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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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胤。”
“不管你信与否，我从未伤害过池颜缨。”默苒语气淡淡道。
“默苒，我原以为你同其他女子不一样，看来我还是高看你了。”
“你不如颜缨的一根发丝，她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只有颜缨能唤我阿胤，你没有资格。”
“给我滚。”裴胤冷眼看着默苒，一字一句道，随后拂袖一挥，转身离去。
默苒望着裴胤离去的背影，脑海中浮现年少时的裴胤，那时的他神情严肃对默苒道，“阿苒，你于我而言不是外人，是亲人。”
七年相伴，终究比不过一年前，裴胤救回来的池颜缨。
一年前，裴胤接了一道暗旨外出执行公务，阴差阳错下救回了奄奄一息的池颜缨，那时的池颜缨一身白纱衣罗裙，一颦一笑柔情似水，仿佛能包容世间一切不美好。
后来，救命之恩开始变质……
小院内的一切摆设此刻显得那么陌生，仿佛这些年来她的情愫与付出，都随着裴胤那决绝的背影一同消失。
她的眼里此刻满是对裴胤的失望与疲惫。
她曾以为，对裴胤足够深情，或许能换来他一丝怜爱或者关怀。
但她还是太高看裴胤了。
他薄情寡义，虚伪自私，他没有心。
默苒知道池颜缨是扬州瘦马，那么，裴胤亦是如此。
可笑……自己在裴胤眼里竟连扬州瘦马都不如吗？
默苒忽然笑了，是苦笑、是无奈的笑，笑自己愚蠢，笑自己轻易就将全身心投入裴胤，笑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笑自己陪在他身边多年却不如池颜缨与他相识一年。
心口处传来酥麻抽搐的痛感，很疼，疼得她冷汗直冒，手指止不住的颤抖。
“噗……”默苒猛的吐出一口血来，脸色惨白如纸。
“死过一次还不长记性，默苒，你真是自讨苦吃。”
默苒将裴胤年少时赠送于她的素栩剑拿出，嗤笑一声，随后强行运用内力将素栩剑折断。
“裴胤，你我两清了。”
默苒忽而想起南宫无尘，眼泪止不住的往地板上滴落。
当年默苒遭桓朝六公主夙烨追杀，竟是因她爱慕裴胤却爱而不得，故而因爱生恨。
裴胤当着夙烨的面，对外宣称自己意中人是默家嫡女默苒，夙烨心生嫉妒，得不到裴胤，那她便让裴胤在乎的人永远消失。
于是夙烨私底下派了一波接一波的高级杀手取默苒的项上人头。
宁德城外。
遍地尸体，默苒紧紧抱着南宫无尘逐渐失去温度的身躯，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不断滴落。
鲜血染红了她的双手。
南宫无尘为保护默苒身中数箭而亡，死前还紧紧护着默苒，害怕她受伤。
裴胤带人赶来时南宫无尘已无力回天，默苒痛哭，持剑对准裴胤。
“你千不该万不该…将我的存在公布于众。”
“无尘死了…他死了！他死前还怕我难过，我如何能不难过？”
“裴胤，我要你杀了夙烨，是她害死了无尘！”
“啊啊啊…我要夙烨死！我要杀了她！”默苒痛苦的哭喊着。
“无尘…他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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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无尘死前的画面浮现在默苒脑海里。
“无尘……你不要死，我求求你…”默苒将南宫无尘拥入怀中哭求道。
“小苒苒，小爷我…不想看到你哭，别难过。”
“我心悦你很久了…我怕说出口你会不理我了，我真胆小。”
“小爷我不比裴胤差…咳咳……对不起，我要食言了小苒苒，不能陪你吃尽天下美食了。”
“如若有下辈子，再见面时你能不能多看看我……”
南宫无尘伸手想抚摸默苒脸颊，伸出去的手却再也没触碰到她。
记忆中与南宫无尘相处的一幕幕如走马灯般飞速在默苒脑海中浮现。
默苒回想起南宫无尘当年为护住自己，不惜以身挡箭，最后身中数箭而亡。
那意气风发的热血少年郎为保护自己竟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默苒放声痛哭，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心口仿佛被千刀万剐般疼痛。她悔恨，恨自己牵连了南宫无尘。
她抬手抹掉脸上的泪水，可眼中的泪水还是止不住从眼眶里涌出来，她眼里充满了绝望。
