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两次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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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师妹劳累，会睡很久才起来。
没想到，不过三个时辰，师妹就已经再次睁开了眼。
她揉揉眼睛，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清醒过来，接着仰起脸问伏陵：“师兄，没耽误事吧？”
伏陵摇摇头，视线落在专注炼制的华老身上：“大概还要两日，才到要融合火焰的时候，现下，师父正在炼化药材。”
闻言，楚非雾立刻转头，看向华老。
华老的脊背依旧挺直，双手虚虚在丹炉前浮着，丹炉内，火势正旺。
楚非雾看着，满脸期盼。
要是能够观摩丹炉内的场景就好了，肯定可以学到很多……
仿佛知道楚非雾心中所想，伏陵布下个隔音结界，清凌凌的声音响起：“师父刚刚投了一株地心参进去。”
“地心参，性热，通体玉白色，极其耐烧灼，因而一上来要先大火灼烧，将其周身的玉白参皮尽数化掉，再小火细细炼化……”
伏陵的声音与华老的动作同步，他谈到大火小火之间，华老那丹炉的温度也在忽高忽低的改变。
虽然并没有亲眼见到，但在伏陵的讲述下，楚非雾感到自己好像真的身在丹炉中，亲眼看着这些药材炼化一般，火势的大小，灼烧的态势，对药材性状的掌握……
都深深印在了她的脑海中。
三日后。
华老的眼睛骤然睁开，大喝一声：“伏陵！”
伏陵立即站起，食指中指并拢，朝着华老的丹炉中一指。
丹炉中的火势瞬间旺盛。
“听我的，”华老凝神，注视着眼前的丹炉，面色极其严肃：“融！”
只见华老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水，他眉头紧紧皱着，整个人都紧绷着。
数息之后，他的眉头渐渐舒展了几分。
楚非雾眼底闪过一丝惊喜，这是快成了吗？
一旁的伏陵却仍旧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此刻才是炼丹时最艰难的时候。
炼化药材时，只要灵力足够支撑，对火焰的控制到位，对药材足够了解，就可以完成这个过程。
而丹药融合时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炼丹师需要随时保持着高度的注意力，随机应变，一丝分心都不能有，脑子还要转得飞快。
更何况，青璃赤火丹是六品丹药。
绝不是这么好炼制的。
果不其然。
片刻后，丹炉里传来了轻轻的“噗”的一声。
即将成型的丹药，化作了一蓬黑灰。
炼丹室内的热度瞬间消失了。
华老再次睁眼，满脸颓唐之色。
他叹息着摇了摇头：“唉，老了。”
原本以为最大的难处是三种火焰融合，却没想到，在这之前，就遇见了难处。
伏陵为华老端来一杯水，华老咕咚咕咚地一口喝下，这才松快了些。
休息片刻之后，华老一脸正色的端坐着。
见状，伏陵坐了下来，还顺手扯了扯楚非雾。
她不明就里，但也赶紧跟着师兄一同坐下。
接着，华老就从一开始炼丹时的状况讲起，所有的细节他都不放过，逐一详细讲解给徒弟们听。
楚非雾对炼丹的理解，更深了许多。
怪不得炼丹师如此稀少，优秀的炼丹师更少。
炼丹师最宝贵的就是一次次炼丹中积累的经验。
像华老这般毫无保留将所有炼丹经验传授给徒弟的，能有几人？
华老讲到药材融合时，伏陵微微皱眉，提出了疑惑：“会不会是因为地心参的药效过于猛烈才导致的意外？如果先和太素草先融合，是否会好些？”
华老则道：“确实可能如此，这株地心参的年份远超先前我见过的所有参草；但还有另外一处难题，就是……”
伏陵虽年纪轻轻，但他自十二岁就被华老收作徒弟，从此全身心地投入在炼丹中，至今已有八年。
如今已经是四品炼丹师，他对于炼丹的经验虽然不如华老那么多，但他的天赋以及超越常人的思考能力，都能够为华老提供一些帮助。
师徒二人说着说着，竟在地上划了起来。
楚非雾看去，是他们在推测刚才炼丹的失败之处可能在哪里，又要如何改进。
她在一旁竖着小耳朵认真听着这些极其宝贵的争论经验。
两个时辰后。
华老终于有了决断，未曾犹豫，开始了第二次炼制。
楚非雾依旧紧紧地盯着华老的所有举动。
这回，不用师兄的讲解，楚非雾也能看懂个八成。
虽然看不见丹炉内发生的一切，但是，她已经能在脑海中模拟出来了。
此刻，她忽然意识到。
华老、伏陵以及她，他们师徒三人，在炼丹这一途上，最强大的可能是他们的——
脑补能力！
想到此处，楚非雾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应该再没有别的炼丹师，能够像他们三人这般，在脑海中推演模拟炼丹时的状态，推演数次以后，才开始动手炼丹吧？
六阶草药的炼化并不容易，又是三日过去，华老才再次来到了融合药材的阶段。
看着华老紧皱的眉头，楚非雾的一颗心都悬得高高的。
一定要成功啊……
但，事与愿违。
这次，又失败了！
炼丹室内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躺椅，华老一屁股坐上去，向后一瘫，眼睛闭上了。
不多时，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这……
不知是不是错觉，老头儿脸上的皱纹感觉更深了一些……看起来也更疲惫了不少……
楚非雾转头看看伏陵。
伏陵正低头在地上画着什么，没有抬头：“师父遇见难题的时候就会用睡觉来逃避，我们稍等吧，等他睡醒。”
于是她走过去，蹲在师兄身旁，认真辨识着师兄画出来的东西。
伏陵也未藏拙：“师父这次的失败应该是因为这里……”
他一边勾勾画画，一边轻声为楚非雾讲解着。
炼丹室内一片安静，只有师兄妹二人低低的交流声。
不知过了多久，华老终于从沉睡中清醒过来。
他从躺椅上一跃而下，双拳攥紧：“老夫又满血复活了！再来！”
听见这话，伏陵眉头轻皱：“这话从哪儿学的。”
华老哼了一声，摇头晃脑道：“叶非花教的！她说这是眼下年轻人的口头禅！”
接着，华老丢了一个嫌弃的眼神给伏陵：“你这个小古板，你懂什么！”
伏陵只是抿嘴没有说话，但楚非雾却从他脸上看到了大大的“无语”二字。
“好了，来，”华老很有活力地拍了拍手，道：“我给你们讲讲刚才的炼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