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大侠 第六章 摆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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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的阳光很明媚，异常舒适。
安天蓝眯着眼睛，只是心里却想着那少年单薄的衣裳，穿着的草鞋。
对于如何变强安天蓝还没有丝毫头绪，不过有件事已经摆在眼前了。
那就是挣钱。
作为正义联盟的培训人员，官方会为培训人员提供各种各样的便利，比如储物，心灵防护，情报分析等，甚至有万能造物的功能，据说只要有钱什么都能造出来，那钱从那来呢？当然是自己挣啊！
除了最开始生存所需要的基础物资会由官方提供，此外所有的物资获取都需要遵循联盟秩序原则第五条，等价交换原则。
遵循等价交换原则，则是维护正义秩序所必须的原则。
听起来有点绕口，安天蓝有点不太明白，但作为一个高级炮灰，也就是打工仔又有什么办法呢？
挣大钱安天蓝不是那块料，但是摆个摊挣点小钱，混个温饱一点不难。
吃完饭，安天蓝没让少年走，说是有事跟他说，少年就蹲在旁边一起发愣。
寻思好大一会的安天蓝对着少年开口道：“我虚长你几岁，你就叫我阿牛哥，我就叫你小陈吧，我呢想摆个摊子，找点生计，可这摊子我一个人摆不开，想雇你当个打杂的，我也不说给你多少工钱，开了工，挣多挣少，咱们都八二分，你觉得行不行？要是行，现在咱就去置办工具。”
龙窑关闭之后，少年一直在镇上晃悠，希望能找个生计，可现在离开春还早，天气还冷的厉害，哪有那么多活啊。少年没有多想，点头答应了下来。
安天蓝咧嘴一笑道：“走，购物。”
泥瓶巷的阿牛没了奶奶之后，也不见神色有什么悲痛之处，原本老实巴交的，见了人也不爱说话的孩子，现在倒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这木纳的孩子好像突然开了窍，也算因祸得福吧，能活着就成。
跟路边相熟的街坊邻居们打过照顾后，二牛带着少年来到一家布店，扯了一丈见方的白布，然后问店家借了剪刀，剪成四大两小的布块。之后又买了二十来副碗筷。两人抱着回了家，然后又找了两个瓦罐，一块木板，让少年挑水将瓦罐木板买来的碗都搓的干干净净。
见收拾的差不多了，安天蓝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旁边的少年，两人跟一对黑鬼一样，不修边幅，皱着眉头开口道：“这样不行，我们这形象太差了，即便不能多好看顺眼，至少要干净整洁，你回去拾掇拾掇自己，我也洗个澡，明天早点来，咱们就开工！”
少年神情有些不自然，安天蓝默默看着身形单薄的少年踩着草鞋走了。
夜里，安天蓝烧了水，就着寒意洗了个澡。
第二天，起床时看着身边放着两套衣服裤子，两双鞋，衣服裤子都是短打，跟这个世界冬天穿的长袍不一样，不过衣服，鞋子里面都是加融的，只是样式尽量符合这个世界的款式，都是安天蓝花钱用那个万能造物功能弄的科技货，保质保量，穿上一套试了试，嘿嘿直笑。
安天蓝打开院门的时候，发现那泥瓶巷少年竟然站在门外，给大早的冷风吹得鼻涕都出来了，大概是来的早了，看院门没开，觉得自己还在睡觉，既不好意思敲门，又不好回去，生怕错过这么个好不容易得来的挣钱机会，于是便站在门外边等着。
安天蓝心里叹息着看着这个傻乎乎的少年。
将人领了进来，皱着眉头语气略带凶巴巴的说道：“来了就进来，站门外边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安天蓝顿了顿又道：“既然跟我摆摊，那我教教你，如何做好一个小摊生意。”
然后安天蓝开始忽悠起老实的少年，其实安天蓝自己都是半吊子还教别人做生意。
