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赴京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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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侧，一股原隶属于张献忠的义军俘虏突然间暴起冲向杨所修。
杨所修不慌不忙让开身位，身后一队锦衣卫手持三眼铳，“砰、砰、砰……”一轮三段击，高处弓弩齐发，不一会儿地上就躺着数十人。紧接着一队持刀官差早有准备似的，迅速进场补刀，拖走尸体，盖上白布摆在一边。
看着那一排尸体，一时间全场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杨所修不紧不慢地走出来，仍然手持圣旨，道：
“皇上有旨，犯上作乱者，首恶枭首，从犯轻处。现在煽动作乱的首恶已伏诛，你们有两条路可以选。
第一是在这矿场中继续服五年苦役，朝廷保你吃食穿着，五年期满恢复白身遣返原籍；
第二是投身军伍，杀敌建功，将功补过。
现在东北建奴虎视眈眈，皇上正招募精壮组建新军，以御外患。在新军里可以军功分田地、以建奴首级置换房产，军田还可以免赋税。封侯拜相你们可能不敢想，但皇上开恩，只要奋勇杀敌，即便战场杀身，最低也可以做到忠武校尉，父母妻儿领受从六品待遇。”
郝摇旗站起来，大声问道：“杨大人所言当真？”
杨所修笑道：“本官的话你可以不信，但圣旨在此，用你们的话说就是，天子一言，快马一鞭！”
郝摇旗拱手道：“草民郝三，想参军杀奴分田地！”
杨所修闻言，问道：“你就是郝摇旗？”
“正是！”
“好！想要参军的来这里登记入册，领取新衣。”
有了郝摇旗带头，在场的青壮纷纷报名投军，杨所修的招募工作也顺利许多。
过了两天，一支五千人的青壮队伍自巨野县出发，北上京师。一路上，这支五千人的队伍却只有三百人的官差随同。
这天早上起来，郝摇旗等人排好队列，队长手持名册点名，发现他们这支小队少了两个人，队长再三确认后大笔一挥划掉了那两个名字，然后大声下令：“第十二小队应到五十人，实到四十八人。现在埋锅造饭，吃完饭后收拾东西继续赶路。”
待起好火煮起粥，闲暇时，郝摇旗凑到队长身边，问道：“队长，我们这批这么多人，怎么朝廷就派你们这点人押送啊？”
队长白了他一眼，毫不遮掩，大声道：“押送什么？你们这批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预备役，是要参军将来上战场的，又不是犯人，押送什么押送！”
“那两个跑掉的人不用去找回来么？”
“在矿场的时候，官府除了让你们挖矿干活，虐待过你们吗？有随意杀过你们吗？你们不是吃得好穿得暖，好好活着了吗？以往这样的冬天，这队伍的人少数也得冻死饿死一大半。朝廷现在还给你们参军赎罪、建功立业的机会，就这样还要逃跑回去做贼，这样的人值得你浪费力气去寻找吗？你要是想跑就赶紧，我保证不拦着！”
郝摇旗边听边点头。
过了三天，队伍渡过黄河，进入东昌府聊城县。
东昌知府张凤奇听闻队伍到了，亲自带着人送来热腾腾的肉粥和馒头，还给每个人发了一件厚厚的衣物。
张凤奇在众人面前举着酒，高声道：“众位弟兄多吃点吃饱些，暖暖身子。这些年老天爷不要命似的越发严寒，弟兄们保重身体啊！”
说完把酒一口灌下，然后拿起一件用来分发的衣物，说道：“我观弟兄们身上的棉衣有些单薄，有不少弟兄都冻得发抖了，就带着东昌府百姓连夜赶制了这些衣物送给弟兄们。说来惭愧，我东昌府物资匮乏，本地百姓都还有许多没有棉衣过冬，只能在这衣物中多塞麦草，打严实了也能抗点寒风。此去京师寒风凛冽，我张凤奇对不起诸位弟兄了！”
说着对着众人深深鞠躬。
一时间，队伍中竟有不少人泪眼婆娑。
此时，队伍中一人站起身，对着张凤奇作揖后，道：“大人，本人路年华，是河南府登封人氏。我很好奇，我等先前从贼，是戴罪之身，大人身居高位，为何对我等如此优待？”
“哈哈哈……”张凤奇大笑道：“多谢路兄弟大胆发问，想必这也是弟兄们心中共同的疑惑。张某便为大家解惑！”
“弟兄们有所不知，你们虽是戴罪之身，但现在皇上和朝廷已经知道了原委，都是那些贪官污吏、恶霸劣绅，盘剥百姓，官逼民反！你们是为了活命迫不得已！皇上不怪罪你们，而且还需要你们外杀敌酋，内惩奸恶，为百姓立命，为世间开太平！
你们此去京师，是因皇上组建新军，是去参军，入选的是京营和上直军，这都是天子亲军，是百姓的军队，是保家卫国、建功立业、光宗耀祖的军队！你们之中，将来必定有人能封侯拜将，青史留名！”
“吾皇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北方的冬天愈加严寒，连天大雪，积雪太厚封住了往北的道路。郝摇旗一行人只好暂时驻扎在聊城近郊。
郝摇旗每天带着人到郊野砍树捡些柴火，然后以非常低廉的价格售卖给城中百姓，然后用所得钱银去买点酒暖身。
这天在聊城县酒栈里，郝摇旗正和几个弟兄温酒谈天。
张三说道：“郝爷，俺这些天观察了这东昌府的百姓，家家有炊烟，人人生活都安安乐乐，也不会造反杀官，可比俺们陕北老家好多了。俺爹是冻死的，俺娘是饿死的，他们要是能早点来山东也不至于此了。”说着，眼中泛起了泪光。
李四道：“俺和城西老王头聊过，他说他们这里之前也不太平，官府也是剥削百姓，地主士绅也都是吃人的主，只是没像老家那边闹旱灾闹饥荒，大家还活得下去而已。后来皇上派来李标大人，杀了很多贪官和狗腿子，还换来了好多像张大人这样的好官，减免了赋税徭役，他们的生计才好转起来。”
张三点头道：“看来皇上真是个明君，都是那些狗官害惨了咱父老乡亲！”
郝摇旗开口道：“我要去京师见一见皇上，亲眼确认一下他是不是那个值得咱为他卖命的明君！”
张三和李四赞同道：“郝爷，俺们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