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西厂在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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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盛京，后金皇宫。
皇太极桌案上放着一些奏折书信，他双手不禁微微颤抖，看向下面跪着的佟养性，激动地问道：“你确定这些情报和书信是真的？”
佟养性道：
“禀皇上！奴才可以确定！早些时日听闻明廷鲁王朱寿鋐发布讨逆檄文时，奴才也不敢相信，便派人多番查探确认，得知朱寿鋐封忻城伯赵之龙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北伐明廷皇帝，而这又是赵之龙遣人送来的密信，奴才方才确定明廷内战之事不假。想必此时明廷的北京军队和南京军队应该已经开战了。”
“哈哈哈哈……好啊！好啊！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大金！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
皇太极激动得脸色都有些潮红，毕竟自天启七年五月宁锦之战以来，皇太极几乎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战事失利、内部饥荒，国内上下对他颇有微词，朝堂也愈加动荡，这重重压力换做一般人也许早就疯掉了。
皇太极立刻下令：“召集各旗主商议大事！”
几天后，盛京皇宫中，聚集了后金大部分高层领导人。
正上首端坐着后金大汗、正黄旗旗主皇太极，左手侧是皇太极长子、镶黄旗旗主豪格，正白旗旗主多铎、镶白旗旗主阿济格、正蓝旗旗主莽古尔泰，右手侧是正红旗旗主代善、镶红旗旗主岳托、镶蓝旗旗主阿敏，以及范文程、佟养性等。
佟养性将情报告知众人。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大金！汗王，我愿率部作为先锋，攻打锦州！”多铎第一个表示。
“要打先锋也是我来，老十五你别跟我抢！”阿济格忙道。
皇太极摆摆手道：“老十二、老十五无须着急，此次召集诸位前来，就是为了商讨这一事。本汗早已有了周密的计划，此前我们攻打蒙古，征服察哈尔，就是为了这一天做准备。现在明廷内乱，正是我大金大举攻入明朝京畿的最好时机！”
“豪格，命你率镶黄旗镇守盛京大本营，注意皮岛那边的毛文龙，听闻明廷给他补充了大量兵甲军粮，近一段时间来我们在他手上吃了不少亏，要时刻注意他的动向，防止他乘虚而入！”
“领命！”
“岳托，命你率镶红旗正面佯攻锦州、宁远等地，骚扰、吸引明廷关宁军的注意力，本汗把所有火炮都调给你部使用，记住，不要恋战，保护好火炮，这些是我大金仅有的火炮，你的任务只是牵制住明军，使得他们不能班师回援。”
“领命！”
“老十二，命你率正白旗为先锋，督蒙古诸部引路，沿大凌河上游寻机突袭明廷关口，打通进入明廷京畿的道路！注意要随时派人与本汗大军保持联系。”
“领命！”多铎道。
“二阿哥领正红旗、老十五领镶白旗、五阿哥领正蓝旗、阿敏领镶蓝旗随本汗进军！”
“领命！”代善、阿济格、莽古尔泰等纷纷振作精神。
……
皇太极皇宫中一个侍卫把这一切都听得明明白白，晚上换防后，他与同僚在盛京东南抚近门的酒栈喝得酩酊大醉，声称要去撒尿，然后闪身进了旁边一条阴暗的小巷子里边。
侍卫进入巷子隐没在黑暗之中，醉醺醺的样子立刻消失不见，疾走十余步停在一个屋檐下窗口边。他摸索着窗扉，轻轻敲了几下，三长三短，前快后慢。屋子里一阵窸窣后，窗口缓缓打开一条缝，里面一个低沉的声音说着大明顺天府一带的方言道：“何事？”
侍卫用汉语低声道：“不日，建奴将进攻大明，镶黄旗留守盛京，镶红旗佯攻宁锦，正白旗为先锋，余部为主力大军，于大凌河上游一带进攻京畿！”
“嗯！”
侍卫说完，立刻离开，在巷子出口附近停留，一手扶着墙撒了泡尿，然后一手深入喉咙扣动，“呜哇——”吐了满墙满地。然后又恢复了醉醺醺的样子，摇摇晃晃走出了巷子。
侍卫与同僚会合，忽然一脚绊在椅子腿上，“哎哟”一声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
“哈哈哈哈哈哈……”同样醉醺醺的同僚捧腹大笑，伸手拉起侍卫嘲笑道：“你是不是喝醉了！喝不了就戒了它！”
“啊哈哈哈……”侍卫晃晃悠悠坐到椅子上，甩开同僚的手：“我没醉——给我上酒！满上！在我这里没有戒！喝不了就去扣喉！吐了继续喝！”
“哈哈哈……你刚才是不是去扣喉了呀？”
“没有没有！老子就……撒了泡尿！继续喝，喝完我带你去城南，那里那个娘们水灵得哟——”
“那还在这喝个屁！走走走！姑娘在哪里，我要和姑娘把酒言欢！”说着几个人拉起侍卫晃晃悠悠就离去……
看着这些醉鬼左摇右晃离开，那酒栈的老板无奈地摇摇头，拿起一本账本记下。现在辽东饥荒，哪还有那么多粮食来酿酒呢！还能光明正大在这盛京城里开酒栈卖酒的必然是背后有人有势力的，也不怕这些人会赖账，等到了发俸银的日子自然会有人上门讨要。
侍卫离开后，巷子里那个黑暗的窗口关上，里面是一名男子，长期在夜晚中潜伏等待，他的双眼早已习惯了漆黑的环境。摸黑来到厨房，轻轻搬开灶上的铁锅，然后把贴近墙边的几块砖用力一掰就拿了下来，出现一个恰好能容一人钻进去的黑洞。
他顶着铁锅，趴下身体，半身钻进洞中，然后将铁锅的放回原地校正位置，再整个身体进入到黑洞里，黑洞是一条长长的隧道，只能容一人匍匐爬行。男子点燃了火折子，借着一点点昏暗的火光，艰难地调头转身，沿着隧道向外爬去。
隧道内闷热得让人窒息，爬了不知多长时间，忽然前方一股气流涌动，空气清爽了许多。男子兴奋地加快了爬行速度，到达洞口，却被一块石头堵塞住。男子赶紧用拳头砸向石头，同样的三长三短，只不过这次是前慢后快。
刚刚敲完，石头被人从外面搬开，一双大手伸进来一把将男子拉了出去。
“呼哧呼哧……”男子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抬头看清楚来人，却是一个农父模样的老伯。
男子将侍卫的话完完整整转告给老伯后，又原路爬了回去。
老伯记录下男子的话，掩藏好洞口，然后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