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雨夹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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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队长和村支书到底是管了村子多年，提水拿豆芽回去的半路就反应过来了，陆仁亿三人是在胡搅蛮缠、胡乱弄浑水，避重就轻的敷衍搪塞他们！
“叔，你们有没有觉得，蝗虫好像都散光了？”村支书带来撑场面的其中一个子侄惊疑不定的问，
一路走来，蝗虫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弭，
到现在，空中乱飞乱扬的蝗虫竟然一只也看不到了！！
村支书尚沉浸在没用上强硬的手段从陆仁亿手上“借”到粮的事，只随意应付着：
“蝗虫散了就散了，大惊小怪什么？那群虫子在咱这里徘徊了那么多天，能吃的早都被它们啃食光了，它们自然是要去别的地方觅食，也算是件好事，
没有那群该死的虫子做阻挡，出门也只要等晚上凉快点就能随意出来，
今天能“借”到两百斤的豆芽，明天就能“借”到三百斤的白米！
来日方长。”
“叔，大队长，你们不怕，他们跑了吗？”
大队长冷哼，不屑道：“跑了和尚，庙也在，他们就三个人，能带走多少东西？咱们村看着平和，靠着那口井，有水还能撑上一撑。
可咱们和邵追都是跑过外面的，外面乱得如刀山地狱，杀人放血吃肉比比皆是，
上次那回出去遇上那一群死疯子，还记得吗？要不是咱们人多，能跑回来？
有点脑子的，都不会舍弃了咱们这安稳地，舍弃人多的力量，三个人跑出去外面成别人案板上的肉，等着人下刀。”
“可是、大队长，他们有枪啊！上回，我们听到的枪声，绝对是真的！已经有一波人来抢过他们了，咱们再想上门“借”可怎么再“借”得出来？”
“蠢、蠢、蠢，咱们当然借得来！他们也不想，咱们把他们手里有粮的事，散播到满天飞！有了软肋，就有了可以“迂回”的可能，”村支书跳起来给了他侄子一个脑壳豆，
“以后问问题的时候，先自己想想，别老是在外人面前犯蠢！”
和大队长合作是一回事，看着子侄在人家犯蠢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大队长蛐蛐村支书：死要面子，不明白问问就问问，没必要打人，不懂就自己回去教嘛。
大队长没兴趣听村支书在那哔哔唠叨侄子，
但该敲打的，还是要敲打：“把豆芽分分，就先都回去吧，回去后都注意着点，别让左右看到。陆仁亿只“借”粮给咱们，咱们才能活得长久，
要是其他人看到了，都这么学着借，再多的东西也不够分！
都听明白了没有？！”
“大队长，放心，我们都明白的。”
十人刮分完豆芽，就在互相讨论着，该怎么吃，
有人说：“陆仁亿做饭就是香，我家里还剩下不少麦面，和一和，下去炸豆芽饼，一准好吃！”
“你家还有油？炸豆芽饼可要不少的油！”
“油啊，还有点，还有点。我奶抠搜得很，每顿都只给我们吃个三分饱，偶尔才给吃个半饱，省下的东西就多了点。”
“真羡慕你家，我家虽然还没完全断粮，可也是吃得差不了多少了，要不是我媳妇聪明，先前学着陆仁亿上山找了不少东西回来，能让现在凑合着对付两口，不然也撑不到今天！”
“你好歹是说了媳妇，我呢？还是个光棍，我爹，我哥，困家里没事做，就抱着媳妇干，听得我都燥了，恨不得去随便找个女人拉进被窝里消消火。”他猥琐着，对着人就撮撮下面，“你瞧，说硬就硬！”
是的，这些人家里还有粮食吃，并没有真到了山穷水尽、油尽灯枯的地步，
“想找女人，那还不简单？好多家有女孩的，都想找个人家嫁出去，省得在家消耗爷们吃的粮食，你要是愿意，给个五百八十八斤的粮食，我妹妹，今晚上就送你被窝里去！”
“五百斤！！？你还不如去抢来得快些！”
“嘿，你还不乐意了？我妹妹，你是见过的，长得那叫一个水灵！是咱村公认的美人胚子，想娶她的人多了去了！要不是看在你是大队长的面子，能把她说给你？”
“那倒是，你妹妹那小模样！没得说坏的！”
大队长的这位侄子名叫郑得财，挨着他说话，想把妹妹说给他的，是王八胆，
郑得财想起王八胆的妹妹那副可心的样子，愈发难耐，
只恨不得立马就能把人搂到怀里带到床上发泄发泄，
