听到这儿,木随舟再也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放下帽子,笑着道:“当然是人了。”
说罢,便一步步朝安南凑近。
等看清来人后,木随舟被安南狠狠一拐棍敲在腿弯处。
“好好的,你个调皮娃儿搞这些鬼动静做囊个?你要嘿死我啊?”安南怒骂道。
木随舟捂着腿弯,咧粗着走到桌边坐下,大呼小叫地冲安南道:“啊,我腿折了!”
安南忍受不了,上去作势又要给他邦邦两棍。
木随着急忙转移话题道:“有人托我来给你带句话,让你无论如何找个机会出去见她。”
安南不耐烦得瞥了他一眼,问道:“谁呀,还那么大的面子让我一个老头子去见她?”
木随舟道:“没谁,也不是什么大人物。”
安南讽刺道:“那就是咯,还以为她是什么神仙啊,要我去见?”
木随舟回望他一眼,笑着用不经意的语气道:“只不过是一个姓槲的女子罢了。”
安南不确定地问:“木斛槲?”
“昂!不然还有哪个槲?”木随舟当成到了自己家一样,自己起身去找茶叶泡茶。
看着他抓了一大把放进茶壶里,安南直呼心疼。
更令他气愤得是,这木随舟每次说话都只讲一半,害他老是搞错重点!
一杯茶还没喝完,安南开始赶人了,“行,我晓得了,你赶紧滚吧,老头子我要再睡会儿。”
木随舟不悦,蹙起眉头道:“那我睡哪儿?我赶了两天的路还没能好好歇会儿呢!”
安南叹气:“随便去哪间房里挤挤,只要不在我这儿赖着就行。”
木随舟还在讨价还价:“不行,我就在你这儿眯一会儿,懒得走了!”
顿了一会儿,安南建议道:“隔壁,小野那里还有一间空床,你去吧,再晚了他又出门了,你回来了也不兴去看看人家,好歹你们还共患难呢!”
考虑了一会儿,木随舟点头后又对人嘱咐了一遍:“行,那你记得啊,找个时间得出寨一趟,她说你知道去哪里找她,多余的她也没说什么了。”
“晓得了,晓得了,你不要再啰嗦了,不然天都要亮了!”
说罢,安南也没管他,自顾脱鞋上床,不一会儿就呼呼大睡了。
木随舟揉揉发红的眼眶,戴上帽子,趁天光未亮,猫着身子跑隔壁原之野住的木屋去了。
没成想,原之野睡觉还把门窗都关的死死的,木随舟只好绕到窗户那里,轻轻地有节奏地敲打窗框。
若是他没记错,原之野的床就是靠着这扇窗户的,希望他不要睡得那么死沉才好。
皇天不负有心人,没敲多久,原之野就把窗户打开了。
木随舟才刚冒头,就被一拳砸了眼睛。
顿时痛得“哎哟”一声,低头又仰头的动作让帽子滑了下去,露出脸来。
紧接着就要砸第二拳时,还是原之野看人脸熟,这才停了手。
凭着一只没被砸的眼,木随着急忙翻窗进去。
原之野惊讶道:“大爷,怎么是你?”
木随舟捂着一只眼,疼得直呼气:“手劲儿可真不小,下手可真狠啊你!”
原之野无辜道:“谁叫你大清八早的在窗户外面敲,我这一个人住着,可不得小心点嘛!”
“嘶,你别找借口。”木随舟半眯着被揍的那只眼,“另外那张床铺好了没?”
原之野看着他只忍不住想笑,只好撇过头去,回他道:“还没有,怎么了?”
“没怎么,起开,我睡这儿,你另外找个地儿睡,”木随舟一屁股坐在床头,朝原之野说道。
被人大清早打搅不说,现在连床都失去了,原之野按耐住不爽的心情,无奈道:“大爷,那床你直接从柜子里拿出来就铺上了,耽误不了多少功夫,你睡这儿那我睡哪儿?”
“那我不管,我只知道再不睡觉你大爷我就要心力交瘁累死了!”
“可…”
木随舟眼睛已经闭上了,口齿不清道:“行了,你别废话了,小孩子家家的哪有那么多瞌睡要睡,你随便找个矮塌眯会儿就行。”
原之野难得沉默。
木随舟又嘱咐道:“对了,别让人知道我回来了。”
“啧!”原之野头一次那么无语凝噎,认命地去另一间房,重新铺床睡觉。
鸡鸣破晓。
天空在一瞬间就亮堂了起来。
晨间的风带来泥土夹杂着青草的气息,花香在其中并不明显。
风吹进窗来,带着清凉,驱走了夏日的闷热。
槲寄尘嘟囔一声,翻了身把头面向墙壁,手臂遮了光,继续闷头睡。
木清眠半夜没睡好,这时正困得厉害,囫囵睁了一下眼,见槲寄尘缩着脖子蜷在旁边,忍不住嘴角上扬,贴身过去挨着人心里似乎就有了着落。
原之野自然是没能睡好,醒来坐起身,打着哈欠又躺下了。
寨子似乎又恢复到了往日的模样。
狗吠声偶尔传来,炊烟寥寥升起,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村民交谈声,孩童嬉闹声,一派祥和的景象。
不知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各路江湖人士陆陆续续又离开了不少。
有些门派走时都没留下只言片语,有些像是窥见了什么秘密似的,吓得落荒而逃。
自然有那些胆大的,去往了密林的更深处,至于结局如何也没人知晓。
白云宗自然不会离去,云清衣依然稳坐在此,原之野带着吴府的人,也不慌不忙,像是对外界没什么眷恋一般,就耗在寨子里。
七星教的卜渊几人,亦是丝毫不慌,每日照常修身练武,早出晚归不知在外面干什么去了。
墨城李宿泱和漕帮的邵禹,自然也还带着几位高手驻扎在寨子里。
至于最早进寨的淮水阁的魏洱等人,已经被诡异的凶手杀了好些,也没剩几个人了。
本还想押着木清眠再去一趟清风岛韦家的,但木清眠却不愿意装了,直接说自己恢复记忆了,再加上槲寄尘把人看得牢牢的,魏洱便歇了绑人的心思。
主要还是龙黎留给他的阴影太大了,他不敢赌。
其他门派只零星留下了几人,其余人不知去向。
寒山令的人,依然在寨子外围游荡,也不进寨,也不离去,像是一道屏障,只是把寨子围住罢了。
各个门派都好像有自己的事要做一样,互不干扰,好像当初要来寻宝抢药的不是他们一样。
自从令狐涯把人敲晕带回来之后,慕容青尧就没给过她和那壮汉一个好脸色。
但这并不耽误令狐涯给人找事做,有时候还会凑上前去,问他“诶,你说令主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慕容青尧恨得牙痒痒,想打架,又怕她一拳把他脑浆给打爆出来。
事实证明,再懦弱的人在一忍再忍,忍无可忍时,即使有好脾气也会爆发的。
就在令狐涯又犯病去招惹他时,一向忍气吞声的慕容青尧终于爆发了,没忍住朝她大放厥词:“令狐涯,迟早有一天,老子要打败你!”
