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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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士，你这一辈子叫什么啊？”
街上人群中的一位少女停留在一位少年面前，脸上的表情激动、好奇、喜悦。
小道士有些慌张的看着眼前这个长着两个狐狸耳朵的少女，“姑娘，你把耳朵藏起来呀……”他尽力压低声音防止被别人听到，同时四顾看有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哦。”少女应了声，转了个圈圈，头上的耳朵便没有了，现在看起来就完全是个人类少女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小道士呼出一口气：“我叫阿封，不知姑娘芳名？”
“苏九儿。”
少女蹦蹦跳跳的跟着小道士，走了一段路，小道士终于忍不住问：“姑娘是有什么事吗？”
“我叫苏九儿！”少女鼓了鼓腮，有点不满他对自己的称呼。
“九儿姑娘是有什么事？”阿封语气缓和，可能他都没注意到他对她的称呼对于才见面的两人来说略有些不妥。
“嗯？”正在蹦跳的少女看向他，似乎是对化形还不是非常熟练，两只毛茸茸的耳朵又立了起来，但又立马消失不见。
阿封看得一惊一乍的，紧张的扫了一圈四周，生怕有人注意到这个化为人形混迹在人群中的九儿姑娘。
“你那么紧张干嘛？”苏九儿倒是自然。
阿封压着声音：“九儿姑娘还是小心为妙，万一被哪个修士看到了。”
“知道啦，知道啦。”苏九儿说的很敷衍，但她知道这是他对她的关心，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哦对了，阿封你是在干嘛呀。”少女苏九儿想起了什么，问道。
“回家。”“回家？”
“嗯，回家，她在家里等我。”阿封说到这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
“她？”苏九儿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你有娘子了……”
“嗯，未婚妻，小时候就定的。”
幻灯片的画面跳到了下一个场景，这些都似乎是阳眼封夕的记忆片段。
小道士在一次下山的时候去了海边，认识了一个在沙滩上堆城堡的小姑娘，小姑娘还没有名字，她要取一个厉害的，他就给她取了一个很厉害的名“三元”。在后面的下山中，每次他都会带些人类的玩意儿给三元，三元也时不时把龙族的一些珠宝给他，不过都被他拒绝了。
苏明就看着眼前的幻灯片，想着原先那段画面的时间线应该是在这之后。
一个月下一次山的封夕已经和龙三元认识半年了，
“小道士！”
当封夕吹响召唤龙三元出来的海螺时，龙三元隔着老远就跑向他，同时张开了手臂。
“小道士，我想死你了！”龙三元扑进阿封怀里，表述着自己这一个月来过得一点都不开心。
“三元怎么了？”
“爹爹说人类长大后就要找新娘子，然后就不能再和别的女人见面了。”
常年在山上和师父修炼的阿封心智也没有多成熟，心智上来说，他就比只有五岁的龙三元大了五六岁吧，他想到一些在山上的所见所闻：“好像是这样。”
龙三元抬头看着他，水灵灵的大眼睛闪着光泽：“小道士，你娶我做新娘子吧，这样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玩了。”
“这……”阿封有些为难，这种事情似乎不应该这样，但他不知道怎么说。
“好不好嘛，好不好嘛~”龙三元晃着阿封的手臂，见他还在犹豫，就哭了起来，流下的眼泪还未落地就凝成了珍珠一样的东西。
“好好好，三元别哭了，等三元长大了，我就娶你。”阿封抹掉她的眼泪。
龙三元破涕而笑，突然想起了什么，捡起地上掉落的眼珠：“听爹爹说龙之泪对你们人类修炼有帮助，小道士你拿去吧。”
阿封接过，又听见龙三元说：“你下次来，我再给你哭一些。”
“不要。”阿封连忙拒绝，“我不要三元再因为我哭了。”
“哦，”龙三元拉着阿封跑到一处沙堆前，这是他们经常堆城堡的地方，”我新学会了一个城堡，我堆给你看！”
女孩儿和小少年的欢声笑语被循着他气味来的苏九儿看在眼里，本来有些开心的表情逐渐凝固，手上拿的一些为他摘的灵果掉在了地上。
虽活了1700年的她心智甚至还不如一个十七岁的姑娘，但她知道“未婚妻”是什么意思，她才想起来这辈子的他在一开始就给她说过他有未婚妻。
“九儿姑娘！”阿封注意到苏九儿发出的动静，远远对她招手，苏九儿犹豫了下还是走了上去。
尔后每次下山，阿封都不知道苏九儿在暗中观察他，他和龙三元之间的点滴也被她看在眼里。
龙三元带着小道士去了海底的龙宫，阿封这才知道龙三元是龙王的小女儿，因为是老年所得，加之三元的小公主脾气，龙宫中上下都宠着她，对于小公主带一个人类小修士进龙宫的事情也就充耳不闻了。
封夕在一次下山中又碰到了苏九儿，他已经好几次没见到她了，“你怎么了？”此时的阿封见她浑身是伤，关心道。
苏九儿不说话，打算离开。
“你等等。”封夕快步追上去，把下山前师父给他的灵丹掏出来给她，“这个对你应该有用。”
苏九儿没接，封夕硬塞在她手里：“拿着吧。”
