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定是知道那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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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庭樾步子很大，摇枝要小跑才能跟上。
听着细碎的脚步声，贺庭樾下意识回头。
摇枝止不住步子，撞了上去，急忙跪了下去，解释道：“奴婢不是有意的。”
贺庭樾见过她这么多次，就没有一次不是低着头的，语气冷淡：“你怕爷？”
摇枝连忙摇头：“不是怕。”
贺庭樾漫不经心说道：“那为何不敢看爷，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他果然还留着
摇枝眉心一跳，话在嘴里转了几番，面不改色说道：“三爷品貌非凡，奴婢敬畏，不敢直视三爷容貌。”
“呵。”贺庭樾看出她在敷衍他，但也没拆穿，转身轻飘飘说了句，“还不跟上。”
食盒放下后，摇枝本想回去，却被贺庭樾叫住。
“进来伺候爷沐浴。”
摇枝咬了咬唇，闭眼思索一阵，心里已将这人骂了个遍。
再睁眼时，眼里恢复了从前的恭敬，从容道：“奴婢蠢笨，怕伺候不当，再惹了三爷心烦。”
“爷不想说第二遍。”
眼下已是不容她拒绝，摇枝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里面的小厮退下，示意摇枝到里面去。
摇枝小心抬头环视一圈，发现贺庭樾不在这儿。
刚想转身，浴桶里水声哗啦，贺庭樾冒出头，靠在边缘。
水面荡漾，泛起圈圈涟漪，拍打着他的身体。
“有人绑着你的脚了。”贺庭樾背对着她，声音低沉，“过来些。”
摇枝走近蹲下，拿起一旁的帕子，轻轻擦拭着他的背。
她这才发现，那晚挠出来的血痕结痂了，这都快半个月了，怎么还没下去。
摇枝没有多想，手上没有停下动作，但眼神却飘向别处。
她的抹胸会被收到哪里去。
思索间，手突然被人抓住。
她疑惑看去，贺庭樾侧头盯着她的手指，哑声开口：“你这指甲有些长了，倒是能将人抓伤。”
言语中全是试探，她喉头滚落，轻声道：“回三爷，这些日子活计有些多，奴婢还没来得及修剪。”
闻言，贺庭樾回头看她。
水汽氤氲，摇枝面颊被蒸得绯红，领口因为俯身有些松散。
贺庭樾喉头干涩，有些难耐的心痒。
“好了，去取寝衣。”贺庭樾松开手，敛眸正色道，“在东边的柜子里。”
逼仄的气息散去，她起身应道：“是。”
走到架子边，摇枝突然想到什么，将脏衣服一并收走了。
贺庭樾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想看看她要怎么做。
来到寝屋，摇枝将脏衣服放在桌子上，贺庭樾没了衣服，总不能裸着出来，这样她就有大把的时间去寻自己的东西。
她打开柜子，里面整齐叠放着各式各样的衣裳，只是最下层有个小盒子，不像是装了衣裳。
时间过去许久，整个衣柜都没发现，本想去别的地方找找看，猛地瞥见小盒子沿上漏出的一点粉红。
摇枝蹲下拿起那个盒子，盒子并没上锁，她打开看了一眼又猛地合上。
他果然还留着，真是不知道有什么癖好。
许是第一次偷东西，摇枝做了好多心理建设，不断为自己打气，外面的小厮各司其职，没人往这里看。
她小心地抽出抹胸，攥进手里，站起身，拿起一件寝衣，准备回去。
结果看见一个人影站在门口。
贺庭樾？
他不是没有衣服。
摇枝走近福身：“奴婢不太熟悉，耽搁了时辰，三爷恕罪。”
“无妨。”贺庭樾缓缓开口。
摇枝认为他应当是没看见，此时迫切地想要离开，“谢三爷，那奴婢就先回去了。”
少顷，贺庭樾抬手摆了一下。
摇枝如释重负，将寝衣放在桌子上退了出去。
她刚走出房门，就听贺庭樾道：“你身上那个好像是爷房里的吧？”
爷最喜欢有香气的那一件
摇枝装作没听到，继续往前走，贺庭樾却跟了上来，抓住她的胳膊，直接抽走她袖子里的东西。
贺庭樾慢悠悠道：“你要是喜欢跟爷说一声，就送你了。”
当场被捉住是摇枝如何也没想到的，她也不能说那是她的，不然就等于告诉他那晚是她。
“回三爷，屋子里没点灯，应是奴婢一时拿错了，刚刚又忘记放回去了。”摇枝福着身子，继续乖巧道，“还请三爷恕罪。”
雪竹苑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贺庭樾应当不会计较此事。
贺庭樾盯着摇枝，叹气：“原来是爷多想了。”
他嘴角含笑，抖落那东西，一角被他攥在手里，拖着嗓，“爷还以为你喜欢就送你了。”
大面的绣花落入她眼底，摇枝呼吸滞住，指节微微泛白。
见摇枝注意到了，贺庭樾又整齐地将它叠好，准备收进去。
那是娘亲唯一留下的东西，她不受控制的抓住贺庭樾的袖子。
贺庭樾挑眉，“这是？”
这东西留在这儿就是为两人招祸，不如寻个理由要走。
可上次明显贺庭樾不在乎，强行要走更是不合理，如果顺着他的意思呢。
摇枝提着一口气，装作欣喜的模样，扯出一抹笑容：“奴婢喜欢。”
说完静静等待结果。
不知何时院子里只剩两人，摇枝堪堪只到他胸口，又不敢抬头看他的神色。
本以为他不会同意，刚松开手，手腕却被抓住。
“爷成人之美。”贺庭樾把东西放进她的手上，“这颜色与你相衬。”
摇枝怔住，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冲着她那面绣着的正是她的乳名——窈窈。
还来不及欢喜，她注意到这针脚和她娘亲的完全不一样。
此时心里顿时预感不对，还没谢赏便拿起抹胸。
果然，这不是她那个。
“爷房里还有很多，你若不喜欢这个绣花，可以去挑挑别的。”贺庭樾还是笑着，“如何？”
摇枝只觉得他问话就像催命。
只听他又道：“不过有一件爷最喜欢，上面有香气。”
他走近了几步，压下身子：“说来也怪，你身上的香味和那件的一样。”
摇枝说跪就跪，稳住语气：“三爷说笑了，奴婢不敢受三爷赏，既然没什么事，奴婢便退下了。”
她将抹胸就那样放在地上，不等贺庭樾答应就急急走了。
贺庭樾目光随着她的身影看去，扯起唇角，真是不经逗弄。
摇枝脚步虚浮，走出雪竹苑才松了一口气，慢下脚步。
他定是知道那晚是她，存心耍她。
可他到底要做什么，自己身上并无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