闻言,令狐涯只是一笑而过。
壮汉也乐得开怀大笑,还嫌不气人,打趣道:“哟,脾气见长啊,涯,你可要注意啊。”
慕容青尧气得胸膛起伏,拳头紧握。
令狐涯斜目掠过慕容青尧头顶,继而望向后面幸灾乐祸的壮汉。
突然老气横秋的样子,说道:“孩子终究是长大了,也会顶嘴威胁人了,诶!海荣,你也当心着点啊!”
那壮汉笑得不能自已,“你看看你给人孩子气得像什么样!”
“哼!”慕容青尧实在是受不了他二人,转身就走。
没想到,二人笑得更加过分了。
远处枯枝掩盖下的槲落山听见这一幕,只觉得这两人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损,和之前打交道时比之甚至还收敛了不少。
此地不宜久留,槲落山趁这时人少,又偷偷转移阵地。
毕竟还要见安南一面,有些事情要搞清楚,她才能做好打算。
至于去见她侄儿槲寄尘,槲落山另有打算,反正只要眼前的一些事解决了,见面的事来日方长。
安南一个老头子,平时都在他的小木屋里待着,很少出来溜达。
这时,瞧见他出来,还是有好些村民同他打招呼。
木随舟在屋里,隔着窗户的一个小缝隙朝外默默关注着他。
见着安南大张旗鼓,打着什么寨子外采药草的旗子要出去,木随舟气得眼花耳懵的。
“不是让他偷摸去吗?这就差锣鼓喧天告知全体村民了,真是要气死个人了!”
木随舟还在嘀嘀咕咕的,一边原之野已经收拾好,准备出门了。
木随舟一回头,见原之野回望了他一眼,就被抓壮丁了。
被派去跟着那老头子,别让他走半路被人拦了。
原之野万分悔恨自己那自作多情的多看一眼,他怎么那么糊涂?被大爷安排的还能有好事?
槲寄尘一觉醒来就已快接近中午了,一坐起身,就感觉头晕,不知是宿醉,还是纯粹是睡多了。
木清眠见人要起来,也迷糊的坐起身,然后又抱着人闭上眼靠在槲寄尘肩上,继续睡。
槲寄尘缓了一会儿,手掌缓缓抚上木随舟额前,把人推开了。
木清眠愣了愣,半天没反应过来,这人怎么那么不解风情,醒来后连温存一下都不行。
正准备抱怨时,槲寄尘边穿衣边回头说道:“昨晚那酒,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话说得丝毫没有温度,连木清眠都忍不住心里咯噔一下,人顿时清醒了不少。
槲寄尘活像个到处留情的浪子,一觉醒来后就和黑夜里判若两人。
木清眠急忙抓住槲寄尘衣袖,问道:“解释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你心知肚明,又何必明知故问。”槲寄尘没什么表情,拂袖把木清眠手撇开,低头穿鞋就推门出去了。
留下木清眠目瞪口呆,这人还真是毫不留情!
木清眠气鼓鼓的躺回床上,手握拳砸得床板砰砰响。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还要我怎么解释,难道说我为了在上面一回,竟卑劣地在酒里下了药?”
木清眠纳闷地想,这么说恐怕更把人气得凶吧。
等肚子咕咕叫时,槲寄尘也没像往常一样来喊他吃饭,木随舟这才不情不愿的爬起来。
问了隔壁的村民,他们竟也没看到槲寄尘去往何处。
木清眠心想,肯定是迫不及待地就去看他姑姑去了,可表面的和平不代表暗潮没来,白云宗的人可还盯着他们呢!
这槲寄尘怎么能胡来呢!
木清眠感觉心里毛糙得慌,可现在又不能贸然出寨,心里又气又急。
准备去找安南询问槲寄尘的情况,没想到安南竟也不在,木清眠这才意识到,或许已经出事了!
安南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哪里需要他独自出寨去采药?随便一个徒弟就能把这事办好。
而且大早上去的,现在都下午了还没回来,肯定是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槲寄尘又没了踪影,木清眠可谓是郁郁寡欢地度过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