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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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一瞬间，楚非雾向后撤了一步，手中持握着那枚青玉发簪，对准了面前的人。
可那人不以为然，只是勾了勾手指，那青玉发簪就以不可抵挡之势从楚非雾手中脱离，飞到了他的手中。
“精巧的小玩意儿。”
那人把玩了一下，随手又抛给了楚非雾。
黑色兜帽盖住了他上半张脸，楚非雾看不出他的情绪。
只见他的唇一张一合：“终于……来人了。”
随着话音落下，楚非雾脚下的潭水骤然开始涌动！
她悬在潭水之上，眼看着潭水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搅动，逐渐成型了一个中间凹陷的漩涡！
“就是你了。”
那人再度开口。
楚非雾瞬间从半空中跌落，被卷入旋涡中心，直直下落！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这潭水怎么这么凉啊啊啊啊啊！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阿娘，有叶非花，有程景洲和澹宁，还有师兄和师父，好多好多人……
过往的经历在她面前走马观花般上演。
程景洲曾经跟她说过，据说人死之前，生前的一切都会迅速地在眼前过一遍。
就像现在这样。
她模模糊糊的想，她是要死了吗？
一声叹息在她耳旁响起。
“你是个好孩子。”
听着这低柔清透的陌生的男声，楚非雾几乎是瞬间惊醒。
她猛然睁开眼，下意识地一跃而起，向后退去。
面前的男子看到她的动作，低低地笑了一声。
“别怕。”
“我叫渊。”
“渊？”
见对方自报家门，楚非雾的戒心稍缓。
随即，她终于反应过来，眼前这人就是那位强者，于是下一秒，她就大大咧咧地就随意坐在了地上。
反正他杀她跟碾死一只蚂蚁似的，她有什么可防的？
渊站在远处，声音清冽：“我可以成为你的护卫，随时陪伴在你左右，你想要吗？”
灵能强者当自己的护卫。
天底下还能有这种好事儿？！
楚非雾几乎是秒拒绝了，她的头甩得像拨浪鼓似的：“不要不要！”
渊的面容依然被兜帽遮住，看不见神情，只有异常苍白的下颌露在外面。
但他的声音中却透着一股诧异：“为何？”
灵能强者当护卫，对所有修炼者来说，这都是个极具诱惑力的事情，可这小丫头为何这么坚决就拒绝了？
楚非雾道：“你一个大能，我俩互不相识，就要无端地贴上来要当我这个凝气期修为的护卫，你说这事儿怪吗？”
渊愣了一瞬，哑然失笑。
他沉浸修炼多年，不常与人相处，如今竟是忘了这与人打交道的门道。
于是，他不假思索地点头：“你说对了，我是有求于你。”
沉默了一瞬，他开口道：“其实……我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如今在这里与你说话的，是我留下来的最后一丝灵识。”
楚非雾仰头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钟。
随即，一手握拳，砸在另一只手掌上。
“这个我熟啊！”
她的眼神中满是诚恳：“我见过赤霄尊者，也是你这样的。”
“赤霄……”
渊在久远的回忆中思考了片刻，随即肯定道：“哦……那个老头儿。”
“小孩儿。”
楚非雾执着道。
“老头儿。”
“小孩儿。”
“好吧。”
渊最先败下阵来。他一副思索的样子，接着恍然大悟：“原来你去的秘境，就是赤霄留下来的？”
楚非雾这才意识到，先前在她眼前出现的那些走马观花的经历，都是这个渊在探查她的记忆。
“所以……你需要我办什么事儿？”
意识到眼前这个渊话很少，甚至有些腼腆之后，楚非雾的胆子就愈发大了起来，开始了主动问话。
“我想让你带我的肉体回到故乡。”
“可以。”
楚非雾一口答应。
不就是把他送到他家里嘛，这有什么难的。
可没想到渊苦笑了一声，又道：“我的故乡不在这个世界。”
“啊？”
这回轮到楚非雾疑惑了。
她也思索了片刻，难不成，这个渊和叶非花是同一个故乡？
问问看。
她开口道：“你知道面膜吗？”
渊愣住了。
“那是什么？”
一时间，楚非雾的思绪瞬间有些混乱。
等等，也就是说，叶非花和渊都不属于四洲，并且还不是同一个故乡。
难不成，他们都是海外来的？
“我有回家的办法，但很遗憾，我只有四分之一的碎片。”
说着，渊的手中浮现了一张泛黄的羊皮卷碎片。
这玩意儿好生眼熟。
楚非雾接过，仔细打量着上面的内容。
同样的地下，同样弯弯绕绕的地下通道，以及……一艘船？
可这艘船和四洲的飞舟长得完全不一样。
飞舟多以木制，而且多有甲板，修为高的人更愿意坐在甲板上观云。
可这张图上的船，看起来是用类似玄铁的材质做成的，周身严密，没有一丝可以透气的地方。
图纸翻过面来，楚非雾看到了背后的两个半字。
一横一竖钩。
“巧了么这不是，”楚非雾挥挥手中的图纸：“我也有四分之一的碎片。”
她从储物戒中将先前从藏宝阁中获得的那羊皮卷碎片拿出，同手中的这片拼在了一起。
碎片处完美连接。
【玄门】两个大字就这么清晰地印在这泛黄的纸张之上。
楚非雾不动声色，心脏却骤然砰砰跳动起来。
果然是玄门之物！
渊沉默着，似乎也在仔细观察这半张图。
许久，他终于开口：“这都是命……”
他伸出手，手指细长，骨节分明，点在图纸上。
“地平线……”他的手指划过代表地面的那条线：“从地面下去。”
“找到深埋在地底的这艘船，灌注能量，启动它。”
“启动之前把我的身体放进去，我就可以回家了。”
顿了顿，渊又开口：“在这之前，我的身体会听你掌控，做你的护卫。”
楚非雾道：“那你的灵识……”
渊：“在我们对话结束之后，我的灵识就会彻底消散。”
从此以后，四洲将再无渊这个人。
只有一具名为“渊”的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