只不过现代社会的耳濡目染，再半吊子也比一个陋巷少年强。
“咱们卖的什么？摊子摆哪？卖给谁？如何用合适的方式把东西卖给人家？样样都是学问。”
少年听的很认真。
安天蓝有点想笑，见铺垫的差不多了，便继续开口说道：“咱们都是泥瓶巷的，泥瓶巷在其他人眼里，那是出贱种的地方，身上都脏兮兮，平时躲着咱们都来不及，所以为了不耽误我赚钱，先把你身上这身破衣服给换掉。”
少年听了顿时一股失落神色浮上面容，随即面色难堪的低下头，这已经是自己最不破旧的衣裳了，低着头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却见眼前一花，随即一大坨黑影向自己飞来，迎面罩在头上。
“喏，赶紧换上，起灶烧火，省得耽误我挣白花花的银子，衣裳钱就从给你的分润里扣。”
少年似是有些不敢置信，握着阿牛扔过来的新衣服，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安天蓝神色不耐烦的催促，才赶忙将衣服换上。
同样单薄的衣裳，不同于原来的长袍，短打更显干练，而且里衬带着一层灰色棉绒，鞋子也是。
少年只是不怎么说话，并不傻，眼里有些湿润。
自从爹娘去世之后，日子便过的艰难无比，还瘦瘦小小的孩子就要日日为生计奔波，饥一顿半饱一顿，有时候得了邻居可怜，邀请去家里吃饭，孩子也不敢放开肚子吃，生怕别人将他当那不知礼数的野孩子，只敢将将吃一些，好给邻居余下些好印象，把日子捱过去就行了。
少年都记不起上次吃饱穿暖是什么时候了，只记得爹娘在的时候，日子再紧巴，再苦也是会笑的。
听说人这辈子会死两次，一次是人身肉体没了气息，魂魄归了地府。
再一次是被世上亲人忘记，魂魄便会彻地消散。
少年并没有多大奢望，能活下去就行。
快晌午时分，安天蓝跟少年两人挑着一根扁担，扁担上挑着两个簸箕，一边走，一边给少年教学。
“现在天气冷，只有出大太阳的时候，人们才愿意出门蹲墙根底下晒晒太阳，而晒太阳又能顺手花点小钱吃咱小吃的，你觉得能有那些人？”
少年小心的挑着担子，皱着眉想了想回答道：“大户的富贵人家，晒太阳也不怎么会出门，咱们巷子这边的，日子都紧巴巴的，没谁会花那个“冤枉钱”，只有经常去大槐树那边的人家，家里富裕，还喜欢凑一起闲聊。”
“孺子可教，所以咱就去大槐树那摆摊”
“另外咱们出身贱，零嘴做的再好吃，穿的破破烂烂，也没人敢买咱的东西，嫌脏。所以换身好的行头，至少让人家看在眼里觉得干干净净。”
不多时，两人来到大槐树附近的路边将两个簸箕放下，两个簸箕里都用白布垫底，一个里放着一张张蒸好叠放的酿皮，层层都刷上油，再用白布盖起来。另一个簸箕里放着两个瓦罐，是油泼辣子跟熬好的料汁，旁边搁着大小两摞碗筷，两条当做毛巾的白布，以及一个木盆。
安天蓝看着不远处带着孩子扎堆晒太阳的人群，转头对着少年道：“我来切酿皮跟调料，若是有人买咱们的小吃，你就将他点的连碗端给他，端一碗收一碗的钱。”
“不过第一天不收钱，送他们白吃。”
“将咱们带的木盆放在旁边，客人看得见的地方，客人吃完的空碗凑够七八个放木盆里，挑水来洗一遍，将水倒掉，再用清水冲一遍，这样客人就能直接看见咱们的买卖从头到尾都是干净的，吃得安心。”
少年听的很认真，学的也很认真，两人蹲在小摊子旁边，只是半晌也没一个人理他们，只有两个孩童好奇的过来看了一眼又嬉戏着跑开了。
少年皱着眉头有些疑惑的开口道：“咱们能卖得出去吗？”
安天蓝抬头看了看日头，微笑着说道：“万事开头难，破天荒头一遭的事急不得，两个泥腿子卖的东西，轻易不会有人买，不过我有办法。马上要吃晌午饭了，咱们自己先来两碗，吃饱了再说。”