封夕快速离开，怕她追上来把丹药还他，只远远留下一句，“下次见等你好了，我带你逛集市！”
苏九儿盯着封夕离开的背影，目光闪烁。
……
随着年龄的增长，一开始只比龙三元高一个头的阿封，身高已经是她的一倍左右。
这一次，已经十八的阿封下山，带给了五岁的龙三元一个不好的消息。
“三元，我要出去了。”
“小道士你是去和妖族打架吗？龟爷爷说你们人类长大了都会去参加人妖之间的战役。”
阿封点了点头，修为今非昔比的阿封很早就知道苏九儿每次都会在他下山后找到他然后跟着他，他朝苏九儿匿身的方向大喊：“九儿姑娘，我不在的时候还请你来看望三元！”
“我不要小道士你走！”龙山元抱着阿封的腿不撒手，声音之中透出异常的慌张。
苏九儿从暗处走了出来，看着他缓缓点了点头。
“多谢九儿姑娘，”阿封对苏九儿抱拳称谢，又看向身下的龙三元，“三元别哭了，我会活着回来的。”
龙三元不听，龙之泪不要钱的从她眼眶中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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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战役回来的阿封成长了很多，他离开了师傅，在外面一座山头觅了个好处，打算在此定居。
“九儿姑娘，别藏了，你的修为都没有长进吗？”封夕笑着吐槽。
苏九儿从树上一跃而下，咧了咧嘴分不清是无语还是想笑：“你以为人人都是阳眼啊，再说了，你们人类修炼本来就比我们妖族快。”
封夕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面向面前这块绿草如茵的平地：“九儿姑娘能帮帮忙吗？我打算在这里修一座小屋。”
……
封夕一边修炼，一边在修炼的空档去看望三元，比起以前一个月一次，现在的频率高了不少，大概能两三天就见一次。苏九儿则是天天都能见到，封夕也没顾忌她，修炼时照旧顺着她自己。
随着年岁的增长，封夕逐渐意识到三元的寿命还很长，而他的寿命却只够她长大一岁。龙三元依旧叫他小道士，可他已经不再年幼了。
封夕停止了修炼，修为并不会增长他的寿命，他全身心投入到炼丹之中，想要炼制出传说中的不死神丹。
苏九儿会把采集到的山间灵草交给他，龙三元会偷偷弄哭自己撒谎说这些龙之泪是龙宫仓库里用不上的东西。
这一世阳眼过得很平静，几乎是在苏九儿的陪伴下，他活到了89岁。
“轰！”
一阵动静后，丹炉里一枚金黄的丹药出现。
“成功了吗？”苏九儿不确定的问，虽然大多数情况都是炸炉，但在这几十年中这样的情况不在少数。
行将就木的老人将它吞下，摇了摇头，苍老的声音响起：“走吧，去看看三元。”
老人今天早上做了个梦，恍惚中他梦到自己成功炼制出了不死药，他等到三元长大的时候迎娶了她，当洞房花烛掀开花盖后，里面的人是苏九儿，他惊醒了。
路上，
“九儿。”
“干嘛。”
“我要不行了。”
“……”
多年乱吃不明功效的丹药，损毁了他的身体机能，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修为强大的原因了。
苏九儿没说话，她早就感受到他的生命气息不行了，她早些年时劝过他，后来劝不动也就不劝了，这一世能活这么久已经比以前好多了。
“我死后记得帮我把尸体烧了，比起被妖兽糟蹋，我更愿意反哺大自然。”
“嗯。”
几句简短的对话后，两人在沉默中到了熟悉的海边。海螺声向远处传去，龙三元从水下的漩涡中飞出，“小道士！”
如今再应对三元的飞扑阿封感到吃力。
“我们今天玩什么？”
“今天就不玩了，我们说说话吧。”
“小道士要讲故事嘛，好呀好呀！”
苏九儿知道他要讲什么，她表情复杂，不想听，后退了一些距离，但敏锐的耳朵还是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来，我给小公主的礼物，我给你戴上。”脸上的皱纹挤在了一起，封夕取出一条备好的项链，上面依依闪烁着淡淡的蓝色莹光。
“哇好好看的项链啊，谢谢小道士！”龙三元轻轻一跳，坐在阿封的腿上，脸上带着纯真开心的笑容。
慢慢的系好，封夕缓缓开口：“三元啊，我要走了。”
“去哪儿？还要去打架吗？”
封夕坐在早些年就准备在这里的椅子上，他摇了摇头，
“这一走，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龙三元顿了下，她想起爹爹龟爷爷虾叔蟹伯经常说的话，她扑在阿封怀里，豆大的龙之泪哗哗滚了下来：“我不要小道士你死！”
封夕枯老的手掌轻拍着三元的背：“三元别哭，生老病死是人必须经历的。”
“呜，我还没有长大，还没有成为小道士的新娘子！”
封夕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说，“我走了，三元要乖乖吃饭，不要和龙叔他们闹脾气，要好好的生活。”
三元哭的更大声了：“我不要！我不要！”
苏九儿撇过头，不知怎么的，她的眼角也湿润了。
“下一辈子吧，下一辈子我再娶你。”
“下一辈子，下一辈子你还是我的小道士吗？”
封夕不再说话，只是不断轻拍着三元的背，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小，直到无力的垂落。