他是家里头最小的孩子，不止爷爷奶奶疼他，做大伯的大队长在他奶奶的经常念叨下也很疼他，甚至比疼亲儿子还疼惜他，惯得他在家无人敢触及他的锋芒，
可要是要家里出五百斤的粮食给他说媳妇，也不是件可能的事，
“少点，一百斤，一百斤的话，我求求我奶，今晚就能给你们家！”
“一百斤？一百斤够顶个屁用？你也甭想我妹妹会嫁给你了！
娶不起媳妇，你不如学那个姓陆的，找两个男人，右拥左抱互相慰藉去！去找个有粮的，别人家还要倒给你们家粮食养着你！”
“你才去做兔子！被人捅屁股呢！”郑得财暴跳如雷，
大嗓门也引起了前面人的注意，
“得财，你们说什么呢？”大队长面露不善，
他家的男人是要传宗接代的，可不能因为去了一趟陆仁亿家，学回了喜欢男人的怪癖！
“哈哈，没呢，没呢，我和他开玩笑呢。”
“我可警告你，别学那个陆仁亿尽喜欢男人，放以往，做兔子搞男人还是搞了两个男人，都是要拉去游街的！
你奶还指望你给她生个大胖小子！你可不要在外面乱来！”顺带扫视王八胆，像是在说：你个坏小子可别带坏我家的孩子！
“不会，肯定不会！我喜欢的，只有女人！谁会喜欢男人啊！恶不恶心啊！”郑得财也不敢和大队长说，其实他是想用五百斤粮娶王八胆的妹妹，
家里省吃才存下了五百斤粮，为了个女人全都拿出来？全家去喝西北风吗？不现实呐。
要是当家的大伯知道了，恐怕就算他是他最喜欢的侄子，也免不了挨上一顿毒打！
不能让大伯继续问下去了，王八胆可不是个能保守住秘密的，
郑得财脑子转得飞快，眼睛胡乱的瞟，在找能转移的话题，
忽然，他看到了一大片乌云缓缓而来，激动的指着密布的乌云，欢欣鼓舞的叫着：“大队长！你们快看！！！有云过来了！是不是快要下雨了？我们熬到雨来了！我们熬到雨来了！”
声音之大，完全忘了大队长的警告要他们小声的事，
他们已经快到家了，附近住的人也比陆仁亿那边多，
听到郑得财的呼喊声，尤其是听到了他口中的下雨，纷纷到窗边观望了起来，
这一看！
蝗虫都散去了！
而且，真的有乌云飘来了，带着电闪雷鸣，不是蝗虫群体组成的“乌云”，是真的乌云，
虽然天气依旧热得能晒得人脱皮，但为了这片云而出门的人依旧不在少数，
“要下雨啦！要下雨啦！真的要下雨啦！”他们奔走相告，
要下雨的事，炸出了更多窝居在家的人，
年老者顶天跪伏在家门口：“老天爷啊，您还是仁慈的！我们有活下去的希望了呀！”
“熬过去了，我们终于熬过去了！”吃得少了，走路都艰难的夫妻互相搀扶着，喜极而泣。
做为带头发现了乌云来的郑得财及大队长和村支书一行人也被发现了，万幸，欢呼雀跃中的村民们没过来问他们袋子里装了什么回来。
大队长和村支书一边纠结怕手里的豆芽会被发现，一边也同其他人一样，高兴终于要下雨了，看乌云的厚密度，降雨量必不在少数，田里有雨水滋润，他们就能抢种一波新粮，
再熬一熬，等新粮下来，就不用愁吃了。
“伟业，你过来，”大队长招来他的大儿子，
“来了，爹。”
他小声对儿子说：“你带着得财，别再引人注意，把这些豆芽，都带回家去。”
郑得财听了一耳朵：“大伯，就一点豆芽，用不着这么小心吧？”
“你给我闭嘴，”大队长低声呵斥：“把你的嘴给我闭严实了！少开口！滚回家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豆芽虽少，但性质终究不同，他和王支书还要在村里当官呢。
村支书和大队长想到一起去了，叫了两个带豆芽回去后，与大队长互相对了一眼，默契的去和村民们一起手舞足蹈，欢庆雨来。
轰隆隆，
雷声近了，
晚来一步的乌云也笼罩了河间村的上空，潮湿的风吹拂来更多的热意，
许久没洗过澡的人，在乌云罩顶挡住了那轮烈日骄阳的时候，脱下了身上的衣服，等着雨水的洗礼。
铺天盖地的乌云也没让地面的人失望，酝酿了一会儿，噼里啪啦的下起了雨，
先是几颗豆大的雨顺利抵达地面，啪啪啪的敲打被烈日烤热的地面，激起了干燥的尘土，而干燥的尘土又被后来的雨点，反复压回地面，
所有人都在雨水下欢舞，被豆大的雨点砸疼了也不在意，
“好啊！好啊！多下点，多下点哪，多下点，凑凑时间，还能补种一茬麦啊！”
好景不长，
乌云里除了下了雨来，还夹带了“私活”，拳头大的冰雹隐藏在雨中，从天而降，
在动能、势能的造就下，以极快的速度落了下来，
砸在房顶、砸在地面，也砸在了出门迎雨的人身上，
“啊——！”惨叫此起彼伏，
“是冰雹！快回家躲一躲！”
冰雹比雨稀疏，却是杀人利器，不少人都被砸出了血，狼狈逃回后，他们捂着受伤的位置还是忍不住笑出来，
太好了，日子有盼头了！