说着起身拿了两幅碗筷，准备切酿皮的空挡突然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祖传手艺，秘制小吃，口感顺滑，汤料酸爽，瞧一瞧，看一看嘞，祖传手艺，秘制配方，五文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却能买一碗美味小吃，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突然而起的高声引起了那些孩子大人的视线。
只是好像，是个卖物件、吃食的都说自己是祖传手艺，秘制配方，好像没这两样口号都不好意思出来卖东西，众人听了都笑笑没有理会。
安天蓝喊完，拿余光一打量，也是预料之中的没人光顾，也不气馁，将切好的酿皮递给少年，两人就蹲在路边这么吃了起来，只是暗地里小声的告诉少年，吃慢点，一根一根吃，要表现出这美味人间少有的感觉。
少年端着碗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要怎么表现？本来就很好吃，很美味，一时弄不清阿牛哥想干嘛，都不敢吃得太快，只能慢慢磨蹭，一根一根吸溜酸爽的汤汁。
这围坐的大人能不置一顾，可这周围玩耍的孩童却是好奇心深重的年纪，不好意思直接过来，于是借着追逐嬉戏的掩饰，慢慢挪到摊子附近。
只是一看到蹲着的两人津津有味的吃着油亮的酿皮，上面裹着香味扑鼻的料汁，就挪不动脚步了，开始只是一个两个孩子，再后来越来越多，两人一边吃，面前围着一圈口水直流的孩子。
终于有大一点的孩子馋不行，忍不住开口问道：“老板你这小吃多少钱一碗？”
鱼儿上勾。
“今个刚开张，你是第一个开口问的，不收你钱，图个好彩头，不过明儿你要是再吃可就要掏钱了。”安天蓝笑意盈盈的说道，随后切了一碗小吃递给孩子。
那孩子端着碗，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周围的孩子的眼睛也直直的盯着他，仰着头看的直流口水。
吃了一口的孩子，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酿皮入口绵软顺滑，配上看似平平无奇的灵魂料汁，酸辣适度，竟然意外的好吃，连忙端着碗飞快的跑向不远处的大人。
安天蓝心里不仅松了口气，咧嘴笑了笑。
在工具落后的古代，普通老百姓连面粉都吃不起，只是将粮食粗略的加工，去掉麸皮，煮成麦饭，就是一顿饭。只有那些社会精英才能吃得上制作繁琐复杂的面粉。
一群土包子面对来自现代社会，精加工的白面粉制作的小吃，以及各种科技狠活的特制调料，拿捏起来不是轻轻松松？
现在只等着面前的这些小小推销员们帮着扩展一下市场，财源广进指日可待。
安天蓝看着不远处那端着碗跑向家长的孩子，先是被皱着眉头的家长训斥，说什么东西都敢乱吃，只是看着孩子撅起的嘴说着好吃，又看看异香扑鼻的小吃，自己也悄悄的咽了下口水，忍不住尝了一口，只是这一尝就停不下来，一小碗几口就没了。
古人也逃不了“真香”定律。
安天蓝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一群和蔼可亲的小孩子。
这些都是自己的推销员，今天这顿就当发工资了，安天蓝尽量和蔼可亲的将一碗碗酿皮递给他们。
更多的孩子端着免费的小吃奔向了家长。
不知他们有没有听过免费的往往才是最贵的，安天蓝看着一个个自己钻进消费陷阱的人，暗自微笑着。
少年陈平安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阿牛哥将一碗碗的小吃白送出去，也不开口，只是默默的去将空碗收了，放在木盆里清洗干净再端回来。
不过很多孩子吃完了，又蹲在两人的小摊子前，还有些孩子是被大人支使来的，都想再吃一碗酿皮。
少年似懂非懂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不过有一点很肯定，那就是至少明天的摊子不在是无人光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