默苒起身往院外走去，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两眼死寂无神，仿佛没有任何感情的傀儡般。
京城。
一抹青色身影跪坐在南宫无尘墓碑前。
“对不起。”
“无尘，下辈子不许再遇见我了，我不值得你这般情深以待。”
默苒毫不犹豫将毒药断肠散服下，不过片刻时间嘴角便溢出鲜血。
她紧紧抱着南宫无尘的墓碑，宛如当年他紧紧将默苒护入怀中那般。
“无尘。”默苒轻唤一声后闭上双眼，药效开始发作，犹如万蚁啃噬血肉那般，她并不觉得疼痛，她只盼望黄泉路上能再见南宫无尘一眼，就一眼……
默苒死了，死在了南宫无尘墓碑前，嘴角挂着一抹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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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曰山。
默苒重生了，在谷曰山遇见裴胤前。
………
“这是…谷曰山？”
“我这是…回来了么？”
“那么，这次我断不能再让悲剧重现！”
默苒站起身来，看了眼晕在身旁的糙汉，前世在谷曰山，一时心软没有取他性命，从而给自己留下一大隐患。
那时的糙汉受默竹清贿赂，潜入晚亭楼欲再次毁默苒名节，丫鬟文莹发觉他时，竟不顾危险拿木棍就往糙汉身上打下，可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如何能敌得过身体强壮有力的糙汉呢？
文莹下身终身瘫痪，不能为人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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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莹坐在湖边，双腿无力的垂挂着，她眼神空洞无神望着水面。
她缓缓从怀中掏出那块早已泛黄的手帕，那是她八岁被买入府中时小姐默苒送给她的，上面绣着并蒂莲，寓意着不离不弃。
文莹的手指轻轻摩擦过手帕上的每一针，每一线，眼眶中的泪水无声的滑落着。
“小姐，对不起，我不能拖累你。”
“文莹不能再陪伴你了，小姐保重。”她低声呢喃着，眼中满是不舍与决绝。
她用尽全力翻身落入湖中。
文莹自知自己活着是个累赘，她不想拖累小姐，她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了，便趁默苒外出之时，投湖自尽。
默苒归家时只看到了家丁们将文莹尸身从湖中捞起。
从晚亭楼到荷花湖少说也要半个时辰，而文莹是一步步爬过来的……
思绪至此，默苒眼眸微深，杀意涌动，抄起石头就往糙汉头部猛砸。
糙汉头颅瞬间鲜血淋漓，血肉模糊，脑浆还溢出些许，面上五官被砸的扭曲，不过片刻功夫便彻底没了呼吸。
她似是杀红眼般，搬来十几斤重的石头，高高举起往糙汉大腿中间猛的砸下。
“罪不可赦，你该死。”
“前世种种，我要你们百倍奉还！”
“默竹清。”
“夙烨。”
默苒眼神坚定，双拳紧握，转身离去。
她特意绕开竹林往山脚下走去，前世她便是路过竹林遇见裴胤，将其救下，这次她不想再看到他。
“救我，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裴胤的声音传入耳畔，终究还是逃不过吗…
前世的默苒救他性命，他承诺教默苒习武，赠她素栩剑，最后两人日久生情。
她自是了解裴胤，他唯利是图，利益至上，而裴胤却偏偏最讨厌与他一样的人。
默苒闻言身体僵硬片刻，眼眸中闪过杀意，却在下一刻消失不见。
“我要五千两黄金。”默苒语气极其冷淡道。
裴胤心道果然如此：“嗯，过来扶我。”
默苒眼中露出厌恶嫌弃之色，在裴胤看过来时瞬间敛下。
她上前将裴胤扶起，一路上沉默不语。
约莫一个时辰后。
默苒看到山脚下停着马车，车边正站着一个娃娃脸男人，便知道是柳元。
裴胤：“你叫什么名字？”
“后日，将五千两黄金送至宁德城西巷旧街青风酒庄即可，届时我自会派人来取。”
“告辞。”默苒神情冷漠，语气疏离道。
她要将这五千两黄金用来培养一支属于自己的势力。
她并不想跟裴胤有过多接触，转身便离开，她心里到底还是恨裴胤的，但她更恨自己。
“柳元，派人去查查她的底细。”
“是，首辅！”柳元语气恭敬应道。
裴胤望着默苒走远的背影，眸色晦暗不明。
“这一切都还来得及改变。”默苒神情坚定道。忽而鼻子一酸，眼眶瞬间湿润。
“上一世我有眼无珠，竟把裴胤当作救赎，殊不知那是深渊。
“是我亲手将自己推进深渊，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