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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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先前裴晓宇一直使用的一面铜镜来定位海上屏障的破损处的。
那枚铜镜四周雕刻着古朴的云纹，看起来年已久，在细节沟壑处甚至还浮着一层铜锈。
日光照射在铜镜上，反射的光再映照在船身前方，就能够从铜镜中看出那肉眼不可见的屏障，也可以轻而易举地看见破损处的位置。
这也是为何先前一直要等到有太阳的晴天才能出海的缘故。
可现在天气突变，太阳隐于乌云之后，铜镜再无作用，那破损处自是再找不到了。
裴晓宇道：“我们再等一个时辰，如果天气还不放晴，今日我们就过不去了，还是先回瑶岛吧。”
楚非雾仰头看着波诡云谲的天空，又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满脸焦急的裴晓宇。
她在心中推测着，这到底是凑巧，还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雷声在云层中涌动，不过数息之后，瓢泼大雨倾盆而至！
伏陵看到，早在第一滴雨落下的时候，夜女和凤心就已经躲到了船舱中。
虽然他们都是天生的火属性灵力，对这种天气一贯不太喜欢，可现下这天气也着实不太寻常，他们二人表情难看，仿佛浑身不适，只能躲进船舱中避一避。
他眉头微微蹙起。
同为火属性灵力，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难受之处。
如果非要说不同，那就只能是……凤心和夜女二人本体都是兽类，而他是人。
伏陵察觉到身旁沉默的小师妹，他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看过去，是裴晓宇。
只见那裴晓宇在船舱的驾驶室中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手中的铜镜，满脸担忧。
似乎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伏陵正暗自想着，忽地狂风大起，暴雨瓢泼，船在海面上随波飘摇，起伏摇摆。
船身颠簸，晃得程景洲脸色煞白。
“不能等了，伏大人！”
裴晓宇的声音从船舱中传来，他声音极大，力透暴雨的轰鸣声：“再等下去，船会被浪掀翻的！”
“不行，我们不能走。”
楚非雾立刻否认，暴雨之下，她身周浮起淡淡的红色的光层，为她隔绝了所有雨滴。
“正有此意。”
伏陵颔首，与楚非雾的意见一致。
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裴晓宇做了一个手势：向前。
可裴晓宇却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你们海上经验不足，如果不听我的，我们都得死这！”
正说着，他不着痕迹地瞥了凤心一眼，接着又催促道：“回去吧，我们快回去！”
下一秒，渊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他身后。
楚非雾正色道：“既是如此，交给我们便是。”
她话音刚落，渊就从他手中抽走了那枚铜镜，同时利落地将他双手反绑，扔在了船舱的角落里。
“你！”
裴晓宇动弹不得，脸色大变：“你这是做什么！”
他又看向伏陵：“伏大人，您声名在外，我才接这活儿的，这就是您与人交易的态度？”
楚非雾和伏陵二人并肩走到驾驶室门口，见他这么指控，伏陵毫不在意：“你知道我，还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打主意。”
裴晓宇一窒，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被伏陵看出来了，他立刻又换了一副谄媚的态度：“伏大人，这话说得，我可什么都没干。”
渊将那枚铜镜递过来，楚非雾接在手中把玩打量着，发现这枚铜镜没有什么机关，可注入灵力也没有动静。
而且此刻表面还蒙着一层黯淡的铜锈，根本不像先前裴晓宇用时那样清晰干净，光彩四溢。
见状，裴晓宇脸上露出得意的笑，自信满满道：“伏大人还是放开我吧，没有我，你们根本用不了这铜镜，也根本无法过去这屏障。”
“是么？”
伏陵从楚非雾手中接过这枚铜镜，轻抚之下，那层铜锈竟悄然褪去，镜面变得十分清晰！
他将铜镜竖起，朝着船头的方向晃了晃：“等出太阳的时候再用，就可以了。”
裴晓宇的眼睛骤然睁大了。
“不可能，不可能！”他的视线在伏陵与铜镜上来回转移，面上惊疑不定：“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不可能用得了这枚铜镜！”
“难道，你，你……”
他伸出手，指着伏陵，眼神惊恐：“你是……”
话没说完，就被伏陵打断了。
“你没用了，也不用回去了。”
楚非雾心领神会，朝着渊歪了歪头。
下一刻，裴晓宇整个人就被渊拎了起来，光芒一闪，他已经失去了意识，随即整个人被丢进了海中。
见裴晓宇彻底消失，伏陵肩头微微一松，这才彻底沉下心。
“师兄，原来你也看出来了。”
楚非雾站在伏陵身旁，看着他纤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铜镜，随意开口。
伏陵动作微微一滞：“看出来什么？”
“看出来裴晓宇在打凤心的主意啊！”
楚非雾面色毫无异样，顺口就接了下去：“一早我就觉得他看凤心的眼神不对劲，这场雷雨也来得很是奇怪，只是我尚未发现切实的证据，便也不敢确认。”
“嗯。”
伏陵淡淡嗯了一声，手指又继续在那面铜镜上摩挲着：“雷雨是他施了法术引来的，稍等片刻就会散去。”
于是二人都沉默了下来，一同静静地等着天晴。
楚非雾垂着眼帘，仿佛无所事事的样子，可她心中的思量从未停过。
裴晓宇没有说出口的话，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那么笃定他们用不了那铜镜？
又为什么，在看到师兄打开那面铜镜之后，露出那样复杂又惊恐的神情？
她不着痕迹地瞥了一旁正注视着海面的伏陵一眼，又极快地低下头去。
她的师兄到底有什么秘密瞒着她？
不多时，那翻涌的雷云果然逐渐消散了，阳光如利箭般刺穿厚重云层，海面顿时波光粼粼，一时间晃得人眼都睁不开。
“可以了。”
伏陵站起身，向甲板前方走去，将那枚铜镜搁置在阳光之下。
折射的阳光落在前方的海面上，楚非雾走向前去，注视着铜镜中的场景。
灵力流转、如海面一般波光粼粼的屏障，清晰地显示在其上。
角落处，有一处空洞无澜的地方。
正是屏障破损的地方。
也是去往蓬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