感应到他的情况，龙三元彻底崩溃，哭得歇斯底里。
苏九儿完全背过身，她不敢看，怕自己控制不住濒临溢出的泪腺。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龙三元哭晕在封夕的怀里，他身上溢出的灵气温暖舒适，点亮了黑夜。
苏九儿咬着嘴唇走到他的面前，她不敢去看他，只是试着抱起他身上的龙三元，龙三元还无意识的紧攥着他的衣服不放。
几度试了试，苏九儿紧紧咬了咬下嘴唇：
“松手吧，下辈子我带着你去找他。”
龙三元依旧没醒，不过泪迹斑斑的她缓缓松开了手。
抱着龙三元面朝大海走去，熊熊的烈火燃烧起来，火光赤目炽热。
苏九儿绷着喉咙抱着龙三元一步步走下去，海水已经淹没到她的下半身，
“真是笑死了，”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终究还是没忍住，“这种人，有什么好喜欢的。”
龙三元坠入大海，画面定格在苏九儿的下半张脸上，上面可以清晰看到数道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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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明就回过神来，脑海中播放的那些片段带给了他些许感触，摇了摇头，他坚定脚步继续寻找阴眼。
“阴眼找到了，阴眼找到了，快回来！”
声音从背后传来，清晰而又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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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阴眼被抓走了？”现实的情况苏明就大致了解了，带离意识空间的阴眼也已回归那边的肉体。
“封夕。”“封夕！”林天的语调稍稍高了一点，把走神的封夕拉了回来。
封夕恭敬的面向林天，林天见他回过神来接着说，“当务之急是抓紧修炼熟悉灵气，后面的日子不可能太平。”
封夕点了点头。
“我会指导他的。”他身旁的苏九儿发话。
“还有我，还有我！”龙三元跟着说，脖子处露出了项链的链条。
沙优看了看封夕苏九儿和龙三元，又看向苏明就，苏明就对着她点了点头。
林天说了两句感激的话，便火急火燎的离开了，苏明就和沙优完成了脑海中学校给的任务，离开了有妖气。
回到现实，时间不过五点，两人不紧不慢的下楼驱车回家。
“明明就也看了吧，阳眼他前世的记忆片段。”沙优突然开口。
苏明就转头看向沙优，手中的动作并未停止，视线中的她凝视着远方，看上去有种莫名的忧意，
“优还没走出来吗？”
沙优没有回答，依旧发神般的望着前方。
……
下午五点过，往常这个时候外面可真的是人山人海，无论是街两边熙熙不停的人群，还是道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到处都是人的身影，而今天外面的人明显少了一截。
“都在准备平凡的世界开服吗？”苏明就猜测。
“应该吧。”沙优倚着车窗，看着窗外的景色，阳眼的记忆碎片仿佛让她看了场电影，而且这个电影有点小刀，这让她感到意犹未尽，内心似乎都有些踌躇了。
“嘿，到家了。”苏明就帮她打开车门，她到现在竟然都还在发呆！
大力的揉揉揉她的脑袋，总算是让她回过神来了，主动拉上沙优的小手，苏明就说：“优真是个感性的人呢。”
沙优没说话，她就是他说的那样。
“真是可爱呢。”苏明就空出的一只手又狠狠揉了两下她的头，细腻柔顺的感觉让他很是上瘾呢。
“啊，明明就你别弄我头发，发型都被你弄乱了！”沙优很是抗拒，脸上的表情却不像是这个意思。
“是吗？”苏明就刮了下鼻头，握住她的手向上提，“那优也弄下我的吧。”
沙优的另一只手也举了起来，两只小手在苏明就脑袋上揉了好几把，他发型凌乱的可明显多了。
两人的笑声回荡在地下停车场。
……
做了晚餐，吃完后时间到了六点半，两人配合着洗碗，便并肩坐在沙发上，刷着视频，等待19点的到来。
到了还有一两分钟的时候，两人就戴上虚拟头盔进入了浅层世界，界面中的“平凡世界”还处于灰色状态。
当时间从18:59跳到19.00的时候，它变成了彩色。
点击后，两人的意识来到同一处空间，这是因为他们双排的缘故。
由总部研发的平凡世界不收费，里面也没有氪金选项。
“用不用设置一个年龄？”
“就我们现在的吧。”
选项有点多，苏明就设置了游戏中一周后自动回到现实，这样的话，现实不过才过了四个小时，还有更久的，不过才接触3.0的新手来说，这个强度已经是很大的了。
一系列选择填选后，苏明就确认了所有选项提交了结果，页面给他和沙优留下一个醒目的提示：
“合理安排游戏时间，健康生活每一天。”
意识一黑，两人便没有了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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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