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他只要陆妧夕心疼心疼自己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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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话语堵在咽喉之中,孙永福直愣愣盯着尉迟璟好几息,这才僵硬着身子低下头。
许久,他的脑中蹦出了三个字——苦肉计。
是苦肉计吗???
倒是傻眼的赵珂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止血的同时不忘小声咕噜道:“这是做什么?!”
尉迟璟不咸不淡睨一眼他:“朕不幸受到贼人袭击,被砍了这么两刀,辛苦赵太医了。”
赵珂:“……”
赵珂:“这是老臣的本分,陛下放心,老臣一定会尽快医治好陛下的伤口,被贼人伤到的伤口。”
他用语中的强调之意,尉迟璟并不在意,倒是跟着脸白的小公公进来的陆妧夕恰巧听了个正着。
可惜陆妧夕就听了这一句,以至于她眸光微暗。
殿内的人无一不知晋徽帝与陆妧夕之事,因此他们对于陛下衣衫不整就面见陆妧夕这件事,只能低下头装瞎子了。
前来的女子始终低眉垂眼,发髻乱了不少,还有几缕滑落至侧脸,衬得陆妧夕本就不大的脸蛋愈发小,稀疏的些许留海难得没有被梳起来,想来是少了簪子的固定,只是那些簪子在慌不择路的途中都丢了。
尉迟璟不动声色调整自己的姿势,不料,一个没注意扯到伤口,这下就是他也没忍住倒吸一口气。
真他娘疼。
奈何无人敢直视天子,是以无人察觉。
赵太医的脑子终于回来了。
他这才想起来,陆府七姑娘来了。
就是那位孟府的前太太!!
可是在行宫内就这么让陆府姑娘进来,可是会叫人疑心起来?
此时的赵珂并不清楚一个时辰前天子已经大摇大摆把人拥入怀中了。
“那个丫鬟,你莫担忧,宫里的东西不少,就是阎王来了都带不走她。”
尉迟璟温声安慰,语气哪有平日里的随意自由,倒是听着有气无力。
陆妧夕抿了抿唇,微微抬眸。
从下往上,入目的先不是脸,而是鲜血染红了两圈的棉布,以及他劲瘦宽阔的腰腹。
没穿里衣吗?
也是,流了这么多血,怎么可能还穿里衣?
可是,陆妧夕瞬间低头,不敢再看。
几乎在同时,脑中不可避免浮现出他麦色的肌肤与袒露的胸膛,陆妧夕脸如火烧。
除却在床榻之上,她不曾见过天子的身子。
就是在床榻之上,大多数她亦是闭着眼,或者不看天子。
刺鼻的血腥味无一不刺激着陆妧夕的嗅觉,致使慌乱丛生。
陛下乃真龙天子,理应不会出事。
陛下不能出事!
陛下若出事了……
王倾怜与陆磳。
……
尉迟璟哪里知晓陆妧夕心中在想些什么,只见到她蓦然低下头,只当她羞涩难当,不敢上前一步。
可是这样的话,他的心思不就白费了吗?
这血不是白流了吗??
尉迟璟微不可察蹙眉,开口问赵珂。
“还没好吗?”赶紧止完血,然后滚出去,别打扰他们。
分明是慵懒到似乎毫不在意的语气,却让赵珂莫名后背一颤。
“这血,止得差不多了,就是这药还未上,汤药您也还未吃……”
尉迟璟:“都拿上来,然后你们可以离开了。”
赵珂:“……”
几乎是马不停蹄的,不多时,外敷内用的药都被公公们端了上来,紧接着就是一众人被孙永福连拖带拽带了下去。
与此同时,孙永福不忘把行宫的大门都合上,甚至是外头的门栓都弄了上去。
希望陛下与陆姑娘好好一诉情衷。
就是陛下的伤口……
罢了,赵太医都说无大事。
但陛下也不能伤害龙体啊,若是留下什么后遗症的话,这可如何是好?
孙永福无声叹息。
然而,前脚房门才栓,后脚怀阳公主便马不停蹄赶了过来。
孙永福硬着头皮:“公主,陛下额,陛下还在歇息,不宜见客。”
怀阳拧眉:“可有大碍?”
孙永福老老实实摇头:“伤势并无大碍。”
也不知是不是见过大世面,以至于孙永福以为这一点点伤确实算不上什么大事。
怀阳心一松:“如此,那本宫之后再来。”
尉迟璟可不能死,他要真死了,那这位置谁坐?只怕又要大乱。
不是说祸害遗千年吗?
她还真希望尉迟璟在她有生之年先别死,不然她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殿内,沉默在无声发酵。
这回尉迟璟没开口,陆妧夕却主动上前,仅仅不过几步的距离,却让塌上天子莫名心颤。
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他什么都还没说,而陆妧夕却主动朝着自己而来。
尉迟璟的呼吸无端乱了半拍。
女子明眸皓齿,眉如新月,轻挽云鬓,宛若春日桃花,尤其那双美眸里盛满了自己的身影。
陆妧夕缓缓来至床榻前,这才抬头起来,仔细观察天子的伤势。
入目所及的是左侧腰腹上明显又深得血肉翻滚的伤口。
尉迟璟看着她,长长的眼睫轻缓煽动,光阴仿佛在此刻被拉长了数倍。
这样的目光,他曾在那个陆妧夕身上见过。
只不过是陆妧夕看那个丫鬟的目光。
陆妧夕从未这样看过他。
也许正是因为他不曾在陆妧夕面前受过伤。
几乎是愤愤不平的。
凭什么一个低贱的丫鬟可以,凭什么一个丫鬟可以让她露出那样脆弱而心疼得的神态,凭什么!
早在陆妧夕露出这样神情之时,尉迟璟便知道自己后悔了。
悔得他肠子都青了。
适才在保护陆妧夕时,他就不该挥刀断了那支箭,而是要让那支箭狠狠的、死死的扎进自己的后背、扎进自己的肉里。
最好是鲜血喷溅的。
最好是伤势极深的。
最好是在陆妧夕面前,叫她亲眼见到的。
这样,陆妧夕一定会用那样的目光看他。
那样的目光叫什么?
尉迟璟思忖着,心田角落里积满了灰尘的一处终究被抚开,露出一角。
心疼。
心疼的目光。
他只要心疼就够了。
他只要陆妧夕心疼心疼自己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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