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琅嬅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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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贵妃平日里与谁,都不过是个面子活儿的情分,倒也不必为了海兰下这番力气吧?
进忠打了个千儿:“奴才请纯贵妃娘娘安,请大阿哥、三阿哥、五阿哥安。您来得不巧,纳亲大人和傅恒大人两位还在里面和皇上议事呢。您看是先偏殿坐会儿?还是晚些时候再来?这可说不准里头什么时候能完。”
纯贵妃今日又不是来送个甜汤刷脸来的,自然是选择了偏殿等着。进忠带人奉了茶水点心,纯贵妃眼神游弋地问道:“傅恒大人可还好?本宫也是久未见到他了。还是尚在潜邸时,皇后娘娘常接他过来。后来入了宫,再一晃,就听说他成婚了,如今孩子都大了吧?”
“倒确实是听说福晋给傅恒大人生了小少爷,奴才曾有幸领命送过厚赏。”进忠不着痕迹地替富察家昭示皇上的偏爱。
纯贵妃听了干巴巴回道:“福晋是个有福气的。”
“纯贵妃您也有福气啊!您瞧瞧,三阿哥多壮硕。”毕竟任宫里谁,对着三阿哥,聪明二字都是夸不出口的。
纯贵妃无奈,毕竟奴才说的是吉祥话,总不能骂人家,何况……何况是她自己的儿子在诗书上不争气,那真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进忠陪着又奉承了会儿,正殿有了动静,他赶紧迎上去,却只见纳亲大人一人。这应该是个好兆头。
养心殿内。
“不知皇上留我有何要交代?”傅恒笑眯眯,如往日亲近一般,“可是好差事?”
皇上冷着脸,将音济图的折子扔给他。
傅恒匆匆看过,立刻反驳:“我姐姐不是这样的人!您不能信这破玩意儿!”
“你当还在潜邸?多大的人了,都当爹了!对着我这么胡搅蛮缠?”皇上虽还唬着脸,但看着却是笑眼,“人家有口供,有物证,素练家里银子都搜出来了!”
傅恒肝颤得厉害,可总要为了姐姐赌一把,他硬着头皮如孩子时一样顶嘴:“我姐姐天下第一善良!哪里会做害人孩子这般阴毒的事!您若不信姐姐,就就如世祖博尔济吉特氏一般,放姐姐归家!我养她!”
皇上一根沾了墨的湖笔砸过去!砸了傅恒满脸花猫一般!
“你们富察家是都只会长实心眼是不是?朕的皇后,用你养?还归家?朕的名声,富察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皇上见这个也算他看着长大的半个弟弟这傻样,心里却踏实了,看来素练做的恶确实与富察家无关,才又扔了块帕子给他。“擦擦,也是军机处要臣了,像什么样子!”
又高声些喊:“进忠,打盆水进来!”
“那还不是您砸的!”傅恒碎碎念嘟囔,仗着自己面嫩,在皇上跟前装小弟弟。“我一会儿就去找音济图,我当他是兄弟,他却这般诬陷我姐姐,我跟他没完!”
“你还没看懂么?素练收了嘉贵人的钱!狐假虎威,借着皇后名头作恶!实在可恶!”
“素练不——”
“哎呦!傅恒大人”,进忠快步端了水进来,“这是怎么搞的,快擦擦!”
“素——”
进忠一帕子呼他脸上,为了富察皇后顶撞君主,他觉得你知恩图报,可以原谅甚至还有几分有趣。为了个婢女再多嘴顶撞,那可就是自视甚高,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没有分寸了!
他帮傅恒抹干净脸,“瞧您这衣服也染了个够呛。”
假装看不过眼调侃,冲着傅恒摇了摇头,眼神却认真得很。别顶了,这一局注定只能保下一个。
“你明日顺路,送了富察老夫人进宫吧,安慰下皇后。她跟你一样,是重感情的人,朕不想她太难过。”
傅恒犟了一瞬,终究是低了头称是。
进忠送傅恒出来,走远了些,傅恒立刻从袖子里掏出个沉甸甸的荷包——这还真是早就给进忠准备好的,他打听不到音济图的消息,早就打算拿银子买路问一问皇上身边这个百事通太监。
“进忠公公,你刚愿意帮我一把,便是知道内情的。皇后娘娘可稳妥?”
