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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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蚁和张起棂从洞口下去,走到离他们比较近的一处台阶下面。一群人忙活着,没发现他们来了。

胖子和吴邪他们说着话,讨论着怎么把这人形活物身上的那件,被他们称为玉俑的黑色盔甲脱下来。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胖子眼睛尖,发现了玉俑腋窝里的一块玉上多了个线头,准备伸手去扯。

电光火石之间,张起棂动了。

他飞起黑金古刀,朝胖子的位置射了过去,吴弎省一脚把胖子踹开,他才幸免于难。

黑金古刀“梆”一声钉到树上,入木三分。这一幕,把几人吓得是心惊胆战。他们朝张起棂看去,见他手上还提着粽子的头颅,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张起棂身上的血迹还在,加上他现在略带急促的呼吸,搞不好其他人都以为他经历了一场恶战。

张起棂先是看了看那只棺材,然后对其他人摆了摆手,说:“让开。”

胖子差点被一刀扎死,气得脑门上青筋暴起,跳起来叫骂着:“你刚才干什么!”

张起棂转过头,冷冷瞪了他一眼:“杀你。”

这副做派,还挺酷的。蚁这段时间看了不少电视剧,正在热播的有些是武侠剧。张起棂的样子,就极了里面沉默寡言的大侠。

思绪乱飞间,她恍惚想起了自己活着时,曾见过几次面的,她血缘上的二堂姐蚁江。蚁江擅长使用一柄大剑,成名技是“一剑断江”。一剑落下,往往就决定了对手的败北,简直帅到不行。

蚁倒不觉得张起棂想杀了胖子。无缘无故的,胖子哪有被杀的价值?不想让他碰玉俑,把他手砍了不就行了。

胖子听了张起棂的话,自然是愤怒到了极点,要冲上去和他血拼一场。大喹忙一把拉住了他,吴弎省还帮着打圆场。

在胖子的视角里,吴弎省和张起棂是一波来的,要是真打起来,他得被几个人围殴死。而且前面刚遇到粽子的时候,张起棂还主动殿后,给他逃跑争取时间。现在这样,说不定真有什么原因。

想了一通,他硬是把自己的怒火摁住了,气愤地坐在地上。

张起棂把手里的粽子头放到玉床上,咳嗽了一声,开始发表演讲。

他把这只粽子叫做血尸,把那个人形活物叫做活尸。说血尸就是玉俑的前主人,玉俑被脱了才变成血尸,如果把眼前这个活尸身上的玉俑脱下来,它也会马上起尸,大家都要死在这里。

一旁的潘子见他这么懂,就说:“小哥,我潘子嘴巴直,你不要见怪,你知道的也太多了,如果方便,不妨说个明白,您到底是哪路神仙?”

他被尸蟞群掩埋的时候,是张起棂跳下来救了他,把他背了上去。潘子心里是把张起棂当作救命恩人的。承诺出去之后,一定会去登门拜谢。

蚁心里觉得好笑,神仙……仙她是不知道,但她知道的神,可不会管人的死活。

张起棂没有回答潘子的话,走到活尸面前,厌恶地打量一眼,就伸手卡住它的脖子。

活尸毕竟是活的,感觉到自己要死时就发出尖叫,不停抖动起来。张起棂对着它说了一句:“你活得够久了,可以死了。”就扭断了它的脖子。

瞬间,活尸成死尸,一蹬腿,皮肤黑化,去了。张起棂把尸体像垃圾一样,丢在了地上。

吴邪见他下手快准狠,不知道他这样做原因,就抓着张起棂质问他跟鲁殇王有什么深仇大恨。

蚁很是不解,张起棂的事又和他没关系,知道不知道有什么要紧。

看吧,张起棂也很疑惑,对着吴邪看了好一会儿,说:“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胖子估计还记着刚才的事,也站了出来讨伐张起棂。说他们千辛万苦下墓,指责张起棂二话不说把尸体掐死,应该给他们个交代。

这话真是说得好没道理,蚁站了出来:“你都说是尸体了,那死就死了呗。我见过的盗墓贼,都是下墓求财的,哪有求尸的,你要尸体,应该去医院太平间、火葬场、乱葬岗。”

胖子被说得哑口无言,他刚想犟嘴,想到和蚁那笔还没成的药水生意,也就偃旗息鼓,不说话了。

张起棂指了指棺材里面的一只紫玉匣子,说:“你们要知道的一切,都在那匣子里。”

紫玉匣子没有锁,吴邪和胖子他们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卷镶金黄丝帛,保存完好。展开一看,左起一行写着“冥公殇王地书”。

蚁走过去,看了一眼内容,用画册画下来。上面写的是死去的鲁殇王,也就是这个墓的主人的信息。她对不认识的死人不关心,记录下来也只是出于习惯。

张起棂说他们的问题,都能在盒子里找到答案,显然是唬人的。至少,丝帛里就不会写他是什么人。

话说,当人问:“你是什么人?”的时候,他们想要的究竟是什么答案呢?

性别?年龄?名字?国籍?出生地?性格?身份?职业?还是家世背景?

每个人都是复杂且多面的,一个人的传记就足以写成一本大部头书籍,究竟要如何用三言两语,才能概括出一个人的全部?

蚁想到了自己的家人,本来要救她的弟弟最后选择对她痛下杀手;起初爱她的母亲后来对她施以暴力;唯爱母亲的父亲临死前用身躯给她遮掩,替她搏得一线生机。

他们都很矛盾,就连她自己也是如此。

蚁从怀里取出了木槿花刻刀,这是她最好的朋友槿送她的礼物。槿是个生来就几乎受到所有人喜爱的,光风霁月的人物。如果说槿是上天的宠儿,那她就是阴沟里的臭虫。

她们是其他人眼中最不该站在一起的组合,可是她们成为了彼此最好的朋友。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心里对槿怀揣着嫉妒之心,却一边心灵扭曲,一边为了槿的幸福奔波劳命,从生前到了死后,心甘情愿……

曾经,有人问她对她是怎么想的,她的回答是:“我爱她。”不是爱情,远超爱情,槿就是她存在的意义,是她的全部。

张起棂拔出树上的刀,躺到玉石床边上,盯着那具被他丢到地上的鲁殇王尸体,眼神迷离。

难道他把尸体丢到地上,就是为了霸占它的床位吗?怎么只睡边边,不往里面睡一点?

蚁坐在玉床边的地上,问他:“你知道他们到底想知道什么吗?”

张起棂没有回应,可能是他也不清楚的意思吧。

“是吧,我也想不通。要听故事,找说书的不就好了。”

张起棂手指敲敲玉床,表示认同。

蚁手里捏着刻刀,抬头看了一眼挤成一团研究丝帛的几个人,胖子已经懒得关注那丝帛,跑去研究玉俑了。

蚁觉得吴邪只是习惯了好奇,习惯了发问,习惯了从别人嘴里得到答案。他太傲慢也太幸运了,才会觉得他的所有问题,都能从别人嘴里得到回答。

不过,觉得吴邪傲慢的她,何尝又不是一种傲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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