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宋边月故意设计自身,暗自迫使陆妧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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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妧夕等人离开后,雪花实在没忍住好奇开口问道:
“姨娘,你,”
不等这句话问出口,雪花便见到宋边月竖起了一根食指靠在唇边,目光是她从未见过的冷意。
“我知晓你要问什么。”
“但是雪花你且记着,人呐,很多时候可不是只有一条路能走。”
雪花用力咽了咽唾沫,最终点头颔首。
天啊!
莫非前几日姨娘被二太太责罚,是姨娘故意设计的??
姨娘为何要这样?!!
宋边月这才恢复往日温和的神色。
“既然孟府不是好归宿,那早日逃离狼窝这才是最要紧的。”
若自己不主动设计,只怕女儿为了自己,会忍一辈子,会苦一辈子。
是以在清舒郡主与孟时淮的事情爆发之后、在她暗地打听到王倾怜回到王府被斥责之时,宋边月就清楚,时机成熟了。
最后她时隔多年再次主动请了陆磳进入风吟阁,彻底点燃了王倾怜心中的怒火。
妧妧,别怪姨娘。
但是既然晋徽帝能纡尊降贵频繁的出宫会见你,那是不是说明此时的你在晋徽帝心上尚有几分新鲜呢?
如此,为何不能争取向上爬呢?!
即便粉身碎骨。
宋边月扯嘴哂笑,垂落下来的发丝黏在脸颊上,衬得她的笑容越发叫人捉摸不透。
“哈哈哈娼妓……我已经是退无可退了。”
“王倾怜,你怪我做什么?难道不是怪陆磳动了色心?”
她想往上走,有什么错?
没有错。
昔日的她若是没能抓住动了色心的陆磳,只怕早死在扬州那颓靡奢华之地,被一群人玩烂了都是说轻的。
那两句言语轻如蚊蝇,雪花没听清,只当宋姨娘在轻声喃喃。
此时的宋边月犹如金乌大街角落里最奢靡的暗地赌场,眸中乍现着前所未有的疯狂, 叫人视之心惊。
赌赢了,是泼天的利益。
至于赌输……呵!不会有这个可能!
瞻前顾后,并非是她宋边月的性子。
她只怪从前教育女儿时,按照王倾怜教育嫡女那样,让女儿顾及陆府名声,顾及大全,从而牺牲自己。
现在想想,那些是嫡女该做的事。
嫡女享受一切,本该就要承担起家族荣誉。
可不受宠、备受压迫的庶女什么都拿不到,又何须顾及?!
自然是要保全自己、继而往上爬!
*
八月二十三
清舒郡主二十的生辰宴,致使淮南王府大门鞭炮声不断。
来往的宾客大多是女子,当然,前来的郎君也被小厮引着去见了淮南王。
孟时淮一下马车,几乎就把大门外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能来到淮南王府的官宦不是极有底蕴的书香门第就是世家大族,因此这些日心知肚明,郡主殿下对孟时淮的青睐。
只见清隽的郎君身姿挺拔如玉,笑容如沐春风,款款弯腰掀开门帘,扶着自己的太太出来。
对陆妧夕的宠爱尤其分明。
汴京之中鲜少有郎君能做到如此。
以至于不少人太太心生感慨。
郡主殿下怎么就看中了孟大人呢?
莫不是因为孟大人的宠妻之名?
后一辆马车上很快也下来了两人。
金氏与孟时莹。
前者花枝招展,后者微微仰着下巴,傲气凌人。
请帖、贺礼,邀请入府如行云流水。
阁楼之上,圆形雕花窗半合,站在原地,仰头望去时金乌刺眼,只能见到隐约不明的衣角,看得不甚清晰。
自然也就不清楚上边究竟站了何人。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容色清丽的女子身着一袭湖蓝色裙褥,梳着倭坠髻绾着一支蝶戏双花金钗,莞尔一笑,摄人心魂。
她挽着自己的丈夫的手,笑得恬静温婉又动人。
不知她丈夫轻笑着低头与她说了些什么,更是哄得她脸上笑容越发上扬。
女眷的后院设置在中庭堂屋,打通了三个小院,因此这个院落格外的大。
阁楼之上的左前方雕花窗能见到一条小路通往中庭堂屋。
而这条小路上,便是陆妧夕与孟时淮相互挽着手,恩爱甜蜜。
路还未走到尽头。
又来了一波人与其寒暄问候。
“孟夫人好福气,遇上了这样好的郎君。”
“往后再诞个小公子,小俩口更会幸福。”有夫人接话道。
然而她接的这句话,却没人再接下一句。
反倒是孟时淮主动开口:“那就借徐夫人吉言了。”
陆妧夕娇羞般搂紧了孟时淮的胳膊,抿唇低头,像极了才嫁人的新婚娘子。
这倒是让几人越发打趣揶揄道。
心中则是心思各异。
孟时淮宠溺般低头睨了一眼陆妧夕:
“我与娘子鹣鲽情深,还望佛祖早日眷顾我们。”
由于几位太太与姑娘是围在孟时淮身后,几乎没有注意到两人的身后是孟时莹一个劲的翻白眼,装腔作呕的模样。
“死丫头!”金氏看不惯孟时莹,悄摸摸就要去掐她。
孟时莹又蹦又跳,受不了亲娘的“折磨”,又受不了前面两个虚伪的夫妻,提起裙子一个劲往旁边跑去,直奔尽头的堂屋。
不多时,那些夫人便陆陆续续离开了。
“娘子,务必照顾好自己。”孟时淮低头细心嘱咐道。
陆妧夕矜持颔首,不等她开口,身后耳边便传来了汀玉沉着冷静的语调:
“太太,陛下在看着您。”
轻描淡写,却是如雷轰鸣。
陆妧夕挽着孟时淮的力度有一瞬的用力,脸上笑意不变,甚至有逐渐加深的趋势。
她主动踮起自己的脚尖,拉下孟时淮的衣襟,俯在他的耳边细语呢喃:
“大爷,您也要仔细着些。不过,妾身相信您,相信您一定会与此次前来的王阁老等人交好。”
“毕竟,您如此有才华,定然会叫他们刮目相看。”
温言软语,勾得孟时淮一时心神摇曳。
要知道,他已经很久没与娘子如此对话了。
今日,亦是他有心如此。
一是想看看清舒郡主对自己的态度,二是想告知外人,他与娘子情感颇深,他并非负了陆阁老之孙女。
这样,即便走到了最坏的地步。
那么大家也只会说是清舒郡主用强权逼迫了自己,而自己不得已就范。
陆氏一族对自己也只会是心疼,最多是无可奈何,而非仇恨。
然而陆妧夕这番话下来,哄得孟时淮心软了又软。
果然,不能和离,娘子是这么爱他的。
“我晓得。”
孟时淮明眸微弯,伸手摸了摸陆妧夕的侧脸,尽是疼爱之意。
他就这么送陆妧夕到小路尽头,这才与她告别,去了郎君的院落。
陆妧夕站在原地,目送着孟时淮渐行渐远,目光之中颇有依依不舍之意。
白芷傻眼了,架不住汀玉的眼神,只能低头。
这一幕,被不少人看在眼底。
这其中也包括了倚靠在院落大门边上的清舒。
阁楼内,孙永福恨不得缩成一个鹌鹑,尽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空气冷凝。
比二月的雪还冷。孙永福想。
良久,他才听见一句极轻的:“呵。”
再简单但不过的一句冷笑呵声,骤然让孙永福毛孔紧缩,鸡皮疙瘩炸起。
他已经数月没听过陛下这样笑了。
难以想象,陛下究竟怒到了何等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