进忠默不作声收了银子:“音济图大人给了丢卒保车的暗示,皇上刚刚的意思,已是长春宫周旋的结果了,明日早些送富察老夫人来劝慰皇后娘娘吧。今晚她怕是不好过。”
音济图给了情面,总不能再叫傅恒和他起了龌龊。没有把朋友变敌人的道理。
“怎么会如此!素练不是这样的人啊!”傅恒百思不得其解,“我富察家待她不薄,何至于伸了手拿玉氏上不了台面的脏银子!”
“您回去,同老夫人好好商议一下吧。”进忠倒是怀疑他家老夫人是知道的,毕竟和许多在家也读过几年书,有些家蕴的宫女不同,素练是富察家侍女出身,更没什么自己的主意,富察老夫人能在夫君死后,仍旧借着大伯庇荫,维护她这一家的荣光,估计远胜富察皇后一筹。
晚上,果不其然如进忠所猜,富察皇后好过不了。因为皇上终于在心里有定论后,去长春宫找富察皇后“验证”。
富察皇后在流水的补药入口后,今日可算不再面色苍白。她一直想起身去找皇上,为素练和惢心求情,为自己的儿子寻一个公道。
而卫嬿婉则知道事情已有定论,怕她现在的身子承受不起这个打击,只能拖着她。幸好过午,三公主璟瑟便来了,也是地狱笑话,璟瑟对于如何安抚她病中的额娘很有一手,才又将人哄睡了。
才要将人唤起来,勉强进几口晚膳,皇上便来了。
“无妨,皇后病中,无需行礼。”皇上并未靠近,而是坐到了离床不远不近的凳子上。
卫嬿婉早已躲了出去,璟瑟亲自奉了茶,气鼓鼓质问:“皇阿玛!宫里都传愉娘娘害死了我哥哥!”
“你哥哥还活着呢!”
“我哥哥哪还——永璜才不配做我哥哥!我只有一个哥哥!”
“璟瑟!”皇上厉声,“你真当你去慎刑司胡闹,朕不知道?”
璟瑟终究忍不住想为自己的哥哥再抗争一次,“莲心说了!是愉娘娘交给了她一套和哥哥常用的被枕一模一样花色的杭绸料子被枕,里边塞满了芦花,她说愉娘娘告诉她杭绸间隙大,芦花会飘出来,当夜哥哥果然病发走了!她便偷偷毁了那套杭绸料子被枕!”
怎奈皇上啪一拍桌子,“是她说的,还是你屈打成招的结果!”
外头,卫嬿婉听着里头动静,也说不上心寒,毕竟早知道皇上是个只凭他自己意志决定事情真相的人,但还是心里堵得慌。
她扯了扯进忠,进忠乐得跟她去一边躲懒,给刘玉留了个好好站岗的眼神。那小子机灵得很,俩眼珠子在师父和卫姑姑之间转悠,还笑的贼嘻嘻的!
进忠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老实的混小子!
进忠也是心大的,在他看来,事情已经办妥当了,瞧着这熟悉的屋檐,还美滋滋以为卫师父是拽自己来“授课”的。
结果一低头见卫嬿婉脸色差极了,他心里一紧:“又出事了?”
卫嬿婉摇摇头,“二阿哥的死,皇上怎么打算的?”
进忠没懂卫嬿婉为何为一个早死的别人的孩子这般低落,“你刚也听见了,皇上说莲心的口供是三公主屈打成招。今日纯贵妃带着五阿哥去养心殿了。”
“一个活着的优秀的儿子,不能有个毒害正宫嫡子的额娘,是么?”所以那个本也真心疼爱了九年的孩子,就这样白白死去了。
“所以我就说嘛,这宫里重要的不是你有多出挑,是得好好活着。”活到最后,就是赢家。
卫嬿婉却没听见他这句调侃,她双眼噙泪,“所以便是这个原因,我的永璐,我连名字都未取便没了的十六,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
进忠愣住了,怪不得卫嬿婉无论如何想要保住七阿哥,她看见的不只是皇后的嫡子,而是她自己失去的孩子。
卫嬿婉的手指抓皱进忠的衣襟,“偏偏就在凌云彻死的那日,我的孩子在昨里突患惊风,连太医都没来得及召,就一起薨逝了!这般巧合,若说不是如懿与海兰所为,我无论如何不能信!皇上却问也不曾问过一句!”
