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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梦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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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缱绻。

温柔抚过树梢,吹落桃花花瓣,晃晃荡荡飘进车里。

祝肴手心濡湿,手无力拍在车窗,在玻璃上留下清晰汗湿的掌印。

可下一秒,又迅速被沈时搴握住她纤细白皙的手腕。

-

祝肴开车下山时,已是第二天早晨。

“阿嚏!”

车内冷气太足,祝肴打了个喷嚏,揉揉泛酸的鼻尖。

副驾的人动了动。

祝肴分神瞧去一眼,对上沈时搴的目光。

“把你吵醒了?”祝肴语含歉意。

“几点了?”沈时搴懒洋洋问着,人还没全然清醒,指节不紧不慢摁了摁发疼的太阳穴。

“九点。”祝肴糯糯地回道,“旁边有醒酒汤,还有小粥和素包,沈先生,你饿了可以垫垫肚子。”

沈时搴侧眸,扶手箱上放着早餐。

小粥的清香很合他现在空荡荡的酒后胃。

没喝醒酒汤,只拿过小粥,他慢条斯理尝着,几口下去,胃里便暖洋洋舒适起来。

沈时搴侧过清冷的眸,朝祝肴瞧去。

她这慢腾腾的性子,倒瞧不出开车挺不错。

祝肴开车很稳很专注,速度不快不慢,在这早高峰也没出现一个急刹,有些技术在身上。

沈时搴吃着粥,也不觉得颠簸。

不像宋野,开车如其名,野得很。

车外传来街边早市小贩的叫卖声,喝完小粥的沈时搴抬起手臂枕上脑后,有一股岁月静好过日子的错觉。

“你这是带我去哪儿?”沈时搴慵懒的嗓音有醉后的轻哑,些微的颗粒感很悦耳。

“霍宅,你现在应该是住那儿吧?”祝肴尾音带着疑问。

“是。”沈时搴才来榕城,也不识路,自然也不知道祝肴这是往哪里开。

昨晚龙泉山上有桃花,也是听宋野来榕城前提过一嘴。

眼看要到霍宅,祝肴觉得有必要将昨晚荒唐的一夜说清楚。

“昨晚……”

沈时搴懒懒接过话,“昨晚我醉得不轻,你在山上照顾了我一夜,辛苦了。”

祝肴抿了抿唇,声音很轻,“原来,昨晚的事你不记得。”

这样也好。

祝肴反倒松了一口气。

“昨晚什么事?”沈时搴漫不经心问。

“没什么。”祝肴赶紧摇头。

跑车安稳停在霍宅前,祝肴边解安全扣,边低着头小声道:“沈先生,以后应该没机会见了,这两天的事谢谢你。”

她下了车,回眸朝沈时搴安静笑着挥挥手,“再见。”

沈时搴也下了车,单手插兜,懒散地朝她挥了挥手。

祝肴转身走了。

沈时搴目光落在祝肴有明显褶皱的裙摆上。

他昨晚是醉了,不是死了。

怎么可能记不得。

昨晚他尽兴得收不住力道时,她哭着双手拽紧堆在腰间的裙摆,所以现在衣服满身折痕。

要了她两次后,她明明已近虚脱,却依旧强撑着不知哪里找了干净的水,替他擦拭身体,又艰难费劲地为他一件件穿上衣服,细致又尽心累完后,瘫在座椅上,也只是软着声虚弱地吐槽一句“这么沉,难怪总压得我喘不过气”……

可记忆里最深刻的,是他逼问小叔和她接吻的事。

真他妈社死!

也不知道当时脑子是不是被屎糊了,问这个干嘛。

显得他多在意似的。

沈时搴扯了下衣领,烦躁道:“昨晚还不如是死了。”

又是问些有的没的,又是做完爽了就躺尸,让一个脱力的女孩子善后,怎么想他昨晚都不是个男人。

余光扫到后座。

跑车狭窄的后座上,放着一个不起眼的手提大包。

他挑眉,走近,拉开一看……

一百万现金。

-

南郊的公交线路都隔得挺远,从霍宅到公交站,还有些距离。

祝肴有气无力走着,顶着初夏的太阳,晕乎乎的难受。

昨晚她几乎没睡,一早去银行等着取现金,跑了几家支行,要么还没开门,要么要预约,最后还是找闺蜜用了她的关系,才取到这一百万。

她实在走不动,坐在路边准备歇一歇。

一辆银顶迈巴赫从霍宅方向缓缓驶来,停在她身边。

祝肴抬头。

车窗降下,露出后座霍宵凌厉深邃的脸庞,目光沉而深,落在祝肴身上。

他开口无温,“你到南郊来做什么?”

城南郊外除了一些私人庄园,还有一些榕城比较知名的郊游景点,平时往这边跑的人不少。

祝肴对上霍宵的视线,又迅速撇过头,一个字都没说,起身朝公交站台旁边走去。

“昨晚你什么时候离开的?”霍宵又问。

昨晚酒吧停电,大厅里乱糟糟,众人也前前后后各自散了。

霍宵也和宁远一起,陪着宁泱泱回了医院。

祝肴脚步更快,依旧没回答。

“上车,我带你回学校,顺便拿回你要还给我的东西。”霍宵语气如常的四平八稳。

“不用,你在学校等我,我坐公交车回去。”祝肴终于开了口。

不用。

不必。

这两天来,祝肴对他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两个字。

“我不是什么洪水猛兽,”霍宵俊朗的眉目更冷了几分,“只要你别针对泱泱做不好的事,你有难事,可以找我。”

这两天的事从脑海中一一闪过,祝肴心头泛着酸涩的难受,低头苦笑一声,“离你们远一些,我便不会有什么事。”

公交车正好到站,祝肴上了车。

随着公交车远去,霍宵也收回了视线。

几年前,祝肴从眉市到榕市读高中。

她第一眼见到他,漂亮的小鹿眼里几乎瞬间盛满了光。

随后的几年里,她常常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并不靠近,也不搭讪,只远远守着看着,眼里的光芒从不减一分,对他全是爱慕与期待。

不像现在,全是抗拒。

“四爷,去榕大?”谢名问。

“嗯。”霍宵淡淡应了声。

车窗关上,将外头的吵闹和初夏的闷热隔绝。

后座的自动桌板放下,霍宵看着电脑上数不尽的邮件。

不知过了多久,他闭上眼,身体靠上奢侈的真皮椅背,磁性的嗓音透着懒倦,“她应当会忘了我。”

谢名平静道:“四爷,怎么可能会忘……我还记得祝小姐见您第一面说的话。”

那时正是盛夏。

15岁的祝肴才到榕城,高一。

她匆忙跑上马路中间,在车流中救下一只小猫,差点被谢名开车撞上。

祝肴抱着猫,后知后觉有多危险,吓得腿软得走不动。

那天霍宵罕见地下了车,少见的善心大发,将抱着猫瘫坐在地的祝肴抱到路边。

祝肴在他怀里,看清他面容的一刹那,眼神骤然明亮如月,颤着嗓音道:“是你!”

霍宵:“你认识我?”

祝肴抓着他的手腕,急切地眼泪快要掉下来,“就是你,在我梦里出现了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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