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突破自己的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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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非雾蜷缩在沙坑中，一直似睡非睡。
记忆不断地消失。
叶非花、程景洲、澹宁、华老、杜凌若……无数人都从她的记忆里被剜去。
到最后，只剩下她孤身一人。
不知为何，一个奇怪的问题盘旋在她脑海中。
还要继续修炼吗？
这么一想，楚非雾方才朦胧意识到，自己先前好像一直都是为了别人在修炼，一直在被推着走。
可她自己呢？
她自己的想法呢？
一道似乎带着邪气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语气里满是诱惑：“没有朋友们，你就什么也不是了……没有自己的一点想法……你是傀儡……傀儡……”
楚非雾轻轻皱起了眉。
我是傀儡吗？
像我这样的人，是傀儡吗？
……用傀儡形容人，真的是很难听。
那道声音继续道：“你从来没有为自己想过要做什么，这不是傀儡是什么？你没有自己……没有灵魂……”
这声音仿若幽魂，不停地在楚非雾身旁盘旋，似乎要引诱她走向绝地。
楚非雾陷入了沉寂。
许久，她终于轻轻开口：“去你的。”
随即，她睁开了眼睛，眸子像夜幕中的星子一样明亮动人。
向头顶，轰然一拳！
厚厚的沙子被倏然扬起！
楚非雾一跃而上，再次站在地面之上。
她似乎想通了什么，在这样严峻的情况下，嘴角居然还盈着笑意。
“想要保护别人，怎么不算我自己的意愿呢？”
“为了保护别人而修炼，何尝不算我自己做出的选择呢？”
“倘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才是正途，那抱歉了，我偏要再修出另一条正途！”
楚非雾举起拳头，又是一拳，轰向天空！
这一拳没有任何技巧，全是她爆发而出的情绪！
遥远的天边似乎被这拳影响，竟然塌陷了一个黑色的洞，接着，以那洞为圆心，四周逐渐开裂。
望着那坍塌的远处，楚非雾的眼中透出冷意。
……
一道阴冷的风吹过。
眼前的景物瞬间变换，原本在沙漠中的楚非雾，此刻竟然伫立在悬崖边上，四周都是浓重的雾气，除了脚下悬崖，什么也看不清。
她立刻向后退了几步，却被身后什么东西险些绊倒。
转头看去，竟是程景洲！
他阖着眼，两条血痕自眼角流出，已然干涸在了脸上。
惊觉自己触碰到了活人，程景洲立刻道歉，随即却又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了楚非雾的衣角：“你需要救治吗？”
他满是疤痕的手在身旁摸索着：“稍等，等我找一下我的针，我会为你施针的，稍等……”
“程景洲！程景洲！”
楚非雾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急忙蹲下身，按住他的双手，安抚他道：“我是楚非雾，现在没事了！”
她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张帕子，努力为程景洲擦拭着脸上的血迹和污渍。
“没事了吗？我们身边有尸体吗？有需要救助的伤患吗？”
“没有，没有，都没有。”
楚非雾摇头，耐心地回答着程景洲的问题。
过了许久，程景洲的情绪才终于安定了下来，艰难道：“那就好。”
随即，像是终于耗尽全力一般，他再维持不住坐姿，径直向后倒去。
“太累了……”
楚非雾从储物戒中掏出一枚冰心丹，一枚回灵丹，给程景洲都塞到嘴里。
“啊哈！”
身后一道活力十足的声音传来，下一个出现的人，居然是吉川川。
只见他伸出手指向前方，眼睛都亮了起来：“那果子肯定就是宝物了！”
楚非雾转头，这才发现先前悬崖旁的雾气都已彻底消散，露出了一座破旧不堪、仅有一人能通过的细窄吊桥。
顺着这座吊桥看过去，悬崖对面，竟然还有一座孤峰！
那孤峰有一个平坦的顶，上面栽着孤零零的一棵树，树上还结着若隐若现的红彤彤的果子。
“哈哈，是我的了！”
吉川川大喜，一溜烟地就从楚非雾和程景洲身旁跑了过去，冲上了那座吊桥！
狂烈的风从山崖间呼啸而过，呼号声犹如猛兽，吹得那吊桥开始剧烈颠簸，吉川川紧紧抓住两旁的绳索，蹲下身，一动也不敢动！
许久，风势终于渐小。
吉川川这才站起身，向前猛冲！
整座吊桥长不过十余丈，不多时，吉川川就到了对面的孤峰之上。
楚非雾眯着眼睛，数着树上的果子，一、二、三……
看来是根据清醒的人数定的。
只见原本坚定的吉川川此时迟疑了，他看看树，又转头看了看楚非雾这边，不知在犹豫些什么。
最后，他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大声朝着悬崖对面的楚非雾喊道：“我只拿我自己的果子，你们想要的话，自己来拿！”
楚非雾挑了一下眉。
原本以为吉川川会将果子全都拿走的，真没想到他居然还会留给他们。
吉川川踮脚摘下一枚果子，藏进怀中，接着就再度踏上了来时的吊桥，眼看走到了中间，狂风再度肆虐！
他连忙像先前那样蹲下身子，却没想到，破旧不堪的吊桥已然禁不住这强烈的狂风，居然从中间裂开了！
糟了！
楚非雾立刻伸手，一道藤蔓从她手心蔓延而出，朝着吉川川而去，但已经迟了。
随着吉川川的一声惨叫，他整个人从桥上滑落，连同那桥一起，直接落入了深渊！
下一秒，原本消失的吊桥，此刻又忽然出现在刚才的位置，仍旧连接着悬崖与孤峰，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楚非雾愕然。
程景洲依旧睁不开眼，听到这声惨叫忙问发生了什么，楚非雾一五一十的将方才的情况告诉了他。
两人沉默了片刻。
最后，楚非雾先开了口：“现在看来，去摘那果子，是唯一能向前走的办法。”
程景洲轻轻点头，但他眉头微拧：“但……”
“我有个办法，”楚非雾打断了他，“我走到对面，回来的路上如果桥断了，我就以藤蔓为绳，你抓住藤蔓，把我拉上来。”
程景洲有些担心。
“不行，我的眼睛看不见，不敢保证一定能抓住你的藤蔓……”
“怎么，”在这紧要关头，楚非雾还有心情笑，“你怀疑我的能力不行吗？”
“当然不是！”程景洲果断摇头，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楚非雾已经站起身，迈开步子向前走了。
“一会儿你只管伸出手，藤蔓会到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