进忠只觉得怀里的卫嬿婉抖得厉害,“我不会放过如懿和海兰的,我会为你报仇!”
“你们也恨她们么?”
进忠吓得赶紧放开卫嬿婉,太监与宫女对食被发现了,是件麻烦事!
璟瑟却丝毫不在意他们在做什么,她只是又机械的重复了一遍,“你们也恨她们,那我们就是一路人了。”
这个向来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小公主,在第一次真心想求她的阿玛一件事——她哥哥如何死亡的真相时,遭到了拒绝。
她绝不放弃,她会靠自己,给哥哥复仇!
璟瑟看起来糟糕透了,整个人都半是失神的模样,卫嬿婉扶住她的手,帮她到偏殿坐稳,进忠拧了帕子给她,可璟瑟就是那副哭也哭不出来的样子,卫嬿婉只能帮她用热乎乎的帕子暖了暖手。
这头儿璟瑟还没缓过神,那边寝殿又乱了起来!春蝉赶紧招呼人,“皇后娘娘咳血又晕过去了!快把齐太医、包太医都请回来!”
卫嬿婉扶着璟瑟就要赶过去,却迎面撞上正要离开的皇上,进忠赶紧跪下认错:“奴才见三公主出来面色不好,便和卫姑娘一同扶公主去了偏殿。”
合情合理,皇上此刻倒也不在乎进忠的溜号,而是看向自己疼爱却也头疼的女儿,终究总不能罚她禁足,摆出慈父模样,“璟瑟啊,皇阿玛着人给你造的公主府前些日子内务府来报,说已接近竣工,你去散散心,瞧一瞧,还有哪里不满意,都交代了内务府,按你心意再精修一番,好不好?”
“皇额娘正病——”
卫嬿婉赶紧掐了璟瑟一把!皇上是和你商量么?那是通知!趁着他还有愧疚,老实认了!日后才能借着这愧疚有翻盘的机会!
璟瑟咬碎了后槽牙,终于憋出一句,“谢皇阿玛,早就听闻您赏我的公主府雕梁画栋,儿臣……谢恩。”
璟瑟老实认了,皇上倒是对提醒她的卫嬿婉又起了兴趣,“你怎么没在里面伺候?”
“主儿的药要紧,奴婢在小厨房熬药呢。”卫嬿婉心想,不然我直接说我在躲你?
皇上可听不出这话外音,倒是对不像旧时阿箬,趁着主儿有难,便来他这儿攀高枝十分满意。皇后果然将她的规矩调教的极好。若后宫都是这般听话貌美的女子,不争不抢,哪有今日的乱局?
这么一想,皇上真是越看往后躲的卫嬿婉,越满意,他暗示道:“你的玄狐端罩,做得如何了?”
未动一针一线。
“回皇上,已裁了料子。”
“甚好,如今已是落叶时节,朕可就等着你的端罩以迎初雪了!”这是给了暗示,那端罩就是她平步青云的引子。
卫嬿婉心里翻白眼,那今年就一直旱着吧!可口中也只能称是。
一旁的璟瑟和进忠也各有心思。
璟瑟只觉得眼前阿玛就是个烂心的苹果,外头瞧着还红火,一刀切开全是烂肉生蛆。他的正妻咳血晕倒,他的妃子们还在慎刑司等候发落,他就能这般若无其事,在将女儿轰出宫后,向妻子身边的宫女、没比他的女儿大几岁的宫女抛出桃枝?
她的指甲掐进手心,额娘,呵!这就是你拼死生下的孩子的阿玛!
而进忠也握紧了拳头,他从前从未在乎过皇上与卫嬿婉调情,那是她选的路,她想要平步青云,他甘愿做阴影里的影子,做她脚下的路。他隐秘的自卑,让他自觉他配不上嫉妒。可今日不同,皇上还未碰卫嬿婉一根手指头,不过是一句虚无缥缈的暗示,他就恨上心头。
是卫嬿婉坦荡的爱,滋养了他曾经无法破土的占有欲。
他必须尽快想办法,送她出宫,赶在那该死的初雪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